第三章

    晚上七点是一中晚自习开始的时间,晚上三节晚自习,到九点三十五结束。尤满的晚饭是在学校食堂吃。

    折腾了一下午,顾意肚子早就饿了,催着尤满:“阿满,我都饿了。听说东校区的食堂还不错,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尤满邀请一旁的原圆圆一起:“好,圆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哦,哦,好啊。”

    三个女生一起往食堂走去,女生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简单而又迅速。

    一中不愧为重点高中,学习氛围很浓厚,晚自习几乎没人说话,大家都在安静地写作业,做着自己的事情。

    高二文理分科之后,很多人摆脱了弱势的文科科目,专注于理科学习后,学习的竞争力会更大,相比较之前按照全科的排名,很多人的名次会发生很大改变。

    尤满认真预习完明天课程,抬头转动酸痛的脖子,看见隔着一条走道的顾意正在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今天她认识了很多人,说了好多话,现在累得快要睡着了。

    天空渐渐黑沉,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尤满慢吞吞地收拾好书包背上。和原圆圆道别后,拽着座位上快要睡死过去的顾意走出校门。

    “小意小意,你清醒点,放学了。”她晃着东斜西歪的顾意。

    她打着哈欠,眼角忍不住泛起泪花:“终于放学了,我真怕在课堂上睡过去,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峰哥批评的人。”

    “小意,你先回去吧,我要绕路去水果摊看看奶奶回家没有。”

    顾意揉着眼睛,点点头:“好,注意安全,明天学校见。”

    “嗯,拜拜。”

    高一在西校区时,晚自习直接坐公车回家,没法去奶奶的水果摊,有时候她都下课到家了,而奶奶却仍然没有回来,所以她决定今晚绕路去水果摊,看看奶奶回家了没有。

    一中附近有很多居民楼错落着,形成纵横交错的巷子,好在巷子里都安有路灯,明晃晃的不会很黑。

    奶奶的水果摊位于客流量多的地段。

    尤满嫩白的手指扣紧肩上的书包带子,穿过两条小巷,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

    “砰砰——”

    身后的巷子里似乎有声音响起,尤满回头,黑漆漆一片,声音又消失了,刚提脚走两步,又有传来砰砰声,比之前那声更加响。

    巷子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昏黄的灯光似乎变暗了,深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吸引着尤满,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嗯,所以千万不能去。

    尤满步履匆匆地往水果摊小跑去,懵然不知身后有一道雄鹰般锐利的目光正在盯着她的背影。

    越往前走,光源越亮,走出巷子,眼前豁然开朗,热闹非凡。都快十点了,还有许多人在外面摆摊,各种小吃摊络绎不绝地摆在路边,刚下课的大批学生在小吃摊前买东西来填饱饿了三节课的肚子。

    奶奶的水果摊就在这条路的尽头,穿过拥挤的人潮,看到奶奶正在往店里搬水果。

    尤满快步跑过去,接过水果框。

    “呀,阿满,你怎么来了?”奶奶惊讶她怎么在这。

    尤满:“我猜奶奶这么晚肯定还没回家,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看果然没回家。”

    “哎呦,我这不是把这些搬进去就回去了嘛,你说你还特地来这趟干什么?”

    奶奶今年已经七十岁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是总归人年纪大了,时不时有些小病小痛的。尤满经常劝奶奶不要太累,可是奶奶总是不听。

    尤满:“奶奶,要不我以后下晚自习都过来帮你吧,反正我也没事。”

    “哎呦,不用不用,我自己行的。”

    尤满不听:“唉~就是刚刚路过的巷子好黑哦,也不知道有没有坏人…不行,还是得来的,可不能让奶奶这么累,我小心点就是了。”

    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故意卖惨,企图让自己晚上早点回家,不要太辛苦。不过也是,一中后面有几条暗巷的确没有路灯的,万一晚上阿满再经过,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奶奶只好妥协:“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早点收摊,在家等你回来。行了吧。”

    尤满展颜:“那这么说好了哦,我会偶尔来检查的哦。要是被我发现你不听话,我就天天晚上来这找你。”

    奶奶:“知道了知道了。”

    这丫头,真是的……

    祖孙俩把店门锁上,手挽手回家去。

    夏日白日时间变长,七点起床时日照已然倾斜,房间窗户未关紧,微风掠过,纱帘飘飘,透亮的阳光随着挥洒而入。

    尤然穿戴整齐,对着穿衣镜整理好领结,扯紧马尾辫。

    匆匆吃两口早餐,叮嘱奶奶两句后,抓着书包赶去学校。

    早读课下课后,顾意幽灵般飘到她的前桌:“阿满,快要饿死我了。”

    尤满:“怎么了?没吃早饭。”

    “哎,别提了,昨晚我一直在忙着弄班级群,结果今早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没来得及早饭就奔来学校了。”

    “我好像有小面包,等等,我找找。”尤然想起书包里还有小面包,转身要翻来给顾意,一不小心视线落在后面的祁言身上。

    他翘着二郎腿,手上翻着杂志,察觉有视线投过来,掀起眼皮,对上了尤满的目光,眼睛中透着淡漠。

    尤满心一慌,想都没想立刻转回来。

    见她两手空空,顾意叫着:“哎,我的小面包呢?小面包!”喊完朝她身后书包望去,不出所料也对上了祁言的眼神。

    她顿时歇鼓偃旗,讪讪一笑,收回视线,用眼神乞求着尤满的小面包。

    尤满只好背过一只手把书包拽到身前来,从书包里翻出面包,丢给她。顾意拿着面包乐嘻嘻回到自己座位上享用早餐。

    祁言的视野里出现一只泛着莹光嫩白的手,小手摸索着书包,慢腾腾地揪走书包。

    周楚川凑上来:“言哥,你是属狼的吗?”

    祁言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不是蠢?十二生肖有狼?”

    “那尤满小美女怎么看见你,就像看见狼一样?”

    祁言无语:“她有看我?”

    “有啊有啊,刚刚不是……”祁言一个犀利眼神睇过来直接让他闭上了嘴。

    想起刚刚尤满惊鹿一样的神情,的确像看见了狼,随意扯了扯嘴角。

    高中的生活枯燥且乏味,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过的飞快,偶尔有一两个活动都能让这群苦学已久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起来。

    语文课最后几分钟,班主任突然宣布:“这学期的秋季运动会就要开始了。平时学习之余也要放松放松,大家都要踊跃参与,事关集体荣誉啊,有意愿的下课就去体育委员那儿报名啊。”

    课间体育委员邢思远就到处呼吁同学们积极报名,为班级争光。

    这种可以不用学习的活动,顾意肯定是要第一个来凑上热闹。

    果不其然,下课铃一响,顾意就凑过来:“阿满阿满,你说我报什么好呢?”

    尤满仍然低头,手中笔刷刷不停地动着:“两百米,跳高,4x100接力,要不再加一个跳远?”顾意从小到大各种运动会都爱参加,而且项目满满,每次给她加油都让尤满都跑得够呛,这些她都不在话下。

    “不愧是我的阿满,真是了解我,我这就去报名。”顾意蹦蹦跳跳去找邢思远要表格去。

    讲台上

    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头干净利落的乌黑短发,发尾戳着精致的锁骨俏皮地翘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她这细胳膊细腿的,瘦瘦小小的,邢思远不禁怀疑:“这么多项目,你行吗?”别到时候没参加完就给累晕了,反而耽误了名额。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不行,顾意急了:“你瞧不起谁呢?本姑娘可是正儿八经的运动会小刺客。”

    见他不语,顾意气急败坏地大喊:“阿满,你说我行不行?”她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量,听起来中气十足。

    刹那间班级里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尤满身上。

    尤满还沉浸在刚刚难缠的数学题中,突然觉得感觉班级里寂静无声,疑惑地抬头发现全班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顾意又重复一遍刚刚的话:“阿满,你说我行不行?”

    好半天,尤满才反应过来,语气平平:“她可以的,运动会她从小参加到大,让她报名吧。”

    顾意气焰嚣张:“听见没!我!从小参加到大!瞧不起谁呢?哼!”说完,潇洒抽走他手上的表格,回到座位上填写。

    邢思远走下讲台,来到她们俩之间的走道,抽出一张表格递给尤满,笑言:“既然如此,尤满,你也报一个项目吧。”

    尤满为难地看着眼前的表格:“我?我不行的,就不浪费名额了。”

    “怎么算浪费名额呢?运动会嘛,重在参与!”他话虽然是对着她说的,可眼神都飘到后排祁言那儿了。

    “表格拿走!阿满不会参加的,因为她是我的专属加油师。”顾意把填好的表格一把拍到邢思远的胸膛上,拦在阿满桌前。

    邢思远把皱巴巴的表格捋顺和所有表格放在一起,不死心道:“尤满,真的不尝试一下吗?”

    尤满微笑着拒绝:“不了,我要给小意加油的,每一场都要。”说完地头继续处理刚刚的数学题目。

    “听见没?”顾意一把推开“拦路虎”,像孔雀开屏一样傲娇地从他身边走过。

    邢思远只好放弃,越过尤满,来到祁言桌前,讨好道:“言哥,给个面子,多来几项?”

    祁言漫不经心,眼神盯着前面专心致志做题的背影:“你要是像刚刚的哈巴狗一样来求我,我就给你面子,多参加几项。”

    “哈巴狗?哪里来哈巴狗?”邢思远左看右看,费解

    顾意在一旁嘲笑:“哈哈哈——哈巴狗说你呢!”

    “我靠,言哥不带这样的,我这不也是为了运动会,集体荣誉感呀!!”

    哈巴狗!?是挺形象的……

    尤满抿唇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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