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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是这样死掉的

    林景源和沈京华吵架原来是在掩人耳目,知道了这个秘密,东无骨就想明白了一切缘由,只是想起故事的结局,心里不由一沉。

    她当然知道沈京华的孩子是留不住的,甚至就连沈京华本人也是薄命。她叹了一口气,就像台下的看客,台上人此时明明嬉笑着欢乐着,可她知道这出戏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悲剧。她好像明白有些客人为什么会对着台上欢笑嬉闹的桥段落下泪来,因为此时她也动容了。怪不得童生说只有无心之人才能唱戏,因为不会动情才不会入戏。

    还没到照月节林景源就回来了,可他回来以后出了一件大事。

    沈京华把林景源捅伤了。

    喜桃说林景源刚回来还没换衣服就去了沈京华的院子,院门紧闭,外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许久之后院门打开,沈京华让门外的人把林景源抬回去。下人们只看见林景源胸口上插着一把黑色的匕首,眼睛还是睁着的,一直看着沈京华,沈京华流着泪珠,脸上却是木木的,一眼都没看他。

    此事甚大,惊动了上边,皇帝都派人来查问情况,林景源只说是自己战场上受的伤,半点没提沈京华。

    府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的凝重,没人敢说笑了,连喜桃也不敢和丫头们凑在一块儿闲唠。

    东无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往沈京华那边去,怕说错话刺激到她。

    林景源伤好以后就请旨外派,就连沈京华生产都没回来,只捎回来一个红心结和一个玉质长命锁。贵妃遣人过来慰问,沈京华婉拒了贵妃派来照顾的奶妈和宫女,一切都由林府安排。

    其间她去沈京华院子里看了一眼,小公子叫“林谨”,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是个白嫩嫩的小男孩,像糯米面团捏出来的,柔柔嫩嫩的一团,窝在沈京华臂弯里睡觉。别说沈京华了,就是她看了也不由的心生喜爱,只是可怜这小娃子,听说病死的时候还不到一岁。

    “怎么叹气呢?”沈京华突然问她。

    “没有,”东无骨赶忙回神,“小娃娃怎么这么软呢?”

    一旁的仆人笑出声:“二夫人喜欢也赶紧生一个,好给小公子作伴。”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一时间气氛很是和乐。

    二夫人不会有孩子,因为再过不久她就要病死了。

    照月节不久以后就是中秋,上边召外派的亲贵回凤池参宴,林景源在照月节那天回来了。

    东无骨惦记着要给沈京华带兔儿灯,再者凤池的照月节也很热闹,她想出去玩玩。

    准备和喜桃出门的时候,东无骨想再去沈京华院子里看看奶团子,这会儿奶团子正是咿呀学语的时候,“阿娘”还说不清楚,却已经会叫“姨姨”了,虽然奶团子经常“咿咿呀呀”地乱语,但她觉着那就是在喊她“姨姨”。

    不曾想,她在沈京华院门口看见了林景源。

    林景源侧身对门站着,半仰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墙壁上蔓延出来的花枝。墙灯的光照在他脸上,白玉无瑕的面容显得憔悴。他还是一身墨青的衣衫,四周安静,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更显萧瑟。

    听见动静,林景源转过身来。

    “要去哪儿?”他问。

    “额...”东无骨没想他会和她说话,一时间语塞,“我要去外边玩,来看看小公子。”

    林景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表情很僵硬,像个木头人偶。东无骨等了片刻看他没有说话也不再搭理她,便自顾自地转身要走,等她回来再去看奶团子。

    “你不带上我么?”

    东无骨惊讶地回头看,林景源已经跟上来了,像变了一个人,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半点不生疏,甚至伸手轻轻拢了一下她身上的薄披风。

    “走吧。”林景源轻声说。

    东无骨没让喜桃跟着,她怕林景源又犯疯病。

    照月节街市上很热闹,从照月节到中秋央都不会宵禁,所以来往买卖的商人很多,因此也有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小玩意。

    “哇——还有水晶酸枣糕卖呀!”东无骨买了几块,发现跟月昔带回来的味道一样,又包了一些想带回去给沈京华和喜桃。

    “龙神来咯——”游龙的队伍穿街而过,金灿灿的游龙在人群中翻涌,有人跪在龙身下祈福,有脸蛋画得红红的小娃娃向人群抛洒红黄的纸结赐喜。林景源将她拉到一边,避免被人群推挤。

    她觉着林景源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依她这段时间的经历,林景源和他的二夫人并不熟络,甚至称得上冷淡,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待她热情太过。

    桥上的游灯会开始了,东无骨跟着人群跑上去凑热闹。

    大桥上立起来一个巨大的台子,上面有姑娘穿着亮面的绫罗绸缎,水袖起舞,好似天仙。

    台上有一个巨大的花灯架子,工匠将花灯下的引线点燃,花灯层层燃起,宛如一朵巨大的金色牡丹盛开,河边的烟花也炸开来,在夜空上宛如星河乍响。

    当真是天上人间。

    河边有人放灯祈福,从前童生带她出来游玩的时候她也写过,那时候她在河灯上画了很多很多金元宝,还遭到了童生的耻笑,那盏“满载黄金”的河灯没飘多久就沉没了。

    东无骨在小摊贩那里挑了一盏八叶莲花灯,据她观察这种灯漂的最远而且最不容易打翻在河里,她回头,看林景源正笑意盈盈的看她,又给挑了一盏递过去。

    “听说在河灯上写下愿望,路过的神仙看到了就会帮我们实现呢。”东无骨没有什么愿望,其实她也不知道恢复自由身以后去做些什么,除了帮童生跑腿干的那些卖命的活计,现在的生活就挺好了。她在三片花瓣上分别画下了月昔、夷珠和童生,想了想,又在童生的脸颊上画了两个大大的墨团子,添上两笔王八胡子,这下可不是“童生”了,是“丑角”。

    东无骨被自己逗乐了,笑了两声,转头去看林景源。林景源蹲在她旁边,也拿着一盏八叶莲花灯,花灯上只写了一个“衡”字。她只能看见林景源的侧脸,林景源还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像个清秀温润公子,一身书卷气,谁知道是拿大刀的呢?此时河面倒映的粼粼波光映衬在他白玉般的脸上,显得他似天上人,不似凡物。

    “这个‘衡’是什么意思?”东无骨看了他半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找了个由头。

    林景源垂眸看着灯,声音又轻又低沉:“是我的一个故友,我们很多年都没能相见...”他忽的又笑起来,“但她很快就要回来了。”

    两人将河灯放在河面上推远,东无骨顺着河岸跟了一路,她的那盏灯很有精神,一路稳稳地漂了很远很远。可是林景源的那盏灯芯不太亮,看起来就病恹恹得,到河中心的时候被身后来的河灯一撞,颤颤巍巍地打了个转,一个倾斜,花瓣沾水,整个河灯都翻了下去。

    “没关系,别的神仙看不见,河神肯定能看见的,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东无骨尴尬地安慰他,转头看见河岸边聚集了很多卖灯具的小贩。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东无骨精疲力尽,本来身子就没养好,逛到最后连花灯游船都提不起精神看,被林景源背回了家。

    东无骨困得趴在林景源身上,意识模糊,朦胧间想起每次出去游玩童生也是这样背着她回来的,倒不是说她耗光了气力,是因为街市上卖的食物太好吃了,她总忍不住多吃,但吃多了就要消耗过多的魂力去消解这些人间烟火气,自然就没了精神,平日里即便夷珠总给她们做些吃食解馋,但也总是控制者份量的。

    “童叔...今年冬天我还想吃腊排骨...”她模模糊糊地说着。

    “...好。”有人应声。

    东无骨睡到半夜突然醒过来,外边灯火还亮着,因为是照月节,府里也被打扮了一番,夜里都不闭灯。

    她转头看见桌子上摆着的还亮着的琉璃兔儿灯,拿起来就往沈京华的院子跑。里边没有夜明珠,是一截很短的蜡烛,烧完了就不好看了。

    她在院墙外听见里边传来痛苦的哀泣,心里一紧,赶忙跑进去,却见一个丫头睁眼倒在血泊中。沈京华跪在檐下,衣衫单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人儿,面色苍白,五官都痛苦地皱成一团,身体随着止不住的啜泣发抖。

    林景源背对着院门站着,面对着沈京华,她看不见林景源的神情,只看到紧紧攥着拳头,手指都刺进肉里,正在往外淌血。

    “喜桃!”东无骨大叫一声,喜桃睁着眼躺着地上,嘴里呕血,胸口插着一把长剑,血将青粉色的上衣染成了深红色,毫无生气。

    “你为什么让人送来有毒的糕点!你这个毒妇!”沈京华身边的仆人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势要置她于死地。

    她被人掐着喘不过气,那仆人很快被人拉开,一边嘶叫怒骂着一边被人拖出院门。

    沈京华抱着奶团儿走过来,此时她才看清,奶团儿眼睛紧闭着,嘴巴外溢出一团血沫,面色青紫,已经没了呼吸。

    “为什么?”沈京华抖着哭腔问她。

    东无骨茫然无措,谁?谁替她送了有毒的糕点?她手里紧紧地攥着兔儿灯的灯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蓦地,沈京华神色一变,面色突然冰冷如霜,拔出喜桃身上的长剑,猛地刺入她的胸口。

    她死了很多年,早就忘记了死是种什么样的痛苦,此时她知道了。

    胸口像是被打入了一记沉闷的拳头,耳边心跳声渐渐如雷鸣般一声一声沉重地跳动,浑身像是被泼下一桶冰冷彻骨的雪水,寒气从头流淌过全身,眼前发黑,耳鸣如雷,她低头吐了一口血,然后往后倒去。

    耳边有琉璃破碎的声音,是她的兔儿灯。弥留之际,她看见沈京华全身缠满了红色的细线,脸上木然,就像是被冻僵了一般。

    沈京华的眼珠转动,像是看见了什么,面上的冰突然破裂,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又看着旁边的男人。

    “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沈京华突然崩溃地大喊,宛如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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