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说它有，你们信吗？”萧源不答反问。
“这…”虽然他们很想相信萧源，但他们长了眼睛，除非昧着良心指鹿为马…这也太昧着良心了，他们做不到哇！众人僵硬着摇摇脑袋。
“还好。”萧源欣慰的看着他们，就算是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因为盲目的崇拜完全失去自己判断的本能呢。
“它确实没有。”
“不但没有，我怀疑它甚至失去了它作为动物的本能，更别说这种更高等级的情感。”
“它的污染进化，跟其他的生物不大一样。”萧源肯定道，即便还没有经过更具体的检查，她也能百分之百确认这一点。
对方身上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没关系，现在被她碰上了，那就是她的了。萧源从来不怕麻烦。
“但不管怎么说，它的确是最合适的。你提出的问题的确需要考虑，但你有没有想过？”萧源问宋琦文，“到底什么样的存在会有这么崇高的理想想要拯救全体人类偏爱全体人类的同时，对其他的生命也充满了尊重？”
“生活在城外的其他生命，我相信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城内有忠诚的变异动物，但它们忠诚的对象是自己的主人，它们愿意听从主人的话，做着很棒的事情，但本身大概率不会有这么宏大的理想。”
“就算是人类自己，很多人也做不到这点，又凭什么让其他的生命去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就算是已经做到了并撑了那么久的赵浩洋都不能完全信任自己，更别说其他人了，其他人也无法完全信任赵浩洋。所以赵浩洋默认了监视自己的人，还把真正的自己完全藏起来，连带着他属于人类的不安，恐慌，害怕等等负面情绪，让自己成为一具无欲无求只为了心中至高目标行动的躯壳。
“就算从人类中真的挑选出这样一个人，不过是重复下一个赵浩洋的悲剧而已。”
“我从一开始选择的标准，就没有包括这个。”
水豚是一张白纸，它的无欲无求源于它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这是萧源遇到的第一个高等级变异种但智商情商各方面都退化的，退化到“无”的状态。
它被吃的时候同样没有反应，完全失去了就算单细胞生物也有的趋利避害的本能，不是因为性格稳定，是它根本没有了被吃的认知。
而他们最近对水豚的各方面测试更加确认了这点。
水豚感知不到饥饿，感知不到疼痛，感知不到任何情感，就好像还没有输入程序的机器，置入AI才能让对方行动起来，而这份命令牢牢掌握在萧源手里。
水豚不需要这样高级的情感，它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了。
萧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组员，赵浩洋也在旁边听着。
萧源并没有阻止，她就是要让对方知道，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最终完全信任他们，以达到主动配合她剥离污染源的目的。
萧源当然也能强行这么做，她打不过赵浩洋，但特安局有能打过赵浩洋的人，尤其只剩下本能行动的赵浩洋。只要她能够用事实数据说服他们，相信特安局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决断，未必不会配合她。
但那样来说，对赵浩洋太残忍了。
命令的输入涉及到大脑的问题，最简单的做法是找一个类似会催眠和操控异能的人，直接对水豚的大脑做出命令。
当然，因为水豚的等级高，下达命令的人等级不能低于水豚，但13区也有。有个外号傀儡师的人就能做到，把水豚变成傀儡。唯一的问题是，傀儡的全部依赖于制作它的傀儡师，傀儡师如果有其他的想法，很容易不知不觉就搞出问题来。
更糟糕的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傀儡师态度比较微妙，他是自由协会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还没做过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只是看起来行为有些怪异，精神状态还算正常，没有反社会性人格。
但不管是公司，特安局，还是赵浩洋，包括她自己，都不可能把水豚的控制权交给对方。
“除了傀儡师，好像想不到其他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宋琦文听了萧源的想法摇头，“哦，不是，还有一个，他应该也是能做到的吧。”
宋琦文暗示性的看了看外面，傅凌搬了个摇摇椅躺在上面看着曲景明在给自己催生食物。
回到家后，他们第一时间当然是继续加紧研究。傅凌因为从头到尾都有克制没有动手的缘故，时间还没用完，他对他们的实验不大感兴趣，更多的是看着曲景明，让他帮自己种吃的，做吃的。偶尔也会逗一下抱着水豚晒太阳的赵浩洋，看着对方躲来躲去的似乎觉得挺好玩。
萧源挺支持他后面这种行为的，因为傅凌的加入，赵浩洋的恢复速度都快了很多的样子。
“不可以。”萧源摇头，“要是能让他动手，特安局早就这么做了，这个选择不考虑。”
“那傀儡师更加麻烦吧？”伏向明见过对方一次，那次他随着特安局的医生们到污染域进行紧急救援，见到了傀儡师。
当时的情景很是惨烈，除了傀儡师之外，误被卷入污染域的人包括后来特安局拍过去进行调查的调查员没有一个还能站立的，死伤无数。
最可怕的事，死去的人都被傀儡师做成了傀儡！
虽然后来证明，傀儡师没有故意伤人害人，他只是单纯的把死去的尸体再利用做成了傀儡而已，要不是因为他，当时整个污染域的人怕是全军覆没。
因为特安局的排斥，傀儡师还主动交出了人类的尸体并没有将那些傀儡据为己有，相当配合。看起来不算是个坏人，但…
“我总觉得他阴深深的，看着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以貌取人不好，要看他的行为，不能因为对方看起来不像好人就给人定死刑，但是，但是…”伏向明但是了好几次，“我真的觉得他不对劲。”
“你们不知道，为了让傀儡变得更加厉害他把好多尸体缝合在一起…”伏向明捂住嘴巴，差点干呕出声。
他其实见过不少尸体了，自认为承受能力不算差，想到傀儡师手中的傀儡还是觉得受不了。
“总之，他很危险，我不相信他。”
“我也不信。”萧源道，倒不是因为伏向明说的事。单纯因为在水豚这件事上，萧源不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不是吗？
她可能也没有这么崇高的理想追求，但她希望世界热热闹闹的，怎么不算殊途同归呢？
“那怎么办？”宋琦文皱眉，“要是水豚真的不是像机器就是机器就好了，输入命令让它执行就行。”
“我对Ai不是很了解。”萧源道，“但我也听说过公司的Ai被黑客入侵更改，导致一批机器人叛逆差点闹出大事。”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萧源指着自己，“你们忘了我啦，在大脑方面我可不差。”
他们没忘记，就是…
“那只水豚等级有点高，大熊猫的牙齿都不能咬破它的皮肤。我们取血还是让傅凌帮忙的，给划了一道伤口。”
搞不懂这小东西的皮怎么能那么硬！就是萧源手上特殊的手术刀具，在大熊猫和大蟒蛇身上都有效果的道具，在水豚这里也是折戟沉沙。
萧源都没办法，他们更加只能望洋兴叹了。再说大脑这方面他们也有些担忧。
萧源各方面都超级厉害，就是等级还是低了点，她之前针对大脑的手术也是在赵浩洋耗费时间最长的手术治疗。
到现在也不能说完全完美解决了，做完手术的人只要还活着，一辈子都要不断吃药来维持。
那些病患等级都还偏低。毕竟大脑裂开这事还能活着已经够抽象了，根本来不及变得高级就沦为了存粹的污染物。
“它的等级是高，但我觉得，它的大脑等级可能跟不上。”
“你们也发现了吧，它的污染不大对劲。”好像在它们之前，就有人在它身上做过实验。
天然物种经过污染之后自然的进化，和有人对物种做过更改针对性进行污染研究，在生物身上的表现是不大一样的。
其他人看不出来，但他们自己做过这种事的人，仔细查一查很容易被发现。
“大蟒蛇和大熊猫都没问题，符合高级变异种的表现，水豚不符合，正常发展的情况下，要么它已经死了，变成污染物了，要么变成大熊猫类似的高级变异种，变得聪明，情感更丰富。”
“可它的的确确是高级变异种，但也确实是超级大傻子。”
“我们不能确定，它是单纯的意外。”例如研究的人都没发现异常就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这批实验物种，这只水豚意外的火了下来，在野外的生存中产生了特殊的变异。
“还是，有人故意往这方面培养，并且很看重，它的基因数据是被记录下的。”但是意外丢失了，要是这只还是被看重的，说不准对方并没有完全放弃，还在寻找，随便交出去指不定出什么事。
“从它落到我们手里开始，它就是由我培养的。”
“这种事，你可以不用这么详细的告诉我们。”沈奇表情复杂，“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一个团队。”萧源无所谓，“万一有人打听，你们一问三不知没人会信，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反正看情况不对，把一切推到我身上就行了。”
团队的几个人，唯一能打的只有萧源自己，他们都是标准的文职人员。其实跟着她风险挺大了，但她真的需要他们的能力。
让他们通过锻炼变成一个高手明显不大现实，除了想办法更好的保护他们防止出事，想办法提升他们的逃跑和自保的能力外。萧源也要考虑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如果实在是倒霉，有他们无法处理的危险走进他们该怎么办？
以他们的性格，他们不会故意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谁会特意针对坐办公室的研究员？那肯定是为了研究资料研究成果一类的东西。
有什么比她的脑子和能力更重要的？那肯定没有的。
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只管把她供出来就好了。
几人面面相觑，“那不是背叛吗？”这是相当令人不齿的行为。
“商量好的怎么算是背叛呐？”
“最多算钓鱼，想要钓大鱼就要舍得下钩。我又没有什么都告诉你们，他们要知道具体怎么做到的还得找我。”
“所以。不要紧。”
“我的等级虽然不高，别忘了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包括你们。”
“我不信，还有谁能在傅凌面前要了我的命。”就算没有傅凌她也不怕，但这种事他们很难相信，解释起来也很复杂，不能说。那就推给傅凌好了。
“我希望你们深深记住这点，保命为主。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配合他们来抓我。”
[你在试图让他们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
[底线就是为了打破的。何况我只让他们在我的事情上这样，又不是让他们背叛人类。]
[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们在这方面应该信任我。]
[未来，我不信意外。]水豚她不可能放弃，她也不会侥幸对方的进化完全就是意外叠加，那概率太小了，小到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