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燕婉觉着苦胆都要吐出来了,胃部酸水还是一阵阵的反上来。

    上辈子坐汽车,那空调一开,车里就会有一股臭味,旁人闻不到,只有晕车的人闻得到。汽车一晃动自己的内脏也跟着晃动,反胃想吐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冬梅扔了漏勺赶忙过来扶住她,又喊香豆去唤少爷下来。

    锅里的鱼块因炸的时间太长没能及时捞出来,已经焦了,那刺鼻的油烟味愈发浓烈。

    今日的饭菜是冬梅做的,只是简单的面食,想不通怎么就这样了。

    燕婉除了犯恶心,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眼见冬梅慌了神,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慌。

    厨房的椅子多是没有靠背的矮凳,好不容易翻出一张有靠背的凳子,燕婉坐下去却吐得更严重。

    方才冬梅砍鱼,那血肉飞溅到椅子腿,常人发觉不了,燕婉却能闻得到。

    臭腥味源源不断地往她鼻子钻,燕婉觉着呼吸都不顺了,勉强压下去的恶心又继续作恶,她干呕着恨不能扣自己的喉咙。

    好在宴南归很快下来,一把将她她横抱起,回了房间。

    前襟都是呕吐物,冬梅寻了衣服出来,上前想帮她换。

    燕婉想到自己身上那些见不得人的那些痕迹,羞红着脸,紧紧捂着衣领不松手。

    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注意一些旁的小事,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宴南归往她脖子看了一眼,接过衣服,吩咐冬梅去熬白粥来。

    卧房干净,远离了腥味和油烟味,燕婉才把恶心止住。

    眼看他伸手就要来拉衣服,她急忙转身躲避,声如细蚊,说自己来就好。

    宴南归笑她,这时候才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她情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小手胆大得很,撩拨着让他欲罢不能,恨不能钉住她。

    强制把她转回来,宴南归上手帮她脱下脏污的衣服,又给她套上软和的睡衣。

    那么一个高冷的人,现在却亲力亲为帮她收拾,燕婉既感动又欢喜,悄悄勾住他从肩膀上垂下来的发尾,拿来和自己的辫子缠绕。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宴南归动作一顿,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看她没心没肺乐呵呵的样子,他竟觉得愧疚。

    轻轻拥她入怀,良久才放开。

    等换过衣服,宴南归从暖壶里往铜盆里倒热水,绞了毛巾帮她擦拭。

    燕婉十分别扭,尤其是当他用热毛巾仔细擦洗她的手指时,她脑里显现的是夜里的一些画面。

    她手指瑟缩,他抬眉瞟了她一眼,捏住她的掌心,低头轻咬那白嫩的手指。

    脸颊发烫,眼神无处安放,她的心里却是甜滋滋。

    待收拾干净,燕婉犯困,迷了眼睡觉,宴南归才出去唤香豆。

    油锅里焦黑的鱼块被捞出来,冬梅仔细把碎渣捞除干净,才放了另一批鱼块下去。

    香豆想不通这么香的味道,姨娘怎么会闻不得?她守在灶台前,琢磨着是不是燕姨娘鼻子坏了。

    待鱼块微微焦黄,冬梅先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掰开来瞧,里面的肉发白,那就是熟了。

    把锅里剩余的全部捞出,用架子沥干油,才装到盘里,焦香扑鼻。

    香豆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被烫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吃了一口,又听见少爷的喊声,急忙把鱼吐出来,用袖子胡乱一擦嘴巴,便跑出去。

    原来是差她去宝和堂请大夫。

    宴南归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紧张不安。冬梅问他要不要端盘炸鱼吃,他似没听见,不住地在院子里踱步,偶尔停下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他一生孤苦,年少时失了父母兄弟,祖母一心扑在生意上,无心顾及其他。

    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要守住家业,要对得起列祖列宗。

    常年重担压身,到了年纪有了女人,却都是图他的身份。

    唯独燕婉,既不会讨他欢心,又从不图他的家业。

    她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若不是他主动,她也许一辈子都能窝在小小的庭院里,过自己认为的好日子。

    他要和她相守。

    心里的期盼似乎就要实现,他始终相信老天爷会眷顾他。

    厨房里滋拉响声过六次,那小丫头才把大夫请来。

    宴南归先进屋把床上的蚊帐放下来,交代燕婉伸出手,又环视一圈,确认没有疏忽的地方,这才请大夫进来。

    等待的过程很煎熬,宴南归手心冒汗,不自觉的挺直腰杆,盯着大夫搭在燕婉手腕上的那几根手指,心里祈祷愿望成真。

    终于,大夫收了手,起身示意他往外面厅堂说话。

    宝和堂的大夫精于妇科,常年行走后宅,遇见的事只多不少。

    后宅的勾心斗角往往牵扯到请医问药。有些人不想听真话,大夫若是不懂变通,把话直说了,就会被迁怒,不给诊金算小事,有些还闹到医馆里,打砸招牌。

    有些主顾从面上就能看得出乐意听真话,若是得了好消息,对大夫就格外大方。

    眼前的这位就属于这种,大夫心内略略心安,便把话直说了:“恭喜相公,夫人有喜了,应当过了两月有余。”

    心中的渴盼成了真,宴南归狂喜,满脸笑意,给大夫封了厚厚的封包,亲自送大夫出门去。

    目送大夫走远了,他又跑回上房,想进去和燕婉分享喜悦。

    刚迈步,恍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漏了什么事没做。

    原地站了一瞬才一拍脑袋,记起大夫交代该炖些补汤给燕婉,好让她强壮一些,她现在身体太弱了,若不能补上来,生孩子会艰难。

    宴南归将近而立之年,说不喜欢孩子是假,更何况,这是他真心想要的孩子。

    家里的丫头手艺不行,宴南归又亲自跑一趟,把茶行的厨子夫妻带过来。

    厨子因上次举荐的李妈出了问题,现在很想将功补过,列了菜单交代冬梅和香豆出去买,夫妻两个先把厨房归置一遍,把碗筷用开水煮了,又灶台擦得干净透亮。

    孕妇前几个月问不得异味,清淡饮食才合适。

    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宴南归先净手,后用冷水洗脸,等心绪平和了才进屋里去瞧燕婉。

    她睡得很沉,伸出来的手臂都忘了收回去,就这么悬在床沿。

    宴南归绞了热毛巾,帮刚才大夫把脉的地方擦拭干净。

    想到这段时间的荒唐,昨夜还逼着她尝试了新姿势,他也没顾及力度,也不知会不会伤到肚里的孩儿。

    他此时什么也不想做,账本也不想看,只想好好抱她一下,然后告诉她这个喜讯。

    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一会儿瞧她的肚子,一会儿又摸摸自己的脸,他竟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燕婉是被香味勾醒的。

    熟悉的味道成功地把她从睡梦里唤起,她蹭的坐起身,倒把宴南归吓一跳。

    “你慢点啊!”

    燕婉不明所以,听他这么吼,生气了。

    这点动作有什么慢不慢?她又没有不舒服,至于嘛!

    委屈说来就来,眼泪说掉就掉。

    宴南归自知失态,急忙过去哄她,只是那眼泪怎么都擦不完,便笑话到:“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晴天霹雳,把燕婉雷得外焦里嫩。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追问:“什么当娘?你说什么!”

    宴南归以为她太过惊喜,便把大夫的话又说了一遍。

    谁知她竟脱口而出说她不要孩子!

    生孩子九死一生,这朝代的医疗条件这么差,燕婉可不想死,更何况,生了孩子就得担起责任,她一个小妾,连私产都不能有,拿什么来负责?

    她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身份,总想这样混沌着过日子。但孩子生下来就是庶出,将来他会有妻子,有嫡出的子女,嫡子和庶子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

    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区别对待!

    她有现代人的思维,却不想两人因此生了嫌弃,便斟酌着地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宴南归怒气渐渐消退,她说的话句句在理,都是要面对的事情。

    原先还以为燕婉不想要这个孩子,宴南归是失望的。

    所以情感需要沟通,燕婉和他说了心里的隐忧,他也得谋划该如何保证他们母子后半辈子不受委屈。

    两人面对面坐在饭桌旁,一个只知道吃,一个却顾不上吃。

    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她一个皱眉都能勾得他失了分寸。

    夜晚,宴南归把手掌搓到热乎了,才小心翼翼地把手覆上去,还拉着她一起挑孩子的名字。

    平坦的腹部还感受不出什么,他却咧着嘴独自笑了。

    到后半夜,他思来想去,发觉还有好多东西没准备好。

    她身子弱,要食补,也要锻炼体能,至少每天要走上一个时辰才能增强她的耐力。

    眼下这么小的院子,连个活动的场地也没有,得有个大花园,最好有山有湖,他得空了就能陪她散步,以后也能带着孩子坐船钓鱼。

    她没有根基,那些刁奴惯会看人下菜,若是没有他的呵护,她这么娇气,受了委屈只能躲在房里哭,最好是紧挨着他住着,方便他时时看护。

    越想越待不住,宴南归恨不能立马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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