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

    陆吾歪在床头,被逼到了角落。可她也尝到了甜头,偏缠着他不放。

    “你在胸口上抹蜜啦?”

    退无可退,半个身子都到了床外,既要撑在边沿防止掉下去,又要应付她的奇袭。

    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无忧促狭一笑。

    陆吾越是躲闪,她越是好奇,而且是那种抓心挠肝的好奇。

    要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

    藏在背后的那只手蓦地往胸口里探,可惜没得逞。他连抽好几口气,慌乱之间按住了她的手。

    “这不能摸……”

    “行,那我换个方向。”

    无忧冲他龇牙,真换了另一边。

    味道甜甜的,形状是圆的……无忧觉得自己猜对了,好像是糖豆儿!不确定,再拿指尖刮了刮,果真抓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

    “这也不能摸!”陆吾打着颤低吼。

    这场景简直就像粉头和恩客之间欲拒还迎的较量。

    呀,生气了。

    无忧悻悻然收回手,扔了颗梅子进嘴,“你到底藏了什么好吃的,不是说给我带糖葫芦吗?”

    说着两只手又不安分起来,两个人拉拉扯扯。

    有力气胡闹,说明灵根已然牢固,在经脉里找到根基,开始生根发芽。

    陆吾被缠得没了办法,默念无数遍清心咒也抵不过她每次不经意间的撩拨。

    忍耐到了极限,陆吾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垂眼望着那种翕动的红唇,埋头亲了下去。

    方才还呜呜喳喳念叨要吃糖葫芦的人瞬间没了声音。

    吻很细碎,从眉心到唇颊,他似乎不会放过她五官的任何一处。月光投在二人的脸上,唇舌变成了画笔,勾连渗透,描绘出媚影动波的画卷。

    无忧被他吻服了,脑子里直犯迷糊,陆吾替她把凌乱的发丝拨拢,笑得很是得意。这法子好,专治她这种不听话的猫咪。

    长臂一伸拽来被子垫在她的腰下,陆吾挺直腰背跪在床上,蓝眸幽幽泛着缱绻的光。

    修长的手指落在衣带上,含春带笑,当着身下之人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无忧睁着大眼睛,这人衣服脱得脸不红心不跳,佩服佩服。咕嘟吞了下口水,嘴里冒出一句诗来。

    “我与神君解衣袍,芙蓉帐暖度春宵。”

    陆吾一怔,“你读书了?”

    无忧说是啊,“你一去一整天,我闲来无事陶冶情操。”

    话音未落,只见上位者旋即欺身压了下来,衣带松散地垂在两侧,带着她的手抚在融化的糖霜上面。

    “糖葫芦硌得慌,被我拿出去了。不过甜味依旧,不信你尝尝?”

    这是明目张胆的勾引啊!

    只是无忧也不含糊,在他胸前抓了一把,没有丝毫羞怯之意。

    叼着手指头说:“味道是真好,丢了怪可惜的,不会放坏吧,明天还能吃吗?”

    陆吾嘴角一抽,这反应大煞风景,白费了他的春光乍泄。

    合衣仰躺在她身边,“不会的,我让诸怀放进冰窖里了。”

    无忧哦了声,在被子上刨了个窝,也找了个舒坦的姿势躺下了。

    良久无声,黑暗中的两双眼睛炯炯如星,谁也不说话。

    陆吾的手带着试探向她凑近,将柔软的一小团收进掌心。两个人手拉着手仰躺着看月亮,别有一番悠然安逸的况味。

    漆深的目光看向那张莹莹的脸,“无忧,你就像天边的圆月。”

    身边人没说话,过了半晌问:“你是在说我脸大么?”

    陆吾说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一汪柔情蜜意中,“明月皎皎照我心。”

    无忧迷迷瞪瞪唔了声,“好诗。”

    他把睡眼迷离的人儿拉近了些,盯着她问:“你愿意留在昆仑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无忧猛地睁大双眼。

    这是在表白么?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关系就会发生微妙的转变。就像两个人携手在月下漫步,走得好好的遇上了个岔路口,独行的人有了伴儿自然舍不得分开,但前路云遮雾绕,通向的不知是何方。

    真令人伤脑筋呀……她原本想着蒙混过关,感情这事只要不挑明说,就可以朦朦胧胧的,时不时的亲昵,感觉也挺美。待两个人热情退却,她回中土做人,陆吾继续在天上当神仙。

    所以想法并没有因几个吻而改变,无忧说:“不愿意。”

    陆吾心头一沉,支起身子盯着她,“你不喜欢我吗?”

    这质问的口吻引来无忧不满,她回怼道:“谁说喜欢就要在一起了?”

    “亲了那么多次,难道你一直在跟我做戏?”

    月光突然被他的身形挡住了,陆吾定定看着她。那双蔚蓝如海的眼眸中波澜壮阔,除去失落和惶恐,还夹杂着野兽最原始的欲/望。

    无忧腹内嘀咕:凡间不是有句话叫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嘛!

    她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陆吾神君万寿无疆,等我白发苍颜,你依然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难不成你要对着一张老脸喊媳妇吗?你能接受我还接受不了呢!”

    这问题陆吾早就想过,“我可以不做神仙,咱们就当一对平凡夫妻。”

    无忧摇了摇头,“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那我的罪过就太大啦。”

    “那你想如何?”陆吾不放过她。

    “我打算回中土,凭我的手艺开间绣阁,你无聊了就下凡来找我玩,我的家乡山好水美,咱们可以做一夜夫妻,怎么样?”

    无忧语气轻松欢快,似是在诉说一件憧憬许久的事。

    陆吾收回握着她的手,自嘲地扯出一抹笑。

    怎么样?她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唯独他成了她人生中的过客。一夜夫妻,亏她想得出来,难道还要为她送嫁,喝她的喜酒,再眼睁睁看着她与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么?

    陆吾敛衣站了起来,借着月光看了看她,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一丝伤感。

    心头有微微的痛,似乎事情发展成现在的局面,倒成了他的一厢情愿。

    “早些睡吧。”

    冰凉的声线在屋内回响,无忧坐起来看他。

    似乎换了副面孔,眉宇间的冷漠令人望而生畏,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孤高而又不近人情的上神。

    陆吾不等她开口,一个闪身便隐入黑夜之中了。

    无忧抱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还是砰然的关门声把她的魂儿拽了回来。

    重新躺回去,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一声哀叹。猫窝里的小美被她吵醒了,不满地喵呜一声,伸了个懒腰又团成了一个球。

    不难过是假的,扯扯脸皮,她可是一直在强颜欢笑啊,这家伙没看出来也就罢了,反倒冲她发了一通脾气。

    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无忧觉得自己像个受气包,把被子盖过头顶,带着那份小小的失落睡着了。

    一觉睡到中午,无忧揉着眼睛起床,看见祝余在收拾包袱。

    她一愣,“你要走了吗?”

    “你醒啦。”祝余转过身,“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得赶紧去给孩子找爹呀!”

    她今儿一身绿衣长裙,梳了个妇人的高髻包在头巾里,不同于往日的娇媚,整个人透出成熟风韵。

    “能找得到吗?错认了怎么办......”

    昨天的事害无忧做了一整夜的梦,整个人迷迷糊糊,说话也不经脑子。

    祝余敲了她一个爆栗,“我掐着日子呢!左右还有滴血验亲这个法子!”

    无忧捂着头嘟哝:“滴血验亲是胡诌的......”

    推开窗户,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远看千山暮雪,近看眼前白茫茫一片。

    昆仑居然下雪了!

    摊开手掌,雪片儿纷纷落在她的掌心,倏忽化成晶莹的水珠。

    祝余走到她身边,语气隐隐不安,“我急着走也有这层原因,天上没有季节更替,春色年年依旧,打我记事起,就没听说过天界会飘雪这一说!”

    她拉过无忧的手,“这天儿太妖异,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咱们回中土,去招摇山也成。”

    无忧垂下眼睫,指尖戳进堆积在窗台上的雪中画了个虎头。

    “我不走。”

    祝余甩开她,“你舍不得陆吾神君?姐妹你别逗我笑了,能不能务实一些,你不会觉得一个神仙会把真心交给你吧?”

    无忧抬眸看向银装素裹的山脉,轻声叹道:“昆仑真美啊。”

    “或许我可以试着留下......”

    祝余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回身拿上她的行囊。

    “情路未卜,若是在昆仑混不下去了,就来中土投奔我。”

    无忧追着送她,祝余把她撵回了屋子,“你还没洗漱,就别出门啦!”

    无忧站在门口,看着那抹绿融进大雪,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雪下得太大,猫德班只得停课。

    惦记着冰窖里的糖葫芦,无忧梳洗打扮了一番,去前殿找陆吾讨要。

    虽说两个人闹了别扭,但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睡了个觉也想明白了,不就是留在昆仑吗?她巴不得赖在这不挪窝呢!这里有吃有喝有猫咪,等她老得走不动道了,就叫陆吾给她养老!

    想想就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啊。

    迈进前殿,空无一人,连烛火都是冷的。

    大概在寝殿没出来吧,无忧心道,这冰天雪地的,都愿意在屋里呆着,他又那么爱惜他那一头杂毛丛生的银发。

    无忧搓搓手,抖了抖靴子上的雪,调转方向往陆吾寝殿走去。

    路上遇到往各处送炭火的诸怀,笑嘻嘻道:“神君的炭盆交给我吧,我给他送去。”

    诸怀面带疑惑地给了她,“你要一个人在神君寝殿内烤火?”

    无忧也愣了,“他不在殿内吗?”

    诸怀说不在啊,“神君一大早就走了,他被罚去给王母娘娘拉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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