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里面沉默好一会儿，片刻后响起急匆匆走来，又带着些心虚的脚步声。
孟拂晓扯扯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被她吓了一大跳的人打开门，看到门口空无一人，脸都皱了起来。
拍着胸口走回去，她惴惴不安道，“没看到人！不知道是谁，有没有听到我们刚刚说的话啊.....”
堂皇而不自在的表情，在这一群男男女女脸上浮现出来。
“我们也没说什么吧，不就是讨论了下新人们的事，说得也没错呀。”一个年轻男职员低声道，“我觉得宋智恩前辈一直不让那个新人出节目，不就是不上心嘛？”
“要不然早就和徐局长一样，安排自己女儿出《资讯》的外景了。我刚刚上楼，可是又碰见徐局长她女儿和摄像团队一起出去了！”
“要我说，当时宋智恩前辈愿意带那个孟拂晓，肯定也是金副局长那边给了什么好处，搏个好名头嘛！没想到宋智恩前辈是破天荒带了她，但根本不重视呀！”
“可我怎么听说，是宋智恩前辈自己选的啊？”
“哪来的小道消息，你搞错了吧？那个孟拂晓专业都不是这个，履历比得过徐局长女儿吗？怎么会选她？”
“你不也是小道消息嘛！”
“好了好了，小声点，别说啦——待会儿又有人来了。”
这声劝告出来，很快，茶水间里几个年轻职员纷纷作鸟兽散。
孟拂晓和徐真元那场私下的名额争夺过程，并没有在局里公开。
而在实习期结业前，实习生们的简历也并没有公开在KBS内部网络上。
报道局里大部分人都只是揣测，并不多么了解两人的真正实力。
甚至有些职员，因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艳羡，对孟徐二人都有不少编排。
其中，尤以孟拂晓的为多。
空降兵、非科班出身、实习期就可以和大名人前辈学习......即便知道她在台里是有背景的，这一条条列出来，也是招来不少人眼红。
于是这一个月，看她这么不受宋智恩“待见”，冷嘲热讽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这天孟拂晓在家里运动，跑步机下来以后，接到个电话。
是金延景副局长打过来的。
她拿着毛巾擦擦汗，那边听出喘气声，“在外面？方便通话吗？”
“没问题的，前辈。”
同是首尔大校友，金延景平日没让孟拂晓称过职务，而是用前后辈代替。
这显然更彰显亲密，在局里时，金延景也丝毫不遮掩。
旁人听了，很快就知道两人关系的亲近，也清楚孟拂晓正式入职后，会是哪个派系的人。
“你这个月还没什么节目录制吧？”金延景开门见山，“我给你安排了个出外景的机会，台本发给你，你先看看。”
比起孟拂晓平稳的心态，这些日子金延景可是要焦急不少。
拂晓这后辈争气，打败徐世宇女儿，被宋智恩亲口定下带着学习。
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金延景当然是很开心的。
同时又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眼光真是好。
可她没想到，宋智恩带了这么久，竟然迟迟不安排孟拂晓去上节目。
偏偏宋智恩这人在报道局，甚至整个台里，都颇有地位，虽然名义上是上司，但她和徐世宇都没法安排宋智恩的事。
眼看着徐世宇女儿不断出节目，在内部会议上，理事长们面前都被提起过几次名字。
金延景实在是坐不住了！
本来也是她带来的人嘛，安排一下资源没什么。
要不是宋智恩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金延景早就给孟拂晓安排了。
这段时间看宋智恩还是没什么动静，金延景心中不满的同时，决定雷厉风行，联系上孟拂晓。
当时知道宋智恩直接带他们这边后辈，以为能在最后争那个位置时，增加点胜率。
哪想到，竟然帮都不帮一点！
这般想着，金延景忍不住在电话里说，“之后宋智恩那边不安排节目的话，你单独联系我。”
孟拂晓笑笑，不疾不徐道，“前辈，智恩前辈上周给了我一个录制工作。”
“哦？”金延景这下诧异了。
待听到孟拂晓把节目名字报出来，她更是吃惊，很快，金延景眼眸发亮，连说了几个“好”字。
“她这个节目不好上，台里的人我没见她请几个，你一定把握好机会。”
金延景实在没有想到，宋智恩竟然肯给孟拂晓一个新人这么好的机会。
想起先前听到的“宋智恩不待见他们金家带进来的新人”之类的话，金延景讥笑了声。
她就说她的眼光不会错。
话罢，金延景她转念一想，“这样，录制宋智恩电台的事，你先不要外传。”
见孟拂晓没什么疑问地答应下来，金延景满意极了，接着交代，“我这边出外景的节目录制你也去，给你先安排到下一期，这周你就好好录电台。”
“好。”
挂断电话，孟拂晓拿了衣服去洗漱。
这段时间进行身材管理，她没少做运动，全身上下都是汗。
洗到中间，浴室里进来了个人，遮了一半光线，从后面环了上来，下巴搁在她湿漉漉的发顶。
孟拂晓眯起眼，陷在熟悉宽厚的怀抱里，颇为享受身上的游.走与抚.摸。
“都安排好了？”玉择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些喘.息，萦绕在孟拂晓耳边。
“嗯，跟之前猜的差不多。”
除了没有想到宋智恩会给她这么高档次的节目资源，其它的一切，包括金延景的举动，都与孟拂晓推测的一般无二。
宋智恩不容易被打动，被她认可要花上一些时间。
而金延景其人，十分看重自己的利益，做事独断利落，对孟拂晓这疑似被“冷待”的处境，肯定是坐不住的。
总而言之，最后这些饼都到了她手里，孟拂晓还是挺满意的。
-
两人折腾出来，落地窗外已经被夜色填满。
首尔偶尔也能看见月亮，在傍晚的深蓝时分。
玉择演披着浴袍靠在沙发上，在确认手机上的信息。
起居室里点着壁灯，光线低沉。
他的轮廓被朦胧得更加硬朗分明，眼底却是淡淡的温柔与疲倦。
不似在电视节目里出现时的耀眼，这时候的他的模样，只对一个人敞开。
孟拂晓拎着瓶红酒走过去，玉择演顺手便接了过来，倒在高脚杯里。
经年累月的相处，两人之间已经有种难言的默契。
抿了口葡萄香醇，玉择演突然想起一事，把手机拿到孟拂晓面前。
“这些是你在电视台认识的新朋友吗？”
那手机界面上，正是这两年在社交网络掀起新潮的Instagram的后台。
ins在2010年刚上线不久，孟拂晓就被朋友拉着注册了账号。
她不像她一些朋友喜欢活跃在社媒账号上，发各种心情感想，或者是疯狂交友。
虽然这会儿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玩ins的，但孟拂晓实在是没那个精力，大半天泡在网络上。
她就把ins当做放存漂亮照片的地方，偶尔上去分享下生活照、摄影图和穿搭妆容，账号上莫名奇妙就多了不少粉丝。
后来，玉择演也紧随她开了个账号。
当然，不是官方认证的那种艺人账号，而是私人小号。
然后，两人就一直躺在彼此的互关列表中。
这会儿，玉择演给她看的正是他的那个私人小号后台。
他的头像是一只简笔画狗狗，和孟拂晓ins头像的简笔画猫猫风格一模一样。
单看还发觉不了什么，但两个账号放在一起，任谁都知道这是对情侣头像。
此时，点开狗狗头像下的粉丝列表，刚刚新冒出来的几个ins账号，一下子就出现在孟拂晓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