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

    索额图一下朝就来了，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太子，招来太监问：“太子殿下呢？”

    “禀赫舍里大人，太子殿下和四阿哥出城打猎了。”

    “这时候出城打什么猎？”索额图早就发现太子对婚事并不热衷，也知道大喇嘛对他的批命，可他都已经及冠了，不论如何都应该选出一个太子妃来。

    纵观过往朝代，从来没有哪个皇帝无子能坐稳皇位的，更何况太子殿下了。

    索额图出了宫就亲自带人出城寻找太子殿下。

    **

    住进乾西二所的石宁鸢心里有很多疑惑，明明按照以前的选秀流程，她们今天第一次初选，不管通过还是不通过，都是应该先回府等消息，怎么直接被带到宫里住着了呢？

    不过就算好奇，面前同一个屋子住着的五人石宁鸢也没有问出来，在宫里千万不要长嘴。

    而且就算她问了，得到的也未必是真实的答案。

    既来之则安之，她都不知道的事，想必是宫里临时决定的，大部分秀女们也和她一样，她只要随大流就行。

    石宁鸢她们刚在屋子里休息没多久，就有小宫女来请人了。

    乾西二所本来就十个小宫女，入住了这么多位秀女，小宫女们根本伺候不过来，还是从其它宫殿调派了一批小宫女才勉强能让一个屋子有两个小宫女伺候。

    最先被请走的就是雅茹，请人的是寿康宫的太后娘娘。

    第二位就是姑姑是宜妃娘娘的依琳。

    紧接着就是石宁鸢、敏月和白雪，来请她们的是钟粹宫的大宫女。

    石宁鸢她们进了钟粹宫，福礼道：“给荣妃娘娘请安。”

    选秀期间秀女们给后宫妃嫔请安只需要敦安礼。

    “起吧。”荣妃看着年轻靓丽的三位秀女，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脸，到底是老了啊。

    她做的这些小动作都被石宁鸢的余光收入眼里，偷瞄上位者的行为如果被发现的话，就是石宁鸢没规矩。

    可她没办法，她还是听不到声音，与其做出更没规矩的事，还不如这样。

    荣妃很快回过神来，这次可不是给皇上选后妃，而是给她唯一的儿子选福晋。

    想到这儿，荣妃原本比较的眼神变成了挑剔的。

    “……在家都喜欢干什么呀？……”荣妃娘娘的口型变化很慢，可以想见她说话都语气应该也很温柔。

    敏月不着痕迹的抢先回答：“奴才愚钝，甚少读书，只跟着女夫子学过女四书。”

    “女四书讲的是女子的贤德……”荣妃娘娘听到敏月的话和颜悦色地说道：“可会什么才艺？琴棋书画？”

    “并无，平日除了跟女夫子读四书，就是跟额娘学管家。”敏月心里看上的是四阿哥，对于荣妃的看中她只能辜负了，可是打听过了，荣妃娘娘想要给三阿哥选一个情同意合的福晋，三阿哥重文重艺，她要是什么都不会，想必荣妃一定不会看上她的，而且他抢先答话，就是想要给荣妃娘娘造成一个她争强好胜性格的印象。

    没想到荣妃听到敏月的回答更满意了，娶妻娶贤，学再多的才艺都比不上能管理好胤祉的后院。

    继敏月之后，荣妃又询问了石宁鸢和白雪类似的问题，她们的回答大同小异。

    第一印象很重要，荣妃对敏月很满意，但一点也不妨碍她继续观察其她秀女，她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当然要给他选出最好的福晋了。

    等从钟粹宫回到乾西二所，石宁鸢发现她们这间屋子和隔壁几间屋子的大部分秀女都被各个宫里请过去过，只除了她们屋子里的董鄂·颜沁和董鄂·芳雅。

    这不，石宁鸢就看到有几个关系好的秀女对着颜沁和芳雅挤眉弄眼。

    石宁鸢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自从宫里出了一个孝献皇后到如今三十多年了，再没有一个董鄂氏的格格参加过选秀。

    就算参加了选秀，第一轮都过不了，董鄂家明白上面的意思，后来，每每有适婚年龄的格格总会上奏折请求免选自嫁。

    从她们不经意的透露中，石宁鸢知道原本颜沁和芳雅也是要免选的，是皇上暗示她们阿玛送女选秀。

    石宁鸢不想深究颜沁她们故意表露选秀的原因，她只想平平安安的在宫里待过选秀的这段时间。

    就连依琳有时候邀请她一起去宜妃娘娘的宫里她也拒绝了。

    很快秀女进宫已经将近一个月了，石宁鸢被钟粹宫的荣妃，翊坤宫的宜妃，储秀宫的赫舍里妃，永寿宫的钮祜禄贵妃，延禧宫的惠妃，还有永和宫的德妃都请过去过。

    后面两位惠妃和德妃是最后召见的，也不过是因为其她有子的妃子都召见过才召见的。

    敏月和白雪也是一样的境况。

    她们都以为她们会成为三福晋或者五福晋。

    皇阿哥福晋位置只有两位，但秀女人选却有三位，以至于石宁鸢她们之间的氛围很微妙，就像是烟花爆竹，被纸盒子压抑着，看似很平静，又只需一点点火星就可以冲上天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石宁鸢除了跟管事嬷嬷学规矩，和宫妃召见压根不出门。

    她可不想因为一些意外被抬出宫去。

    **

    乾清宫，早就得知胤礽带胤禛出宫打猎的康熙问大喇嘛，“哪位秀女的命格合适保成？”

    大喇嘛手上拿着两份秀女的八字，余光却从康熙威严甚重的脸上扫过，自从三年那次选秀，他批出可能有破局之人，皇上就把他拘在宫里三年，要是这次他还不能把人找出来，只怕午门就是他的归宿。

    定了定心神，大喇嘛只好随意指了一人说道：“此女是太子殿下破局之人。”

    得到想要的结果，康熙开怀大笑，命梁九功派人去传太子回宫。

    之前索额图去找打猎的胤礽，早就找到人了，可他是太子，他要是不想回来谁敢硬拉他回来。

    胤礽接到口谕才启程回宫，父命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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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就是最后殿选的大日子，各位秀女更当谨言慎行，老奴在这里祝秀女们前程似锦。”

    管事嬷嬷看着眼前这些年轻的贵女们，心里着实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要送走了。

    过去这一个月，她是日日都提着心啊，就怕一个不甚，秀女们之间有个不测。

    她虽然是宫里的嬷嬷，轻易不出宫，但要是朝中大臣的闺女在她手里出了事，他们整治她一个老嬷嬷还是可以做到的。

    选看秀女的地点就在御花园里面的万春亭。

    秀女分成六人一组，由太监引着进去被选看，其余的则在御花园里等候。

    管事嬷嬷早就说过殿选要注意的事，很简单，现在没有皇后，皇上又将选秀的事交给四妃处理，她们只要朝皇上和后妃们福礼听候吩咐便是。

    一般是四妃问几个简单的问题，皇上很少问话，秀女只要回答问题谢恩即可。

    当然，四妃只有问问题的权利，最后是撂牌子还是留牌子，全由皇上决定。

    撂牌子很明确就是淘汰。

    留牌子并不一定是被选中，大部分先回居本家，皇上要是赐婚了这选秀就结束了，要是三年内没有被赐婚，那三年后没超过年龄的要再参加一次。

    一般情况下，皇上都会在三年内给秀女们赐婚。

    留牌子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直接留在宫里当妃嫔。

    都知道这一届秀女是为皇阿哥们选福晋，应选的秀女人数众多。

    等轮到石宁鸢进万春亭殿选时已经是夕阳斜下。

    满蒙秀女都已经回去，只余汉军旗仍在御花园焦急等候。

    万春亭内还是亮如明日。

    石宁鸢与五名秀女走了进去，一旁有小太监会喊话引导行礼，她们的动作很整齐一致，福礼后垂手站立一旁等待。

    小太监用着尖细的嗓音一个一个唱名，然后秀女们一一出列参见。

    石宁鸢低着头，余光却盯着在小太监的嘴上，她是第一位秀女。

    还好因为皇上和四妃坐的远，她们都话会由小太监复述一遍，石宁鸢全程有险无惊。

    好不容易出了万春亭石宁鸢已紧张得双手微微发抖，却又不得心生庆幸，最难的一关她过了。

    殿选之后石宁鸢就可以出宫了，富达礼已经在神武门等着石宁鸢，她一出来就接上她回石府。

    爱新觉罗氏看到石宁鸢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她没有问她选秀的结果，她留牌子的消息早就传到石府，至于最后的结果得等皇上的圣旨，谁也不知道。

    二房的人看着石宁鸢越发不顺眼，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做什么，没选秀之前石宁鸢出事不要紧，可现在已经入皇上的眼她们就不敢了，怕连累瓜尔佳一族。

    皇上的赐婚圣旨是第二天就到石府的，石宁鸢全程有些呆愣愣的，不过落在来宣旨的太监眼里她是太高兴了，回宫把这件事告诉梁九功，梁九功又把这件事告诉康熙，康熙觉得他为保成选了一个好福晋。

    石宁鸢的确也是高兴的，她完全没有听到太监说什么，也没有看他的嘴，她的注意力都在石青黛的那句话上。

    【原来我不是太子妃，她才是太子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