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回赵府的马车上,丁瑶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新得的鞭子,闪烁着兴奋光芒的双眼明亮,她本就天生丽质,甜美可人,再加上她偏爱穿着鲜艳的红衣,更显得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她将皮鞭环成几圈,挂在腰间,刚到赵府门口,便迫不及待跑下马车,去找方青青炫耀她的新玩具。

    赵恒刚要出门,便和丁瑶错身而过,赵恒看看丁瑶风风火火的着急样子,再看看祈棠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一脸的狐疑。

    “表哥这是要去哪里?”祈棠见赵恒带着扈从管家出门,开口询问。

    “田美人不日将要生产,父亲着我去寻些贺礼备着。”赵恒咧开嘴,笑意满满。

    宫中除去那位早已离世的太子,二皇子萧珩与三皇子萧铭均成长得俊秀挺拔,一位承继了谢皇后的端庄典雅,一位则得了穆贵妃的睿智聪慧,两人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四皇子萧澍,深受沈贤妃的宠爱,还有吴淑仪膝下的五皇子萧睿,再加上几个玉雪聪慧的公主,雍安帝膝下可谓儿女众多。

    雍安帝登基后多年布局,几大家族相互制衡,维持着朝堂稳定。太子离世多年,雍安帝至今未再立太子,在萧珩与萧铭选妃之事上,只要他金口一开,谁敢多话,他将此事交由后宫操办,让沈家和穆家明争暗斗,难道是想试探林家?

    林家世代镇守西北,西南,若不是林家死守边关,雍安帝岂能顺利登基?如今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自古忠臣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就像她的祖父,大伯,二伯还有父亲,哪一个不是为着皇帝屁股下那张龙椅殚精竭虑,结果呢,落得满门抄斩,不得好死。

    近日宫中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气,田美人顺利诞下雍安帝膝下的第六子,取名为萧逸。林家大军传来捷报,大败尺利,收复之前被尺利占领的燕回关,将尺利赶出关外,缴获战马,辎重,粮草无数,斩杀尺利玄王,俘虏敌军数万。

    西陵捷报传入京城,雍安帝闻讯后龙颜大悦。恰逢此时,六皇子的诞生更是锦上添花,双喜临门。雍安帝为表彰林家军的赫赫战功,特下诏书,犒赏全军将士,加封林照英为武定侯,着其带精锐入京,接受封赏。

    祈棠与萧珩定的日子便是六皇子萧逸满月这天。田美人诞下皇子,于社稷有功,擢升为三品婕妤。

    这日,祈棠先去田婕妤的兰台殿看望了田婕妤及小皇子,奉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后又与贵女命妇们聊了些家长。一个小宫女毛毛躁躁的将茶水不小心撒到她衣裙上,正巧太后那边传话要她过去,她只能无奈告罪,先去换衣裙,再去太后处,田婕妤抱歉的差人带她去换衣裙,并贴心的让她换好衣裙直接去太后处,不用再来辞别。

    小内监领着祈棠,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间隐蔽的屋子。他推开门,示意祈棠进去。祈棠踏入屋内,桌上放着一套内监服饰,小内监轻声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去,在门外静静等候。

    祈棠没有多言,迅速换上了那套内监服,她整理好衣衫,走出屋子,跟上了小内监的步伐。他们低着头,一路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两人穿过九华巷,避开粗使宫人住的屋舍,走到一间破烂不堪的宫殿外,小内监低声说:“奴婢在外面等,姑娘直接进去,不用担心。”

    祈祷道了谢,伸手推开满是蛛网的大门,地面沾满了尘土和杂草,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地板上的瓷砖被踩踏得破损不堪,还有一些残留的碎片随处可见,像是被时间残酷地碾压过一般。

    室内的窗户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布满灰尘和污渍,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映照出褪色的景色,显得更加阴冷。到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风从破裂的窗户中吹进来,发出嘶嘶的声音。

    祈棠环顾四周,竟生出一股熟悉感,好似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她伸手摸了一下桌面上的灰尘,这种感觉让她不知所措,低低的哼唱声打断了祈棠的感受,顺着声音望过去,角落里凌乱的稻草上蜷缩着一位瘦骨嶙峋的女子,她身穿一袭破旧,肮脏的宫装,发髻散乱,随意地搭在头顶,那一缕缕披散在额前的发丝,又脏又乱,脸上满是灰尘和泥痕,容颜已模糊不清。皮肤苍白晦暗,眼神空洞,黯淡无光。

    祈棠缓缓靠近,蹲下身子,认真仔细的审视着眼前的女子,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却被囚禁在这幽暗之地,受尽折磨,几乎失去了人形,尽管对她怀有强烈的恨意,但面对她如此模样,祈棠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去质问。只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张婕妤吗?”

    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她的眼中没有焦点,呆滞的注视着虚空。口中不断低声哼唱这。祈棠不由的挪了两步靠近一些,发现她的耳朵上全是污秽的蚂蚁和灰尘,显然听觉已经完全消失。

    祈棠被眼前的场景吓的后退了几步,女子嘴唇微微颤抖着,刚才的低唱发变成微弱而凄厉的低声:“英,英,英...”

    “什么英?”祈棠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女子骤然转身,惨白的脸几乎贴上了祈棠的鼻子,吓得她魂飞魄散,急忙后退,却不料被身后的桌子绊了个踉跄,最终狼狈地趴在了桌面上。女子又哈哈大笑,边哭边笑,嘴里依旧念叨着:“英,英...”

    如穆景煜与萧珩所言,此女早已疯癫,显然是问不出什么了,祈棠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想着不宜在这处多留,便准备先走,再从长计议,身后的女子语速突然加快,嘀咕的说着什么,听不清楚,等祈棠走到门口时,只听一声大喊:“跑。”

    祈棠忽的转身,快步走到女子旁边,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问道:“你说什么?跑什么?”

    女子痛苦地挣扎,被疼痛驱使着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哭泣声如同被撕裂的风,粗糙刺耳,祈棠只能松开手,紧绷的表情也瞬间松懈,她转换语气,试图再次与女子沟通,可女子却摇晃着脑袋,随手抓了一个破碗扣在头上,蜷缩到角落里,抱起一把稻草,又继续低声哼唱。

    门外传来小太监催促的声音,祈棠看了一眼角落的女子,咬咬牙,抬脚离开宫殿。

    回到刚才换衣服的屋子,祈棠又快速的换上被衣裙,衣服上的污渍已经处理好了,紧赶慢赶的到沈太后处请安。

    太后处也热闹的很,命妇官眷们围着太后嘘寒问暖,闲话家常,等行了礼,丁瑶从人群中冒出来,低声问她刚才去哪了,怎么到处找不到她人。

    祈棠只好将自己在田婕妤处被弄脏了衣裙,躲在屋子里等宫人将她衣裙处理干净的事情说了一遍,丁瑶点点头,毕竟不方便穿宫妃与宫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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