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壹拾玖

    太傅夫人一脸凝重表情,匆匆入宫求见皇后。

    “怎的都不跟你父亲母亲商量,就把那丫头带进宫了?”太傅夫人语气着急问皇后。

    “母亲,这是金陵的蜂巢糕,您尝尝,味道很是不错。”皇后将金黄的糕点递给太傅夫人,被太傅夫人按住手。

    “那丫头跟她母亲一个德行,你可知她为何十八了还未有着落?在金陵恐怕都传遍了,方家女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话。你把她带在身边,岂不是养虎为患?”太傅夫人真是心急如焚。

    皇后却依旧闲适。咬了一小口蜂巢糕,慢慢咀嚼咽下,才轻轻道:“本宫就是看中方如墨的心狠手辣。她和本宫那姨母在方家仗着太傅府的势没少折腾,姨夫抬一个姨娘死一个姨娘,去年出生的男婴不用说也是被她们母女害死的。”

    “你既知道,又为何……”

    “本宫就是因为知道,才要接她入宫。能被本宫利用也是她的造化。”

    太傅夫人明白皇后的意思,可心里依旧担忧:“这事恐怕你父亲不一定会赞成。”

    “母亲。”皇后脸上多了不耐烦,“父亲一直要女儿忍,女儿便听他的。整整五年,这五年,母亲你知道的,本宫得到了什么?您和父亲要的皇后之位是有了,可你们有想过女儿想要什么吗?只要有那元氏在,本宫这辈子都完了!”

    太傅夫人心疼瞧着皇后,她又何尝不知,她也和太傅提过帮皇后想办法笼络陛下的心,可太傅每每用一句“妇人之见”便将她打发了。她又有何办法?

    太傅夫人握着女儿的手:“母亲晓得。可那方家女惯会装模作样,就算她斗得了元氏,等她站稳脚跟,你又待如何?”

    皇后仔细擦去眼角的眼泪:“方如墨做的那些事,陛下知道后,又岂会容忍。到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陛下要知道是你带入宫的,牵累你牵累太傅府可如何是好?”

    “是那方家女主动找上门,本宫也只是给太皇太后和两宫太后请安时顺道带上了她,又不是本宫做的主。”皇后反握住太傅夫人的手,“母亲,此事暂时先不要告诉父亲。父亲心里只有段家,母亲为女儿着想着想可好?”

    太傅夫人揽着皇后,自是点头答应。太傅府有的是女儿,可她只生了两个,大女儿难产去了,如今她膝下只有这一个,她做母亲的怎能见女儿受苦。

    太傅要她们母女忍一时之忍,这几年,她们母女又何时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女儿说得对,忍也该有个头。女儿如今都是皇后,凭什么还要窝窝囊囊躲在这长春宫,是时候也该给那元氏一点教训。

    ...

    “主子,听说那方家女长得格外好看,都说不输主子您呢?”春雨义愤填膺。

    “谁让你去打听的?多事。有多好看?”贵妃娘娘正揽镜自照。今日是春华秋实给她梳头上妆,这贴的花黄和点的口脂她尤其满意,两个丫头比香黛香吟手巧太多。陛下为了她真真煞费苦心呢。

    “很好看!见过她的人都说不仅长着倾国倾城貌,还温柔和善,就是当娘娘的料!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后宫女人多了,她算什么,配劳驾她这贵妃么。

    “可是陛下去了。”

    “什么?”元良良“咻”的转头,头上金步摇打在额角,她来不及呼痛,又猛地起身,“走,扶本宫去看看!”

    今日太皇太后和西太后都派了人守在太和殿外,待陛下下朝,请陛下去太皇太后宫里喝茶。

    太皇太后的人:“陛下,太皇太后有请陛下。”

    西太后的人:“陛下,太皇太后近来身体抱恙,太后娘娘想问问您是否有空去趟寿康宫?”

    陛下自是答应。

    到了寿康宫,陛下看到了满殿的莺莺燕燕,除了他的良贵妃,基本都在了。

    ,

    众人行礼,陛下道:“都起吧。”

    陛下去瞧太皇太后:“听闻太皇太后身体不适,可传御医看了?”

    太皇太后慈爱说:“无碍,看到陛下,哀家病都好了。”

    “那便好。”

    陛下无话可说,只好坐着喝茶。待他喝了两大碗,太皇太后开口:“陛下别光顾着喝茶,也尝尝这金陵的糕点,和宫里很是不同。”

    陛下闻言,拿过小太监递来的咬了口。喝了太多苦茶,吃块甜点舒坦很多。陛下转眼又吃了第二块,夸赞:“味道是不错。”

    “多谢陛下夸赞。这蜂巢糕是金陵的特色,陛下喜爱,明日小女做了给陛下送去。”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响在殿内。

    陛下闻声看去,女子半垂着头,有些面生,想必是太皇太后的亲戚。陛下便道:“有心了。做好了送去贵妃那吧。”

    女子迟疑片刻,甜甜道:“是。”

    陛下继续喝茶吃糕点,再无多言。

    太皇太后和东太后狐疑瞧着陛下,心下思忖,这太上皇瞧见新鲜的姑娘都要开口多问一句,怎的陛下一句话没有?

    西太后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这是她的亲儿子,她自然比别人知晓。小时候,陛下不爱和女娃玩,长大后,陛下不要女的接近,除了良贵妃。方家女再美,要想让陛下看中,恐怕也没这么简单。

    太皇太后坐不住,示意西太后,西太后装作没看懂,太皇太后只好又瞥向东太后,东太后便道:“陛下,这位是皇后表妹,金陵方家嫡女。”东太后一脸慈爱瞧向方如墨,“丫头,快过来让陛下好好瞧瞧。”

    “瞧她作甚?”要说刚才陛下还云里雾里,这会儿已经清楚今日请他来的意图了。陛下烦恼女人的弯弯绕绕,偏他还处于女人心计最多的后宫。“朕是来看望太皇太后的,既太皇太后身体无恙,那朕这便走了。”

    陛下冲太皇太后及两宫太后行了礼,再不迟疑,转身大步跨出寿康宫。

    殿内一时沉闷无声,还是方家女打破寂静:“皇后表姐,陛下刚才说想吃小女的蜂巢糕,小女还未来得及问陛下是要饴糖的还是砂糖的。”方家女娇美的小脸上满是焦急不安。

    太皇太后便说:“那就去问问吧。”

    方家女两颊染上红晕,低低道了声“是”,提着裙摆在丫鬟的搀扶下碎步出了殿。

    东太后瞧着太皇太后笑说:“此女性子真够温婉腼腆的,以后进了宫怕是要被欺负,想必还要太皇太后和皇后多照拂才行呢。”

    皇后先行道:“如墨是臣妾表妹,臣妾自是要照顾的。”

    太皇太后点头赞赏皇后的懂事端庄。

    陛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觉有些不同寻常的耳熟,似乎贵妃走路就是这般毛躁急切。

    陛下好奇转身,瞧见是个陌生女子正朝他小跑而来,她明明很累,也没有停下,直到到了他眼前,竟坚持不住,软倒下去。

    下意识的动作,陛下熟练揽着她的腰将人提起。那女子不止走路声和良贵妃像,就连倒在他怀中的样子也极像。

    陛下心情复杂,想推开她,有些无从下手。他瞪向幺平,怎的还不快把人架走?

    却听幺平望着前面,失态叫:“呀,良贵妃?!”

    陛下艰难转头,果然良贵妃一身紫罗兰曳地长裙,袅娜站在身后。

    贵妃正瞧着尚在陛下怀里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方家女。好一个羸弱不堪,楚楚动人的小贱蹄子!

    元良良上前两步,离孟不离砣的狗男女近些,隐忍着火气,冲方家女说:“腿不好,进宫作何?难不成夜里侍寝,也要陛下抱着你不成?”

    只这一句话,方家女竟开始低低啜泣,紧紧揪着陛下衣袍,似很害怕的样子。“陛下……”

    陛下皱眉:“贵妃莫放肆。”此等羞耻之言怎好随意出口。

    元良良捏紧粉拳,不敢置信看陛下:“陛下是要维护这小贱蹄子?”她气极之下竟把心中的话说了。说完,自个也一愣。

    陛下不赞成的眼神看着贵妃:“莫口无遮拦。朕无意维护她。”

    元良良粉拳在方家女眼前挥了挥,气急败坏说,“还不快起开,陛下的龙袍都被你抓皱了!信不信本宫掌你嘴?”

    方家女吓得肩膀都在抖。元良良索性上手去拽她。

    “陛下救救墨儿!”方家女梨花带雨瞧着陛下。

    陛下只冷眼旁观。

    元良良一甩手,方家女坐倒在地上,瞧着更可怜了。

    元良良才不管她,也不许其他人扶她起来。

    她则走到陛下面前,嘟着鲜艳欲滴的红唇,打量陛下。瞧了会儿陛下无辜的脸,眼神又移到陛下正团龙纹的胸前。她眼尖发现龙脑袋上竟有女子的口脂,死死瞪着,小嘴不由嘟更高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陛下低头瞧见,下意识去袖子去擦,未擦掉。还是贵妃拨开他的手,掏出衣襟前的帕子,只是帕子磨破了,也没能将印记全部擦干净。

    贵妃一跺脚,再不理会,跑走了。

    “良儿!”陛下抬腿追上去,边追边哄,“大不了这件袍子不要了……”

    声音越来越远。

    走廊间转眼只剩她一人不堪坐在地上。

    皇后从后踱步过来:“表妹瞧见了吧,贵妃可不是好相与的,表妹若是后悔这就出宫去吧。”

    方如墨被身旁丫鬟扶起身,丫鬟给她整理月牙白的衣衫,她则抚了抚袖子,开口:“多谢皇后表姐提醒,只太皇太后和两位太后都对墨儿不错,墨儿不想辜负了她们的好意。这后宫也不可能是贵妃娘娘一人的后宫,陛下也断不会是贵妃娘娘一人的陛下。”

    皇后点头:“你这话也没错。本宫没法子讨陛下欢心,本宫就看你的了。你我两姐妹,比起贵妃,本宫自是更希望你有宠。将来你的皇儿便也是本宫的皇儿。”

    方如墨行礼:“多谢皇后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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