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壹拾肆

    殿下将神像扯下来团巴团巴,打算和蒲团一起扔出去,元良良瞧见忙从他手里抢过,小心翼翼展开用手一寸寸抚平,又双手合十念了几句罪过,求神佛不要怪罪殿下的失礼。

    而后,才无奈瞧着殿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殿下忍着怒火问:“这半年,学会了这事?”

    日思夜想的女人就站在跟前,殿下却觉得很陌生。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掉包了。从前的夫人,爱笑爱哭,一个眼神都是戏,哪像眼前这一个,清丽丽站着,神情淡漠,眼神空泛,说话也高深莫测,好在殿下能懂。

    “沁侧妃说,无欲无求则无悲。妾身在这处的半年挺好的,殿下不必挂怀。”

    “你在怪我?”

    “妾身不敢。殿下身份何其尊贵,实不该来。您就让妾身安心在此处礼佛吧,妾身也会替殿下和小皇子求保平安的。”

    殿下再忍不下去,一口狠狠咬住女人的唇瓣,他似要将她脸上的伪装咬掉,殿下毫不客气撕扯那一身白衣,顷刻,女人变得光溜溜一条。

    元良良受惊吓:“小胖子还在呢。”

    “睡着了。”

    元良良费劲看去,小胖子果然枕着她的枕头趴在床上睡正香。

    “殿下,殿下,这里不合适……相公,你弄疼良儿了……”

    不怎么知足的殿下恨不能一直到天亮,最后想想,来日方长,他才转一个身,抱着元良良在胸前抚慰叹息。

    瞧着女人又变回从前那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殿下心里畅快。

    “以后不许再拜佛念经。沁侧妃如此,是因为她等不到陛下,而夫人什么时候都有为夫。”殿下说着,轻啄她汗湿的鬓角,身下蠢蠢欲动。

    元良良不敢动,搂着殿下脖子,乖巧说:“知道了,都听相公的。”

    “还有,不准剪头发。”

    “可是太长了,不好洗。良儿觉得到腰间正好,才想着剪的。”

    “为夫替你剪。”殿下说着起身,随意披了长衫,赤着胸膛,拿来剪刀,让她坐在床沿,给她头发上刷刷两剪刀。

    元良良瞧着镜中参差不齐的发梢,无话可说。

    时辰差不多了。元良良替殿下更衣,她把挤在角落里酣睡的小胖子拍醒,细声哄着。

    “娘亲在这里还要陪一个嬷嬷几日,你再等等,再等等娘亲就回去陪你啦。”

    “娘亲原来不是生妹妹吗?”

    元良良瞧殿下,和小胖子说:“你不喜欢妹妹,娘亲就不生了。”

    “我现在喜欢妹妹了,还能照顾妹妹,娘亲要生妹妹,就在小胖良儿身边生妹妹好不好?”

    “好,娘亲答应你。不过今天你先跟着爹爹回去好不好?”

    “好。”小胖子一边点头一边埋在元良良怀里掉金豆子。

    殿下将他抱过,门外的卢公公已经来敲了三回窗了。

    元良良瞧着印在窗户上的一颗头,好奇问:“卢公公是贾公公的人,相公怎么搞定贾公公的?”她怕单纯的殿下被贾公公和陛下合谋骗了,毕竟陛下可是个惯骗。

    “贾公公主动提出要帮忙,我见他恳切,也是需要用人,就同意了。”

    元良良捂着小嘴:“他为什么?”

    殿下想想:“应该跟我救过他有关。我十岁时,贾公公还不是大总管,得罪皇后,陛下为了哄皇后,打算牺牲他,是我做主保下了他。”

    那一次还挺惊险,贾公公配合皇后,陛下会要他命,贾公公不配合皇后,得罪皇后,陛下还是要他命。殿下替贾公公求情,皇后和陛下都不乐意,最后他直接当众撕开皇后的脸皮,陛下假装才得知真相,又假装不得不惩治皇后,这般贾公公才得以逃过去。

    “殿下威武。”

    被夫人夸赞,殿下得意。

    殿下跳出窗户前,心里还是难安,他将腰间的金匕首取下给她:“这把匕首自小在我身上,小时候,总会发现有人要害我,我便问母妃讨要了这把匕首。”

    “记得等我,不会再有半年。”

    元良良抱着匕首痴痴望着殿下消失的背影。

    ...

    自打五皇子夭折,陛下便如同大病了一场,脸憔悴了,背弯了,头发也白了大半。

    而凶手,京兆府尹也不负圣意抓住了。是负责照看五皇子的奶嬷嬷,奶嬷嬷儿子出生没多久夭折,见五皇子活泼可爱,就起了歹意。

    今日的太和殿尤为热闹,以吏部尚书吴子庸和大将军元子行为首的一帮官员向陛下进言立庆王为太子,而户部尚书段孟和兵部尚书韩冲为首的官员则提出立瑞王为太子。两帮大臣各站阵营,各个口若悬河,面红耳赤。

    庆王斜睨瑞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四皇弟当初怎么答应皇兄的,皇兄记得一清二楚,如今这是后悔了,还是一直以来都是哄着皇兄玩的?”

    四殿下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当初提出向他俯首称臣一事,殿下毫无愧疚:“皇兄还有脸说?臣弟一直谨记在心,却差点没了性命。总不能刀都被架在脖子上了,皇兄还要臣弟忍气吞声吧?”

    庆王扯起嘴角:“都是误会。这可都是陛下挑起的。你当知道陛下就是要你我相斗。”

    殿下看他一眼:“难不成也是陛下要庆王盾兵炼铁走私番邦的?”

    庆王脸刷的沉下来。

    他苦心经营了十余年的心血就在前不久被瑞王端了。陛下和瑞王找不到证据,庆王还得意,谁知瑞王直接以捉拿反贼为由把他藏在深山里的私兵全部活捉了,更搜走了他藏在地窖的所有兵器。

    殿下:“本殿竟不知,庆王比二皇子更叫人可恨。就算今日本殿不争,你庆王也不配坐上这个位置,你也休想坐上这个位置。”

    庆王脸都绿了。

    庆王和瑞王两虎相争,相持不下。

    陛下听他们吵了一阵,被迫开口,问段太傅:“太傅以为呢?”

    段太傅向前一步,拱手行礼道:“臣以为庆王德才兼备天人之姿,确是储君之选。”

    庆王闻此言,嘴角又咧开,他瞥一眼瑞王,吐出四个字:“咎由自取。”

    “然,瑞王赤子之心,胸有丘壑,亦受百姓爱戴,难能可贵,将来定能做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储君。”

    庆王不可置信瞪向段太傅。

    段太傅一脸正义凛然,大公无私,只他自己知道,庆王给不了他想要的,庶女再受宠怎么可能成皇后,可瑞王直言许诺他嫡女段凝会是未来一国之母。

    他段家才刚刚开始。

    庆王恐惧瞧着陛下,就怕陛下会当场下旨封瑞王为太子,好在陛下听了段太傅之言,只是沉思,而后以自己乏了为由,遣了朝会。

    庆王一党都纷纷松了口气。

    而瑞王一党却各个义愤填膺,都到这一步了,陛下都没表态。这究竟几个意思?

    走出太和殿。

    段孟见段太傅先一步向殿下靠拢,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段太傅礼数周全向殿下拱手:“殿下有何打算?”

    殿下毫不隐瞒道:“找其罪状,让其翻不了身。”

    段太傅:“只怕陛下不会让我等如愿。”

    殿下知太傅的意思。但他还是决定尝试。

    他收罗了庆王各种罪状,如与番邦走私的往来信件,有他手印的红楼赌场地契,收受贿赂的账簿人证,然陛下果真替庆王找借口,加上庆王一党官员的维护狡辩,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元良良在皇陵一日,殿下便心急一日,可庆王难缠,陛下虚伪。殿下想到如果按照梁老的说法,他要再等上一年半载甚至数年,他不敢想下去。

    别说一年半载,半载他都等不了。

    再有就算陛下松口,他成了太子又如何。太子的权利不够大,也有被废的可能,他必须一步到位才行。

    ...

    大明殿内,贾公公正服侍着陛下用膳,陛下嫌恶瞧着每一道菜,贾公公摆出一道,他挥手一下。最后贾公公着急无奈之下,求着陛下稍许用一些。

    陛下倒是给面子吃了,没吃两口又全给吐了,饭碗中还有陛下吐出的血。

    这下不得了。

    贾公公忙传了御医院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医过来。

    院正把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陛下心有郁结”,几个御医都随后把脉完附和院正的话,轮到张院判上前把脉,张院判把完脉凝重起身跪倒,“望陛下勿再操劳,保重龙体!”

    都知道张院判和院正在御医院是最拿得出手的御医,尤其张院判祖上有流传下来的医著家学,要不是为人胆小怕事,院正的位置本该是他的。

    旁的御医没把出所以然,就连院正也只是觉得陛下脉象奇特,既然张院判有高见,在御医院只想挣钱苟命的众御医们自是不再多言。

    陛下的龙体此后都由院正和张院判共同协理,陛下的身体逐渐有好转,只是一停药,身体又变得虚弱不堪,等吃上两副药,又恢复如常。

    这样反反复复了一个月后,陛下收到了一个消息。在祁福山禁足的沁侧妃已至弥留之际,提出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陛下听闻辍朝三日,又一病不起。

    躺在龙床之上的陛下老泪纵横,望着高高悬起的明黄帐顶问:“你说,她会不会怪朕?”

    贾公公劝慰:“沁侧妃怎会怪陛下,陛下是为了她好,要是将沁侧妃接回宫,恐怕性命堪忧。”

    “朕这几日每晚都梦到她,朕又想起后宫里的女人,发现除了她,谁的脸朕都记不得。原来朕心里一直以来只有沁儿一个而已。”

    贾公公凑近一步问:“陛下可要奴才前去送沁侧妃最后一程?”

    陛下撑着床沿起身:“不,朕要自己去!朕要让她如愿一回!”

    隔日,陛下撑着病体,以祭奠先皇为由,前往祁福山皇陵。庆王和瑞王以及数个大臣随驾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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