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每个女生都希望自己以最好,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周星言也不例外。

    可老天好像偏偏故意和她作对,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以前还是现在,好像在傅涔的面前,她的状态就没好过。

    一次也没有。

    晚上的酒店大门人来人往进出很多,周星言已经完全不清醒了,不少路过人的都好奇地伸长脑袋往这边看,傅涔也没想到他和以前的同事聚个餐回来会遇到这样的状况,他扶着周星言往酒店走,在前台疑惑的目光下把人带上了楼。

    好在傅涔还记得之前周星言说的房间号,把人颤颤巍巍扶到507门口,房卡在周星言身上,具体放哪儿了傅涔不清楚,他低声说了句“抱歉”,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先伸手在周星言的包里翻找。

    幸好房卡就放在包里,避免了其它不必要的接触,傅涔拿出房卡刷开了门,刚一打开,周星言就推开他,冲向门边的厕所。

    厕所里,传来痛苦呕吐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动静才停下。

    周星言迟迟没有出来,傅涔只好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对方已经意识不清醒的坐在马桶旁边。

    傅涔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按水冲干净马桶,然后又将人送回卧室。

    在酒精的麻痹下,周星言已经彻底睡过去了,傅涔把她放在床上,贴心地替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盖好被子,确定人没事后才离开。

    第二天,周星言头昏脑涨的从床上醒来。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的饭局上,梁志宏窜托着王总故意灌她酒的事情,虽然过程比较痛苦,但好在结果较好,合同还是签了。

    昨晚被签的合同周星言也带了回来,和她的包包一起被傅涔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周星言拿过来翻开一看,意外发现本应该空白的备注一栏突然加上了一行字。

    合同的模板是公司通用的,一般都会留出几行空白页当备注,但客户基本都会在前期将自己的需求说出来吗,方面他们统一记录,一般情况下很少会有现场加备注。

    备注那一行上,清晰的写着此次合作的设计由总监梁志宏为主笔设计师,后面还盖上了合同的专用印章,意味着这条备注是有效的。

    主笔设计师换成梁志宏,那她周星言又算什么?

    周星言只记得昨晚她酒喝的太多,中途去了卫生间好几次,有一次回来之后王总他们就笑眯眯的说合同已经签好了,她还以为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往下进行。

    她成功的为公司签下一笔大单,然后顺其自然的成为三组的组长,没想到半途梁志宏又来硬插一脚。

    周星言气不打一处来,昨天只顾着喝酒,菜没吃多少,本就不好的胃开始隐隐作痛,捏着合同的手用力到指节都有些泛白,她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好,夺门而出。

    周星言来到梁志宏的房门口,抬手将门敲的“砰砰”直响。

    敲了大概三五分钟,屋内终于传出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人打开。

    梁志宏睡眼惺忪,屋外的来人都没看清,周星言直接拿起合同凑在他面前,质问道:“这什么?”

    “合同啊!”梁志宏打了个呵欠。

    周星言翻开合同,指着备注的地方:“我问的是备注这一栏什么意思?”

    “哦,这个啊......”梁志宏终于清醒了些,故意道:“王总还是觉得你太年轻,经验不够,所以指定我为这个项目的主笔设计师。”

    虽然早已猜到了这个答案,可当再次听见之后,周星言还是感觉到晴天霹雳,她不可置信:“你是主笔设计师,那我呢?”

    “你?”梁志宏嘲讽一笑:“你当我助理啊!给我这个总监当助理,你也不吃亏。”

    胃部的疼痛感越来越重,周星言一手捂着胃,一手将已经签好的合同扔到梁志宏的身上:“姓梁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当主笔设计师,那昨晚谈合同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

    “喝酒的时候当个缩头乌龟,现在知道出来抢功劳了。当初明明是你说的这个单子交给我,我才放弃休假跟你来海市的,你现在来这一出,那我这几天的付出算什么?”

    虽然这个单子前期是由李晶跟进,可周星言接手之后一点都没马虎,在酒店等消息的这两天,她每天都在房间里查看资料。

    甲方公司的背景,楼盘的信息,设计的理念,就连周边未来十年的规划都快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现在突然来告诉她,她从主笔设计师变成了助手,凭什么?

    梁志宏早就想到了周星言有这个反应,见怪不怪:“我是设计总监,公司的每一个整体业务都由我来安排设计师,这有什么问题吗?”

    “客户自己不选你做设计师,非要选我,这有问题吗?我总不能拒绝客户的要求吧!”

    “......”周星言被他的无赖样子征服了,气极反笑:“没问题,你是总监,你说什么都没问题。”

    她极力保持冷静:“手上的资料我会全部交接给你,你就慢慢做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个什么玩意儿?”

    说完,周星言转身就走,她不知道自己面对这样的嘴脸再留下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刚走了两步,背后那人虚伪地声音又响起来。

    “对了,你刚不是说你的年假还没休完吗?还有几天来着?”

    梁志宏想了一下:“三天对吧?这样,你也别着急回北城了,先把假休完,免得以后有人说我占用员工的休息日。”

    周星言扯了扯嘴角,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口气走到自己房间,周星言再也坚持不住了。

    方才在外面的坚强荡然无存,她狠狠地关上门,巨大的动静几乎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周星言钻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直接用冷水洗了个脸。

    洗完后依旧情绪激动,抬手把手边能碰到的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

    发泄到一半,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一声接着一声,此刻在周星言的耳朵里跟催命一样。

    她本就在气头上,不客气地朝着外面大吼了一声:“谁啊?”

    敲门的动静停了,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傅涔。

    周星言瞬间冷静下来,她收拾好自己情绪,缓了一分多钟才打开门。

    门外,傅涔穿戴整齐的站着,左手拿着几张A4纸,右手上还端着一个玻璃杯。

    “学......学长?”周星言牵强的扯出一抹笑,轻声开口:“有事吗?”

    傅涔把手上的杯子递给她:“你昨晚喝了酒,我怕你醒来不舒服,找酒店要了杯蜂蜜水。”

    “谢谢。”周星言接过水杯,侧身让出一点位置:“要进来吗?”

    傅涔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傅涔还看到地上散落的洗漱用品。

    他看了看周星言不太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儿。” 周星言摇着头解释道:“工作上遇到了事情,所以情绪有点不太好,你别介意。”

    “没关系,工作嘛!都有不顺心的时候。”傅涔笑了笑,又把手上一直拿着的A4纸也给周星言:“这几张文件,也是你的,昨晚在酒店门口遇到你的时候,你包里的文件没装好,有几张掉了出来,我当时为了方便就放进自己包里了,走的时候忘了给你留下。”

    文件只有几页,周星言拿过来一看,发现是她之前为了签合同专门为甲方做的一个初步方案。

    只可惜,对方根本看都没有看。

    明明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周星言在看到这个预案的时候又彻底绷不住了,眼眶一热,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突然的变故把傅涔都整懵了,他慌乱的从旁边的电视柜上抽出一张纸:“你没事儿吧?”

    周星言背过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委屈样子,拼命用手擦眼泪,可越擦,反而流出的越多。

    傅涔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了几分钟后,感觉周星言好像稍微平静了一点点,他才开口:“还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吗?”

    “其实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反而更容易难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作为一个听众。”

    周星言回过头,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眼睛还是红红的,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傅涔一直看着周星言,看到她回头,立马拍胸脯保证:“放心,我嘴很严的。”

    周星言被他浮夸的动作逗笑了,伤心的氛围消散了大半,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点哭腔:“学长,你有遇到过那种自己为一件事辛辛苦苦努力了很久,最后却还是为他人做嫁衣的情况吗?”

    这个问题把傅涔给问住了。

    他先是歪头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又端起一副导师的架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工作嘛,抛开理想,只谈现实,它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你有付出,就有该有回报,如果得不到回报,不妨尝试换一个。”

    梦想很美好,但是现实很残酷,这也是傅涔最近才明白的一个道理。

    出来工作的,谁不是为了生活,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想,早就在现实的摧残中消失殆尽。

    “上班就是为了挣钱,挣钱就是为了开心,如果不开心,那就换个工作,成年人偶尔也可以任性一次。”

    听完后,周星言很赞同他的说法:“你说得对,只谈现实。”

    “但现实就是......”周星言哭丧着脸:“我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

    人生没得选择,不是说想要什么样的工作,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第二天就能立马实现,根本不可能。

    周星言倒是想换一份工作,可现实是,她一旦离职,在现在这个就业环境之下,她根本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再次找到工作。没有了收入,她又该怎么生存,仅靠自己账户里的存款,坚持三五个月还行,这段时间过后,她又该怎么办?

    房租需要钱,生活需要钱,那哪儿都要钱,困住她的从来都不是她的勇气,而是难以改变的现实。

    一场对话,不仅没有成功开解到周星言,还把傅涔给搞得陷入沉思了。

    沉默许久,傅涔主动转移话题:“你要下楼吃早饭吗?我有点饿了,要吃的话我们一起。”

    胃又开始痛了,周星言揉了揉肚子:“吃,你等我收拾一下。”

    酒店有自带的早餐店,就在三楼,订房的顾客都可以去吃。

    现在已接近饭点尾声,餐厅里的餐食不多,周星言只拿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不一会儿,选好餐的傅涔也坐了过来。

    他吃的比较健康,拿的全是粗粮。

    吃饭的时候,傅涔问周星言什么时候回北京。

    周星言喝了口豆浆,热腾腾的液体让她的胃舒服了不少:“还要等几天。”

    傅涔:“工作还没处理完吗?”

    “不是。”周星言摇头:“给我放假,之前的假期没休完,说是给我补几天。”

    “那正好。”傅涔剥开一颗鸡蛋:“我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完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在海市还是待了几年,当导游的话应该还不错。”

    周星言之前没来过海市,说实话也挺想去玩玩儿的,不过突然问她想哪儿,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她拿出手机查找海市适合游玩的地方,页面首当其冲弹出来一个某知名乐园。

    周星言点进去看了看,发现的确不错:“迪士尼吧,听说还挺好玩儿的。”

    “......”

    傅涔没有说话,周星言意识到不对:“怎么?不好玩儿吗?”

    “好玩儿是好玩儿。”傅涔倒吸一口凉气:“就是人有点多啊!”

    *

    傅涔说的没错,迪士尼人确实多,即使是工作日入口处也是人山人海。

    好在周星言提前做了攻略,再叫上又有傅涔这个来过了好几次的人做向导,两人多花了一笔钱走了个快速通道,后面的游玩项目基本上没怎么排队。

    玩了一天,下午周星言打算出去的时候,发现晚上还有烟花秀,她对烟花倒没有什么兴趣,毕竟每年过年都能看到,反倒是傅涔来了兴致。

    “我之前进来,因为时间很紧,晚上的烟花都没能看到,反正今天咱们都有空,多待一会儿。”

    烟花秀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多,周星言望着节目单,好奇道:“你对烟花感兴趣?”

    “嗯。”傅涔点点头:“我好久没有看过烟花了。南川禁止烟花燃放,每年过年我就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烟花,仔细想想,上一次现场看烟花,好像还是在十几年前。”

    他侧头看向周星言,问:“你呢?上一次看烟花是什么时候?”

    周星言想了想:“过年吧,在我姑姑家。”

    南川是有烟花禁燃的规定,但也只是针对市区居民,其他周边城市,管控不严,每年的大年三十,烟花爆竹吵的人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她家在区县,只要不是在城区内,每年都可以放。”

    傅涔羡慕道:“真好。”

    周星言不明白看个烟花能好在那里:“有些东西,不一定是看得次数多才叫好。”

    就因为不常见,所以会在它燃放的时候都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格外珍惜。

    如果看得多了,反而没有这种感觉。

    物以稀为贵,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傅涔似乎真的很喜欢烟花,周星言放弃想要离开的想法,又陪他在园区里晃悠了一圈,一直到晚上八点,两人才匆匆赶到看烟花的地方。

    来的太晚,好位置已经被人占完了,两人被挤到后面,即使这样,傅涔脸上的期待也一直掩盖不住,早早拿出了手机准备拍摄。

    所谓的烟花秀其实和周星言过年看到的烟花完全不同,它们每一颗的颜色和绽放的顺序都有特定的设计,五颜六色的烟花一颗颗在高空中绽放,引得地上观看的人一阵阵惊呼。

    就连周星言也不由之主的感叹,幸好她留下了。

    傅涔拿着手机认真拍摄,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同样一脸认真录像的周星言,突然来了一句:“对不起啊!”

    周星言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道歉整懵了:“对不起什么?”

    “那天晚上。”傅涔解释:“我知道之前那件事对你的影响很大,我不是故意说出来了的。”

    只是有时候,真的很容易口不择言。

    周星言一下子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笑了笑:“没事儿,都过去了。”

    看她脸上真的没有半点介意的样子,仿佛真的释怀了,傅涔这才放下了心。

    正好又一颗烟花升起绽放,傅涔的视线再次回到前方,而一旁的周星言却默默放下了手机,再也没有看下去的打算。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起那件事儿,学长,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傅涔:“什么?”

    烟花绽放的余光和各色灯光打在傅涔的脸上,一闪一闪的,五光十色,看得周星言一时间有些茫然。

    “傅涔。”

    傅涔,不是学长。

    这一次,她在清醒的情况下,叫住了那个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的名字。

    周星言深吸一口气:“当年你和童文姝分手,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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