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2

    天气越来越热了。湖上陆续钓出来了一些新的鱼,有虹鳟鱼,有鲟鱼,雨天的时候也钓起来过鲶鱼。听说黑湖里有超大的乌贼,我正在努力研制针对它的饵料。不过,它可能不会浮到太浅的水域,也许我还需要更大的鱼竿。

    亨伯特给我回了信。除了外婆告诉我家里的情况之外,我对吸血鬼的困惑也得到了解答,吸血鬼不服用独角兽的血,甚至那种纯洁、带有净化特质的材料会灼伤他们。“这么危险的事你掺和进去干嘛!”他在信里用巨大的字体表示斥责,“那家伙绝对是个死了一段时间或者半死不活了一段时间的黑魔法师,真是的,为什么独角兽的血不烫他的嘴啊!总之,你千万不要和对方起冲突,有什么问题,老师一定会保护你的。”

    希望如此吧。我看向平静的湖面,如果斯内普教授在上课期间把我叫走,然后用手肘卡住我的脖子把我扔进湖里,说不定他真的能得手,虽然他没什么动机。要是那个黑魔法师想到了这一出,我可能只能牺牲我的达亿瓦,用路亚竿猛击对方眼部了。正这么想着,鱼竿传来了有货上钩的震感,我赶紧抓起来,和倒霉的鱼极限拉扯。拉着拉着,总感觉隐约闻到一股大蒜味,我一边忙着遛鱼,一边左闻闻右闻闻,一转头,看见奇洛教授正一脸凶恶地看着我。

    我都不急,他替我急什么。我冲他勉强点点头,继续拉鱼线。这鱼力气真的好大,估计不是什么善茬。终于,我趁着它一瞬间的松懈,飞快收线起竿,一条活蹦乱跳的狗鱼上钩了。它被我蛮不讲理地拉到空气中,求生欲望再次被点燃,噼里啪啦一顿乱跳,水花四溅,惊得奇洛教授抱头鼠窜。我抄起手边的石头,对准狗鱼的脑袋用力一砸,它终于平静了下来,安详地躺在了草地上。面对奇洛教授复杂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取下鱼钩,拿起狗鱼的尾巴,把它送给了对方。

    抱歉,我不授之以渔。

    奇洛教授推脱了几句,说什么“我不吃鱼肉”,可还是接下了这条狗鱼,垂头丧气地走了。那条脏兮兮的大头巾依然裹在他的脑袋上,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味道。我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攥个雪球对着他的后脑勺打一下,四下环顾一圈,才发现雪已经都化光了。要是用小石头砸,搞不好要出人命。我收回目光,继续在黑湖里探索水生物种。

    天色渐暗,我收起渔具,把一些不太想吃或不太能吃的鱼放回了湖里,拎着三条鲈鱼回到了城堡,顶着几个赫奇帕奇学生的目光,走进厨房,做了几分烤鲈鱼。亨伯特一直跟我强调,小孩子在大脑发育阶段一定要多吃鱼,吃鱼增加智力。我对这个没什么见解,但他做的烤鱼真的很好吃。难为我小小年纪,第一个硬生生记下来的就是鱼类的去骨方法。

    临近期末,吃点鱼补补脑子吧。

    我拜托家养小精灵在晚餐时候把鱼端给我、维斯帕和达芙妮。回到一楼,维斯帕正在向达芙妮讲解她的复习计划,高自尊的罗齐尔家千金,绝不允许自己的朋友成绩不好。她的时间安排的很满,不过我最近也不怎么想去半夜垂钓,所以无所谓了。

    晚饭时间到了。看着我们面前摆着的三盘鲈鱼,克拉布和高尔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德拉科也一惊一乍地跳起来,问我们怎么开小灶。达芙妮和维斯帕其实也在状况外,但她们看到德拉科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就不想搭话,最后还是我主动解释,这是我今天钓上来的。德拉科一边说我们故意搞特殊,一点做学生的样子也没有,一边偷偷摸摸地把手伸到我的盘子旁。我举起叉子,作势要扎,他赶紧收回手,斥责我小气。我叹了口气,只能把鱼肉分下一半,放进了德拉科的盘子里。

    “你……你……”这时候他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接受了,“你下毒了!”

    “神经。”我自己埋头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用刀叉吃鱼是有点难度。如果是在家里,我和亨伯特直接就用筷子挑鱼刺了,但在霍格沃茨,我没有额外准备餐具,只能用刀背把鱼肉捣烂,再用叉子翻一翻,拨出鱼刺。鲈鱼的鱼刺比较明显,稍微小心点,倒也不会出问题。突然,我听到教师席上传来一声低呼,抬起头来,奇洛教授正捂着脖子,旁边其他教授手忙脚乱地分析着目前的状况。他正捂着脖子,发出一串不太连贯的咳嗽,看起来像是……

    我踮起脚看了一眼,果然,盘子里装着我下午送给他的那条狗鱼。

    真对不起,教授,你下辈子小心点吧。

    奇洛教授连灌了好几杯水也没有缓解现在的状况,脸色变得越发苍白。最终,他站起身,大概是要去医疗翼寻求帮助了。重新面对起盘中的鲈鱼,我们四人的动作愈发小心,注意力愈发集中了。吃完晚饭,因为即将进入水深火热的期末周,维斯帕特例给我们放了一晚上的小假,允许我们在回公共休息室前随便逛逛。

    我看到赫敏在对我使眼色。也许,她在学习的问题上有什么想和我打听的。于是我找了个借口,走到了他们三人的身边,小声询问赫敏:“出什么事了?”

    “斯内普离开餐厅了!”罗恩和哈利插嘴道,“他可能要去拿魔法石,复活黑魔王!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奇洛教授!他已经知道怎么拿到那东西了,我敢肯定,那天袭击我们的人就是斯内普。你带剑了吗?”

    我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宝剑一直被我随身带着,用不上也可以做护身符,我展示了一下剑柄,看到哈利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们得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到时候,你在四楼靠右边的走廊附近躲好,我们到了就去找你。”

    “可以。不过我想问一下前面的设定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三个完全没时间给我解释,一脸严肃地离开了。我叹了口气,但又很想参加他们说的活动,顺便看看那天躲过我一剑的人的真面目。奇怪,我的直觉总觉得那人不像是斯内普教授,虽然他看起来卫生习惯堪忧,但是他身上确实没有那种怪味。

    怪味?

    不是独角兽的血的味道,也不是人类身上那种皮肉的味道。虽然闻起来脏兮兮的,但是又不是汗味或者其他的味道……那是,奇洛教授的头巾!

    那个黑影是奇洛!

    我一拍脑门,难怪他要离开大厅,难怪他会出现在正在钓鱼的我身后。现在,他大概就像哈利所说的那样,去寻找复活黑魔王的魔法石了,虽然我根本没搞懂黑魔王是谁,魔法石又是啥。不过我想,我大概也不需要搞懂,我最需要做的是正面迎敌。

    四楼走廊吗,很好。看看是这些怪物够快,还是我的剑够快。

    学生们纷纷准备回寝了。我假装还不想回去的样子,在每个楼层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会儿,又假装自己想下楼,但是楼梯转走了的样子,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费尔奇想罚却又不能罚我,只能悻悻离开,趁他转过身的一瞬间,我立刻向着哈利波特三人组指点过的方向,拔腿就跑。来到四楼右侧走廊附近,一片轻柔的布料照在了我的头上,哈利、赫敏和罗恩正挤在下面,我们四个人抱成一团,看起来像什么奇怪的舞蹈。也许,等我们年龄再大一点,这块布就盖不住我们了。

    “我们在伪装幽灵吗?”我问。

    “不……这是隐形衣。”哈利说。

    穿过走廊的活板门,一只巨大的三头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哈利翻出一支笛子,吹了几个音符,三头犬便开始眼皮打架,摇摇晃晃地趴在了地板上。一路穿过魔鬼网,罗恩指挥我们赢得了巫师棋,自己却被撞昏过去。来到一个四面都是火焰的小房间,赫敏利用自己的逻辑思维,很快推理出了两瓶可以让我们安全通过火焰的药剂,但让人前进的药剂只够一个人喝,哈利当然自告奋勇地喝下了它,独自一人面对敌人。看着桌子上的小瓶子,我拍了拍脑袋,“既然如此,那对方是怎么进去的?”

    赫敏愣了一下,也开始沉思起来。哈利拿着只够一人服用的小瓶子,开始犹豫是否要喝下去。想了半天,赫敏得出了比较靠谱的答案:“也许,他又自己配了这套药剂……毕竟他教我们魔药学啊。”

    “他不是斯内普吧。”我说话也被他们带偏了,“我怀疑我们认错人了。至少……禁林里那个影子是奇洛。”

    “他们不是敌对关系,而是合作吗!”

    “谁知道呢。”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火焰,看起来很吓人,但温度还是不及精灵锻造炉的熔浆。我亮出剑刃,在火焰的根部按了一圈,抽出剑刃,火焰并未延伸到剑上。

    “这是魔法的火焰,不是用可燃燃料点起来的。”我分析道,“对面的人是奇洛。这是他的魔法,所以他不用这些药剂,也轻松地穿了过去。他只需要念一个反咒,把这些火焰熄灭,过去之后再重新点燃就行了。赫敏,你能猜出这是什么咒语吗?”

    “我得试试。”赫敏面无血色,站直了后背,飞快地背了起来。最终,她挑出了四条,一个一个地对准火焰念了出来。然而四条咒语都用完了,火势依旧不减。

    “还是让我过去吧!”哈利大叫着,“我打败过他一次,就一定能打败他第二次。”

    “虽然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

    “但是什么?”

    “这样的话,我和赫敏也还要有一个困在这里。”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了比以往更甚的惶恐表情。我深深吐出一口气,回想起之前见过的所有可以用作保护的法术,那个我们一直没怎么注意过的,保护庄园的结界魔法。亨伯特没有提过,但是我是见过的,我见过外婆使用过那个魔法。那时候,我还很小,记不清很正常。不过现在必须要想起来。

    “赫敏,你听说过这么一个咒语吗?”我拼命把童年那段模糊的记忆拼凑起来,“一个用来保护的咒语,既可以防止咒语的攻击,也可以抵御物理攻击的……”

    “铁甲护身?”赫敏猜了一句。我点点头,“有点像。但是它可以对自己施法吗?”

    “好像是要对着攻击的方向才能防御住吧。”

    “这样啊。”

    我思索片刻,拿出魔杖,后退半步,做出助跑动作,“既然这样……我就得在火烧到我的一瞬间施咒才行。”

    “这太危险了!”赫敏尖叫着,“你不能这么做!”

    “硬要说的话,其实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来这里管这桩破事。既然都已经来到最后一关了,总得试试看嘛。”我对着哈利眨了眨眼,“要是不行,你就速战速决,到时候带我去疗伤啊。”

    盔甲护身大概会在施法者的前方形成一个半球形的安全空间,只要一直保证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就不会被火焰烧到。我挽了挽袖子,向火焰奔去,抓紧机会在冲进火墙之前施展了铁甲咒。又往前跑了几步,我平安跨过了火焰,火焰对面正是奇洛。他解下了那一坨脏兮兮的头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又是你啊。”他轻蔑地看着我左手的魔杖,“怎么,你想用魔法和我一决胜负?就算再瞧不起我,我可也是你的老师啊。”

    说完,他向我转过身去,露出后脑勺上的怪异瘤子。瘤子缓缓蠕动起来,原来那是一张没有鼻子的脸,苍白而虚弱。那张脸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她也可以……让她到镜子前来……”

    奇洛伸手要抓我。我一个闪身避过,看着他举起魔杖,似乎要对我发射咒语,我抽出被自己藏在口袋里的剑柄,家传的宝剑瞬间亮出寒光,而对方发出的,代表魔法的红光瞬间被它弹了出去,发出科幻片机关枪的“丢”的一声。

    “主人!她,她带了,她又把剑拿出来了!”奇洛的身体立刻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怎么办!”

    “怎么办?”那张脸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愤怒,“继续进攻!那不过是泥巴种的把戏,再说了,她不过是个小孩而已,伤不到我分毫!”

    奇洛很想抖擞精神,继续对我施咒,但他的身子已经软了。我趁着他惊恐无力的时候,一剑划伤了他的肩膀,他和后脑勺一起哀嚎起来,“疼!疼死了!还和以前一样疼!!!”

    “别管她了!”后脑勺愤怒地嘶吼着,“哈利波特……他拿到了!”

    我的身后,哈利惊恐地看着疯狂的奇洛,手深深地插在裤兜里。眼看奇洛要向哈利扑去,我赶紧挡在他的身前,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胸口。奇洛仿佛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怒吼着伸出魔杖,对我尖叫一句:“阿瓦达——”

    我立刻提剑抵挡。一道绿光闪过,击在剑刃上,发出令我头皮发麻的碰撞声。绿光再次被弹开,我浑身发冷,感受到一阵刺骨的恐惧,同时,心灵好像沉在了深海之中,毫无波动。我不再害怕伤到对手,冷漠地看着奇洛的挣扎,对他挥下一剑。奇洛和他的后脑勺再次惨叫出声,我对准他的胸口,将剑尖刺了进去。剑刃并未贯穿他的心脏,我特意留了力道,保证那不是一道致命的伤口,但他发出了非人的嚎叫,紧接着,他身上飞出一阵厌恶,看起来特别像他后脑勺上的那张脸。

    再然后,我看到了邓布利多校长。他对着我微微一笑,但眼中满是担忧。

    “费尔明娜,可以停下了。”

    再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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