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杉杉怔在原地，思绪仿若毛线乱成一团。
他不知该怎么和顾衍和解释。
楼道间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在两人中间打亮着彼此。
如果现在公开是不是爸爸就会知道了？
她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紧蹙着眉头和不安的又抠起了手。
这些都被顾衍看在眼底。
白杉杉抬眸看向顾衍，还是鼓足了勇气，“顾衍，我…”
话还未来得及脱出口。
自己就被顾衍圈在了厚实的怀抱里。
她感受着顾衍怀抱的温度。
他揉着白杉杉的头，柔声说，“没事的，不着急慢慢来。”
一股酸涩的情绪溢上白杉杉的心头。
“你…”
“我们..”
白杉杉有些语无伦次。
“宝宝，慢慢说。”
“那你想公开吗？”她问。
“当然。”
他顿了顿，“宝宝，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优秀，我有多怕狼会惦记。”
“是吗？”白杉杉把头埋进了顾衍的怀抱。
他清浅的嗓音从上而下，“只要宝宝不愿意，我都不会勉强，无论什么原因。”
搂着白杉杉的肩膀的掌心微微使力，将她靠的与自己更近。
白杉杉仰头看着他，心头一紧。
他到现在还在为她着想。
而不是在想他自己会不会掉粉。
自己的演艺事业会不会受阻。
“顾衍，你这么好，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这是白杉杉一直想问的，爱情里往往就会让人变得不自信。
“你想知道？”顾衍淡声问道。
看向白杉杉投射来的目光，弯了弯浅唇，“那会是个很长的故事，等你做了顾太太我用一辈子来说给你听。”
顾衍早就做好和白杉杉共度一生的准备。
这么多年等下来，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顾衍打了个电话给助理。
助理接到电话的时候起先是一愣。
过了几分钟后，助理趁着人群混乱在楼道间门口，丢下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和几副口罩。
助理隔着一条门缝向里面传递消息。
助理压低了声线，“顾老师，外面人实在是太多了。”
“电影院内还有一条直通地下车库的安全通道，需要笔直往前走到最末端右拐。”
现场早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也不知道是谁将消息传了出去，外边聚了各家的粉丝。
就在躲在楼道间的两人，隔着扇门都能听到各家应援的声音。
“宝宝，只是要想全身而退怕是瞒不过夏玥和祝少霆了，你会介意吗？”
白杉杉望向顾衍，摇了摇头。
浅浅的勾起一个笑，“顾衍，我相信你。”
顾衍又打了个电话给祝少霆。
祝少霆接到电话的那刻，仿佛世界都要炸裂了。
前几天和自己一样像失恋小狗一样。
就脱离单身了？
电话里祝少霆说，“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夏玥。”
过了几分钟后，电话里传来夏玥的声音。
“顾衍，是我。我是夏玥。”
“顾衍大致说了一圈他们的计划，需要夏玥和祝少霆配合的内容。”
只听见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声。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祝少霆和夏玥耳边窃窃私语，“他们是准备睡在电影院不出来了吗？”
夏玥也像是压低了声线，“你问我，我问谁？”
“你问问。”
“我才不问，你去问。”
就在夏玥和祝少霆两人电话推脱之际，顾衍轻咳了一声。
对方瞬间安静。
“可行吗？”
“可。”
凭着手机残存的微光。
白杉杉看着顾衍的指尖落在自己的外套上。
只见他葱白的手指解开了扣子。
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白杉杉的身上。
他的外套上还留有晨间的木质香调，白杉杉整个人被宽松的外套围住，宽大的袖口还能甩起舞袖。
看他又将助理的鸭舌帽严严实实的盖在自己的头顶，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
“待会待在我怀里乖乖的，先别乱跑。”
“顾衍…”他低声唤着。
“嗯？”顾衍看了眼白杉杉。
他垂眸边拆手中的口罩，边自顾自的说着，“宝宝，刚才你也听到路线了吧？”
白杉杉轻轻的应了一声。
拆开透明的包装后，直接帮她戴了上去。
结束后还不忘勾出她鬓角的碎发。
“再重复一遍。”
“笔直往前走到最末端右拐。”她答。
他满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
“宝宝，如果万一被发现，你就先跑，别管我。”
白杉杉看着他将口罩一勾一捏，遮住了半张脸。
脑海里都是他和她说过的话。
“万一被发现了，你别管我。”
“待会就躲在我怀里，一切有我。”
他的话句句在给她下定心剂
却句句不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他想到的方法是…
最坏就是舍弃自己，保全她。
外头已经人潮窜动，两人隔着扇门都能听到呼喊声。
和人来人往的奔跑声。
顾衍拿了根长长的棍子架在金属门把手上。
只能从外开，而不能从内开。
将整个楼道间都变成了个隐形的密室。
从这一刻起，她发现自己和顾衍是有差距的。
不单单是身份上的。
还有考虑事物的周全上。
想的一时失了神怔在原地。
顾衍捏了下白杉杉的脸，“宝宝，害怕吗？”
等白杉杉反应过来摇头已晚。
顾衍微微抬颌，“宝宝，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他的目光蕴着隐隐的笑意。
白杉杉看他弓下身与自己的视线平行。
侧着脸，指尖戳了戳自己的脸颊，“Lucky Kiss。”
白杉杉掰过他的脸，两人的视线平行。
“顾衍…”她说。
目光流转间，像是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
或许是夏玥和祝少霆出来了，隔墙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清晰的感受到人群被簇拥和追逐的奔跑声。
心想或许是有些离经叛道。
但又怎么样呢？
她微微侧头，闭上眼吻了上去。
贴着口罩，感受着他唇间的弧度。
顾衍看着眼前的女孩，两人鼻息贴合。
看她微微颤动的长睫，心中一悸。
伸出掌心撑起她的下颚。
两人间隔着口罩，在狭窄逼仄的走道间。
隔着有耳的人墙，只属于彼此无声的吻。
分不清过了多久，楼道外听不见人声。
顾衍抽出棍子，拉出一条细小的微缝。
左顾右盼后再次回眸看向她，“准备好了吗？”
两人十指相握，白杉杉点了点头。
外套实在是太宽松了，几乎快将白杉杉整个人都遮住。
白杉杉低低垂着头，压得极低的鸭舌帽看不清眼前的路。
只能任凭顾衍拉扯着自己向前跑。
这短短几十米的路，白杉杉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顾衍指尖急切的按住电梯的下行键。
看着电子屏中电梯所在的楼层，每上升一阶心跳就像堵到了嗓子口。
电梯打开的刹那，顾衍将原本牵着的手握得更紧了。
原本悬着的心掉了一半又迅速拉升，没有想到电梯里还有人。
顾衍牵着白杉杉进了电梯，转身霎那两人与其他人像是隔了道星河。
他搂着白杉杉将她靠在自己胸前，原本的鸭舌帽被压的更低了。
这样全方位都看不出顾衍怀里的是谁。
两人的指尖紧握。
每层都陆陆续续上来很多人。
原本在门口的两人，被人流硬生生的推到了最后。
近在咫间的距离，也听见有人窃窃私语着。
这个男孩子气质好像明星啊。
又一一被身边的人反驳，明星这样出来不要命了？
“叮”的一声，伴随着电梯音，“一楼已到。”
终于像是挨过漫长的寒冬。
希望从芽尖迸发。
两人穿过人流的集市不停地小跑。
看着顾衍时不时回头看向自己。
看着顾衍牵着自己的手，看着他奔跑时耳鬓间的发丝扬起又垂落。
终于，白杉杉体力不支停下。
顾衍把她安顿好后，独自去自动贩卖机给她买饮料。
不远处的声响吸引住了白杉杉的视线。
她看见有人在做人形泡泡球，小孩子被泡泡所笼罩。
“怎么了？很想玩？”
顾衍的声音拉回了白杉杉的思绪。
她接过他手中的矿泉水。
白杉杉微微扬颌，视线还停留在泡泡球处，看着钻进泡泡中嬉戏打闹的小孩。
“很多年前去尼斯，有人说只要相爱的两个人能够在同一泡泡内经历过十秒就会永恒。”
思绪飘回了当年，想起了什么又垂眸摇头笑了笑，“朋友都是太幼稚了，都是商家编出来的鬼话。”她说。
“想试试吗？”顾衍眉梢藏着笑。
语气顿了顿，“和我。”
白杉杉转眸看向顾衍，眨眨眼问，“可以吗？”
很显然，这个传说只流传于外国。
当工作人员听到泡泡球要包裹两人且要坚持十秒以上时露出了难色。
工作人员直言，“如果失败了也是不退钱的哦。”
等两人确认才同意进入。
等白杉杉进去后才发现，狭小的圈内根本站不了两人。
“算了吧顾衍，我们不试了。”
刚想逃离，工作人员就开始拢起圈子。
现在就像是绑在绳子上的两根蚂蚱动弹不得。
近在咫尺的距离，只有彼此能听到对方的说话。
“宝宝，你踩着我的脚，我们什么都不去想，一起默数好吗？”
顾衍的掌心在收力，白杉杉整个人都跌进顾衍的怀抱。
“你信吗？那个传言？”顾衍问。
白杉杉仰头拥抱着顾衍，余光中工作人员一气呵成，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皂角的泡泡味。
蓦地。
泡泡在两人的头顶包裹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众人都屏息倒数着。
随着一声声倒计时。
直至泡泡被戳破，整整十二秒。
那一刻，夕阳的余晖像是都落在他的身上。
泡泡交织出的色晕在白杉杉眼里像是召唤出千丝万缕的浮梦。
觉得这一切都好像是曾经做过很久的一场梦。
两人的视线交集。
他抚着她的发丝，指尖一路滑向腰际。
压低的声线像穿透了她的耳膜。
他说，“那个传言会成真的。”
“我们会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