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脑袋，说：“姐姐真好。”
“滚开。”苏言再次手肘攻击。
秦深吃痛松手。
太阳已下山，天色昏暗。
秋风拂过树叶，沙沙声。
苏言回头仰望着大榕树，“这个树能保留吗？”
“那你想吗？”秦深回。
“本来就要留，这是百年老树受法律保护。”苏言没有忍住，白了他一眼说，“耍什么帅。”
话落，转身下山。
啊——
是从半山腰立地声起。
秦深见到前方，苏言的头发瞬间炸开，蹦起有半米高，用飞快的速度往回跑到他身后。
他道：“怎么了？”
苏言全身在发抖，眼角含着泪珠，指着路口，说：“蟾...蜍...那条路上有蟾蜍。”
*
她最害怕的动物是蟾蜍。
小时候，她曾经被蟾蜍毫无预兆直接跳到身上，两双眼睛刚好对视上。
苏言盯着蟾蜍皮肤很恶心，凹凸不平，特别是它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
苏言快要吓出尿来。
是外婆救了她，还告诉她，蟾蜍皮肤是有毒，不能乱摸。
从此之后，苏言与蟾蜍势不两立。
*
秦深低头确认她周围没有蟾蜍后，说：“我去看看，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好。”苏言声音都在颤抖。
秦深沿着山路走下去，的确有三只蟾蜍蹲在山路中央。
捡起路边的石头，向它们旁边扔去。
怎么样吓唬，它们依旧无动于衷。
苏言见他回来，道：“怎么样？赶走了吗？”
秦深摇了摇头，“没有。”
“那怎么办？”
天色越来越黑，夜间动物渐渐出来活动。
继续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片刻，秦深背对她，在她跟前蹲下来，双手往后一挥，“我背你下去。”
苏言垂下眸望着他的背后，“你有健身吗？”
“……”秦深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在怀疑我？”
“我很珍贵，摔不得，骂不得，别到时候背不起，把我扔在地上，再埋怨我重，这样的男人，很弱。”苏言说。
秦深起身，揭开西装外套纽扣，抓起她的手，直接伸进外套里面，放在他的二头肌上，绷紧手臂肌肉，“还弱吗？”
温暖结实的肌肉透过衬衫，烫到她的手心。
秦深道：“如何？”
“什么如何？”苏言皱起眉头。
秦深垂下头，歪起嘴角看她，凑近耳边，道：“够不够资格背你下山？”
话刚落，苏言她另一只手同样伸进外套，全方位捏了捏他两只胳膊的二头肌。
左捏一下，右捏一下。
像肌肉鉴定师那样，眼眸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秦深道：“你在干吗？”
苏言抬起眸：“你不是要我，看你够不够资格吗？”
“但，你也太不客气。”
“为了我人生安全，是应该要检测。”
听到她这话，一时间，秦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她如菜市场里，买肉的人鉴定一块猪肉的手法。
用在他辛苦保持的肌肉上，有点破防。
苏言鉴定完毕后，拍了拍他肩膀，用像和兄弟说话的语气，道：“不错，是下了功夫，蹲下吧。”
时隔十一年，再次听到苏言使唤他的话，扑面而来熟悉感，秦深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破口大笑。
被他笑声吓到，苏言后退了两步，“这是在夸你。”
他抬起头，手指擦拭着眼角泪水，“我知道。”转身蹲下去，“我们回去吧。”
快要来到蟾蜍根据地，它们相互依靠在山路中央，像一堆佛像屹立不倒。
看到它们一瞬间，苏言整个头都缩进他的颈勃间，气息喷在他的肌肤上。
顿时，秦深停了停脚步，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
苏言听到正前方蟾蜍的叫声，更加害怕，拍打着他的肩膀，道：“快点走。”
秦深声音深沉带着一丝缠绵，“嗯”了一声，跨过蟾蜍们 。
来到山脚。
村里路灯亮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嘈杂喧闹声。
苏言道：“放我下来。”
“半路遇到蟾蜍，怎么办？”秦深回。
苏言：“遇到我跑，又不是没脚。”
秦深略一迟疑，没再坚持，微微蹲下，松开双手。
苏言脚刚下地，迅速跑起来，像风一般。
还时不时三百六十度观察周围地面，生怕突然跳出来一个蟾蜍。
秦深喊：“跑慢点。”
祠堂里面已经摆起酒席，人满人寰。
齐修在门口打电话，终于见到苏言跑回来，快步向她去，道：“苏律你怎么不接电话？”
苏言拿出手机发现，不小心调到静音：“什么事情？”
齐修：“前台说有你的信件，是警察局送来的。”
“我们立刻回去。”苏言转身道。
苏言准备上车，被村长叫住说准备开席，吃完饭再回去也未迟。
“都是份内事，再见。”
话音刚落，苏言已经跨上车，关上车门，一气呵成，催促着他们快点上车。
齐修和柳然向村长道别，小跑上车。
汽车与秦深擦肩而过。
秦深认出那是苏言的车，向村长问去：“苏律是要走吗？”
村长有些惋惜道：“是啊，应该工作上有事，先走了。”
*
苏言在地铁口附近放下他们，独自回到律所，在前台看到两封信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迈步走进办公室。
连灯来都不来及打开。
苏言将公文包直接放在桌面上，暴力撕开信封。
里面都在一张纸，取出信件。
一封：感谢提供线索，暂未抓到。
另一封：正面是用红色油漆画的小丑笑脸，笑底下写了一句话。
‘想不想和我玩一场捉迷藏’
反面也有一句话：没想到居然成为律师，明天在墓地等你哦！
苏言将封信扔在桌面，走到落地玻璃前，乌瞰前方江面。
黑夜里的江河，灯光倒映在江面上，星光闪闪，宛如繁星坠落人间。
岸边来来往往人群在散步，欣赏夜景。
殊不知，江水里面暗流涌动，随时将人淹埋。
苏言冷眼望着周围灯光反射在玻璃上的影子，“捉迷藏，赢的人只能是我。”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二点多。
苏言打开门，见到客厅还亮着灯。
走进去发现秦深看新闻睡着了，苏言坐在沙发边上，目光在他脸上停留。
“秦深，我欠你的那一刀，一定会还。”
起身迈进房间。
半晌后，苏言洗完澡出来，见他还是一动不动挺拔坐着，踢了踢他小腿，道：“睡觉回房间睡。”
秦深睁开双眼，眼眸里带有几根红血丝，语气带有低沉慵懒，“你回来啦，饿吗？”
“不饿，回房间睡，在这里睡觉很容易感冒，到时候说不定传染给我，不怪我就赶你出去。”苏言说。
秦深抬起头，嘴角勾起：“真无情，都感冒还赶人走，是真的苏言，真好。”
“感冒了。”苏言捂着嘴巴，转身回到卧室。
翌日。
苏言穿着全黑，去了花店买了一束菊花，来到秦叔叔的墓地，看见墓碑上有不明的液体。
她蹲下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墓碑，又用消毒水擦了一遍又一遍。
上面着秦征，因公殉职，1969—2004年。
“秦叔叔，好久不见，秦深回来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来看您？”苏言从袋子里拿出一瓶可乐和五粮液，各倒了一杯，放在墓碑前，勾起唇角，“看，我给您带来可乐和酒，不知道还是不是这个味？“
“干妈实现了梦想，成为了海洋的白衣天使，加入世界海洋保护组织，现在在全球各地挽救海洋里的小生命......”
苏言余光瞥向正前方远处，一位身穿黑色格子衬衫中年男子，他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虽然看到不清他的脸，但对着她呲牙咧笑。
苏言缓缓站起来，仰起头下巴，眼眸充满着不屑和杀气，盯着他。
他道：“喂，还真来啊，不怕死？”
“你不怕我带警察来？”苏言冷冷道。
男子拿起一架纸飞机，向苏言扔出，笑着道：“那应该会更加好玩？”
话音刚落，十几名警察从树林里冒出来，将男子团团包围。
纸飞机准确落下苏言的脚边。
男子环看一周，并没有慌张，咧着嘴，“这个见面礼，我很喜欢，你喜欢什么礼物？到时候再见时，我送你给。”
苏言闭了闭眼，没有回答他。
男主拧紧眉头，道：“不知道吗？这样的话，我可要慢慢帮你挑了，一定包你满意。”
倏忽，一阵烟雾拔地而起，迅速漫延这片区域，烟雾全部覆盖，混淆视线。
男子趁机往身后树林里跑去。
苏言被烟雾呛到，弯下腰获取呼吸空间。
“快！他往后山跑了。”
“是！”
一阵铿锵有力的跑步声越来越远，墓地恢复平时的幽静。
苏言捡起纸飞机，回到车上。
一打开，苏言脸色瞬间煞白，是一张秦深走出机场的照片掉下来。
是白纸上面写着：猜猜，下次我会出现在哪里？
警察在敲车窗，苏言不留痕迹将照片藏了起来，按下车窗。
警察道：“有时间现在做笔录吗？”
“好。”苏言回。
下车后，来到警车里，苏言将那张白纸交给警察，她不想将秦深牵扯到这个案子中。
他好不容易走出来，好不容易回来。
她在内心嘀咕着：‘做姐姐真辛苦。’
做好笔录。
警察送她离开：“有什么线索或者他再次找你，记得联系我们。”
“好的，辛苦了。”互相交换电话号码，苏言驱车离开墓地。
*
秦深起床仍然见不到苏言，衣帽间地上是她脱下来的睡衣。
弯腰捡起，放进洗衣篮里。
脱下睡衣，他的背部正中央往心脏靠近，有一条长达二十厘米的刀疤，周围有无数条凌乱不堪的伤痕。
看到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