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4

    谣言越传越广,也越传越离谱。现在,整个校园流传着关于我的两个版本:第一版中的我是一个伟大的英雄角色,单枪匹马打死巨怪是为了保护教授;第二个版本则有些令人无语,他们说我引来巨怪是为了杀人,结果自己玩脱了。德拉科天天和第二版的受众吵架,吵急了就关门放克拉布和高尔,导致他现在变成了第一版里的当事人,更细致地解释一下,就是他当时在女厕所偷看,然后被我美救英雄。

    德拉科再也听不了这话了,怒而与我决裂。我有达芙妮和维斯帕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也不想多管。万圣节之后有个小假,我终于扛上了鱼竿,吭哧吭哧在湖边钓了两整天鱼,依然受到无数少年少女和海格围观。海格养的那条大狗也经常留着口水蹲在我的身边,一声不吭地盯着我的渔具。我多次提醒该狗,狗不可以随便吃生鱼,容易感染寄生虫,可惜它不够智能,完全听不懂。我只好借了赫奇帕奇同学的野炊用具,烤了几条扔给它。几次下来,它已经学会了对我摇尾巴作揖,我也跟海格搭上了话。他对斯莱特林的学生态度不算特别好,因此我不用品尝他精心烘焙的石头大饼,保住了刚刚换完的牙齿。我试着跟他打听禁林里的情况,但他只说非常危险,小孩子不准去之类的车轱辘话搪塞我,让我非常失望。

    给亨伯特写去的家信中,我拜托他将家传宝剑为我送来。亨伯特依旧寄来装了很多食物的包裹,但是剑无论如何也是通不过安检的。我问他能不能联系邓布利多给我开个后门呢,三天后,亨伯特来信:“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可是哈利波特作为一年级怎么有扫帚呢,为什么对他可以变通,对我却不行呢?”

    “因为你不是哈利波特。”达芙妮拍拍我的肩膀,“你虽然单杀巨怪,但是他单杀那个人了哦。”

    “那个人是谁?”

    “额……我写给你。”

    她把笔记本推给我。看着上面一长串字母,我陷入了沉默。

    “不认识。”

    “不认识自己回去查。”维斯帕推走笔记本坐到我们中间,“快写作业!”

    我赶紧收起手中的自编版“霍格沃茨黑湖鱼类图鉴”,翻出今天的家庭作业纸。魔法,作为一种经典的唯心主义式的力量,大部分的作业类型也都是小论文和心得体会,我觉得比草药课的绘图标注难搞多了。变形课的作业是叫我们理解谁谁谁的变形法则,以及它在动物与无生命物体转换间的重要性,我想破头都想不出来这里到底有什么联系。总之,抄了几段课本上的话,说了点我自己认为的车轱辘话,小论文的长度总算是够了。把论文纸叠在一起,我准备再去湖边大钓特钓,斯莱特林的女级长法玛突然站在了我们身后,温和地说:“普林斯,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说不行。于是我背着背包,跟她向魁地奇训练场走去。德拉科看到我和级长走在一起,立马揪住我的衣袖:“你要干嘛?”

    “我不知道啊,级长叫我跟她过去。”我也出于一脸懵逼的状态,也没时间管德拉科的疑问。他立刻改变了原本的目标,紧跟着我也向魁地奇训练场走去。真是搞笑,自从哈利加入魁地奇球队后,他一直都不肯去看斯莱特林的训练来着。

    级长看了他一眼,大概早就知道这孩子特别向往校队,便没有赶他离开。我们溜溜达达地来到魁地奇训练场的草坪上,那个肩宽个大、满口龅牙的斯莱特林校队队长冲我呲牙一笑,我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个万圣节的夜晚。

    “来了啊。”他声音粗犷,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不明就里,稳住身形,转头问级长:“所以是怎么了?”

    “斯莱特林想要一个有天赋的击球手。”级长对我解释道,“我们从你那次对付巨怪的行动中看出你很不错,稍加训练,一定能为斯莱特林争光的。斯内普教授也认为你很合适,愿意让你破例加入校队。”

    “可是……”我挠了挠头,看看身边的德拉科。他努力地绷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偏过头不去看我。

    “扫帚什么的,教授愿意为你赞助,你喜欢哪款就买哪款。”级长继续诱惑着我,“而且我们还有独立的浴室可以使用,因为斯莱特林的校队没有女孩子,你会受到很多优待的。你可以先看看我们的训练方案,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这不合规矩吧……”

    “格兰芬多也没守过规矩啊。”队长马库斯粗声粗气地说,“让你进校队是抬举你,哪有几个一年级就进校队的,况且你是个女的,女击球手……”

    “我不要。”看到其他校队成员的都落下来,把我团团围住,明明需要我却还是趾高气昂的态度,我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想参加。”

    “普林斯,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级长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人想进还进不去呢。”

    德拉科眼巴巴地看了我们一眼,两眼,三眼。我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只好也放缓自己的语气:“我扫帚骑得不是很好。”

    “砰”,一把扫帚砸在我的背上。身后,一位同样高大健壮的魁地奇球手不满地瞪着我,“借给你。”

    德拉科目瞪口呆,半秒钟后立马捡起扫帚塞到我的手里,小声地凑到我的耳边说:“他是咱们学院的王牌击球手,你试试,快飞两圈!”

    再怎么试,我还是飞不好啊。我苦着脸跨上了扫帚,摇摇晃晃地升上了天空。

    能飞是一回事,能飞到可以打比赛的地步还远远不够。我对魁地奇了解不多,不过至少从字面意思就能知道,击球手是需要打球的。我双手根本离不开扫帚柄,难道要用胳肢窝夹着球棍打游走球吗?开什么国际玩笑啊。突然,一阵劲风从我耳畔擦过,我身子一闪,差点没从扫帚上栽倒下来。幸好抓的死,否则就要掉下去了。

    “谁把游走球放出来的!”德拉科在底下尖叫,“她根本不会双手离把驾驶!各位!”

    我刚想感动一下,结果这兔崽子非要添上一句:“我飞得比她好多了!让我进去吧!”

    谁来救救我……别管这球赛的屌问题了好不好……

    我只能绝望地在空中躲来躲去,渐渐的竟然也找到了门道。再一次遭到游走球的攻击后,我竟然可以双手离开扫帚,只靠双腿的力量控制飞行的方向和高度。但这样的进步并没给状况带来一丝好转,因为我手上没有击球棍,根本没法把游走球打回去。

    “我什么时候能下来……”我吸了吸鼻子,嗓子里夹上了哭腔。借给我扫帚的男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想必他一定是嫉妒我强健的体魄,故意想让我难堪。我不禁眯起眼睛,思索着该如何利用他擅长的东西彻底击垮他。如果这时游走球还想要冲撞我,我应该可以把他也骗进球的攻击轨道里。妈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么想着,我攥紧了扫帚把,随时准备向下俯冲。我已经能感受到身后游走球的呼啸,如果我挡住了他的视线,那他一定……

    电光火石之间,我侧过身体,闪过了游走球的冲撞。看到那个前任击球手惊慌失措地躲开,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的畅快。他的击球棍也掉在了草坪上,这人踉踉跄跄去捡的样子太好笑了。我继续向上飞起来,看着远处,用来上飞行课的草地上也飘着几个人影。底下的人开始慌了,级长和队长都拼命地喊我:“普林斯!可以了!下来!你回来!”

    我真的很想一飞了之。但这毕竟是人家花钱买的扫帚,我也不能随便把它骑走。只是,看到他们害怕了,我的内心就开始暗爽。“抱歉!”我假装手足无措地大喊,“我下不来了!”

    “你再装!”德拉科声嘶力竭地喊。

    “是真的——”我一边喊,一边摇摇晃晃地向另一批训练者们飞去。

    “快点,飞起来,把她弄下来!”借给我扫帚的击球手也慌了,“我的扫帚可是去年新买的横扫九星!”

    “那你这个扫帚,速度快不快啊!”我假装害怕地问,“我怕我控制不住!”

    “很快!非常快!”

    那我可要试试有多快了。我夹紧双腿,一个加速,“唰”地在空中绕了一圈。风声之后就是剩下几个人的惊叫声。我也惊恐地尖叫起来,“学长,救我!!!”

    后衣领突然被抓住,一个温和的声音对我说:“别怕,我这就带你下来,全身肌肉放松,不要再给扫帚施加力量。”

    我努力转过头,看到的是黄黑配色的衣角。那人扶着我的肩膀,一边语言指导我减速,下降,一边用他的身体,慢慢把我往下带。我们最终平安地降落在了草坪上,我甚至都没觉得有震感。我把扫帚踢给那个击球手,嘴上还假惺惺地说:“对不起学长,没有通过你们的考验……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

    “迪戈里,你不好好训练,飞到我们的训练场是想找茬吗?”马库斯·弗林特比他高了大半头。他面色不善地站在那位赫奇帕奇学长的面前,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挥出拳头。我小心地看了一眼这位迪戈里学长,惊讶地发现,他就是那时抓住我偷吃的赫奇帕奇男生。他也很高大,和马库斯相比虽然略逊一筹,可看起来就觉得很安心。面对对方的威胁,他不卑不亢地微笑着,“选拔期间,关注报名入队的学生状况本应该是弗林特队长该干的事吧?你让新生在空中转了那么多圈,出了危险怎么办?”

    “对不起,学长……”我恰到好处地踉跄了几步,“我头好晕……我……我可能做不到……”

    德拉科大叫着“你发什么神经”,冲上来想给我一拳。我顺势倒地,吓得其他人七手八脚地过来扶我。迪戈里学长的帅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你们是不关心她的身体健康,还是存心想看她出丑?还是说……你们也不敢控制住一个快失控的扫帚骑手吗?不管怎么说,加入你们斯莱特林球队的孩子,是有点可悲。”

    “你给我放尊重点!”

    “万一那孩子摔伤了怎么办?”迪戈里学长一改温和的态度,“你们这里有一个队长,一个级长,这种事也做不好,却来指责我吗?要是我不过来,她会不会像第一节课受伤的那个小男孩一样?教授反复强调过很多次,要注意一年级新生,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哼。”级长偏过头,“你装什么好人啊,斯莱特林的学生也该由斯莱特林的人来管,你算什么?”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热心肠少年罢了。”迪戈里对她鞠了一躬,“再见。”

    级长的脸涨得发粉,不知道是不是气的。看我还是一副腿脚发软的衰样,她叹了口气,把我架到医务室去了。德拉科还像个尾巴一样跟在级长身后,随时找机会疯狂自荐。在庞弗雷夫人检查我的骨骼时,德拉科还跟着级长碎碎念:“级长,我行吗?我飞得比她好多了……”

    “闭嘴!”级长没好气地吼了他一句。

    检查结果当然是一切安好。级长看起来很不高兴,把我和德拉科都放了回去。我看了眼今天的行程表,好几项任务都没有完成,只好划掉重写,又给亨伯特去了封信,告诉他我今天的情况。

    虽然不想现在就加入魁地奇队,但是骑扫帚耍人好好玩哦。等明年夏天,我也买一把同款的扫帚骑骑看好了。

    封好信,我打算去猫头鹰棚屋雇一只学校的公共猫头鹰发信。一转头,德拉科正蹲在沙发的角落,睚眦欲裂:“我诅咒你……你不准比我先加入……”

    “你以为谁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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