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同学，你应该也知道晚上的校园不安全吧，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出来？”方燕咬了口刚从小卖部买来的面包，脸色波澜不惊道。
“你也不害怕遇到不干净东西。”
“会吗？”楚清选择性忽视方燕意味深长的语气，反倒找了个不太靠谱的借口，“哎呀～好歹舍友一场，想着你一个人出来不安全，我就跟着出来了。”
方燕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慢条斯理拍开面包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楚清没有被戳穿谎言的尴尬，而是笑嘻嘻找另一个谎言去填补：“这不是班主任看你和吴青禾同学关系好，恰好我和你又是同宿舍的，所以让我跟你好好聊聊吴青禾的事。”
“那你找错人了，我跟她……早就绝交了。”方燕语气充满了自嘲，将吃了只剩半块的面包扔进垃圾桶，眼睛直直盯着楚清。
意思很明显：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楚清就喜欢这种爽快明白人，将先前意外发现的照片拿出来。
本想着晚自习结束后回宿舍问一下方燕的，谁料她们仅仅只是晚了一步，教学楼的所有门都像被焊上了根本打不开，一直到现在才找着机会。
方燕接过照片一看，有些愣住了，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青白色，脸色也愈发苍白起来。
楚清关切问：“你还好吗？”
方燕猛然抬头，目光紧紧盯着楚清，眼眶微红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声音颤抖问：“这张照片，你从哪里找到的？！”
楚清毫不在意收回手，目光平静看着方燕，说：“照片是我偶然间发现的，我知道中间站着的女生是你，左边是吴青禾，那右边是谁？”
方燕沉默良久才道：“是心柔。”
楚清长长［噢］一声，眼底却没有任何意外：“看你们能在一起合照，关系应该都挺不错的吧。”
方燕垂下头：“就当是关系好吧。”
方燕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许是在为她们跳楼自杀的事感到悲伤。
“我想知道，她们跳楼自杀前有没有告诉过你？”楚清直奔主题，成功看见方燕僵硬的神情，“所以她们有跟你说过，对吧？”
楚清好整以暇等待方燕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是方燕没有因为楚清的话表达出任何情绪，只是眼神平静看着她，就像早已麻木了。
方燕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地说：“是，她们在跳楼前跟我说过。”
楚清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呢？你们不是朋友……”
“是朋友就一定要阻止吗？”方燕打断楚清未说完的话，言语不自觉带上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
话闭，方燕自己都愣住了，许是发现自己语气不好，眸子染上一丝歉意。
哪知楚清先一步道歉：“抱歉啊，是我口直心快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方燕僵硬着说：“啊……没事。”
两两相望皆是沉默，气氛也在这时变得诡异起来了，实在是楚清没啥要问的了，而方燕也陷入了某种诡异自责。
“好啦～那我也该去交任务了，你一个人也要小心点，别太晚回宿舍哦。”楚清晃了晃手里的奶糖，而后轻轻地放到方燕手里。
“我先走了，拜拜。”
“嗯。”
方燕望着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遇到危险的楚清，右手紧紧握着她递过来的糖果，下一秒又松开。
看着手里包装精致的糖果，眼底藏着他人看不懂的情切。
“太甜了……”
**
楚清离开小卖部后没有回宿舍，而是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按照昨晚韦心柔出现时间来看，推测应该是在【21：40】左右才可以出来，那么在此之前可以进入教学楼找找线索。
因为吴青禾跳楼自杀的缘故，学校特意停课两天，也就是说现在是入侵教学楼寻找线索的最佳时机。
于是乎，楚清往南栋教学楼的楼梯上去，南栋教学楼的楼梯设计是经过两处拐弯角才能到达一层楼，感觉起来比另外两栋教学楼要长很多。
更别提南栋教学楼没有开灯，楚清只摸黑爬楼梯，好在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还不至于跟个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没什么人，所以整栋教学楼都显得更外安静。
在幽暗静谧的环境下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视线更是让楚清感到一阵恶寒。
紧接着楚清的脚步声出现了重叠，带着水渍的脚步声不急不慢跟在自己身后，已经能想象到身后的鬼是什么样了。
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充斥楚清的鼻腔。
楚清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心里已经乱成麻球。
就这样一直走到三楼，身后跟着的鬼也没有攻击楚清的意思，不像逮谁咬谁的韦心柔做派，莫非是其他鬼……
“你看得见我吗？”属于女孩子的甜美嗓音夹杂着一丝兴奋。
楚清轻抿唇，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抬脚就要往东栋教学楼走去，一只湿漉漉的手忽然搭在楚清的肩膀上。
与此同时，阴恻恻的声音在楚清耳边响起：“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明明就能看见我的。”
楚清顿时警铃大作，只觉得身后的寒气仿佛能透过皮肤渗入骨头。
这一刻，楚清甚至觉得韦心柔也不是那么可怕。
起码人家变成鬼在明，也没有搞出奇奇怪怪的恐怖氛围，就只是长得有点可怕了。
楚清内心这么想着，面上不敢过多表现出异样，先不说她目前没有任何武器道具加成，再说了她又没有触犯规则，不然女鬼也不至于等到现在还没有攻击自己。
就像上次在宿舍碰到的女鬼，只要不回头看它就没事，但一回头下场必死无疑！
不仅旅行者要遵循规则，NPC更不能违抗规则。
女鬼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发现楚清是真的不理自己，连语气也变得焉了吧唧。
“你怎么不理我？拜托姐姐理理我嘛～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已经好久都没人陪我说话了……”
听声音好像跟男朋友撒娇的软萌妹子，撒娇的时候心都要化了。
可前提是这个软萌妹子得是人。
楚清差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撒娇震得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海蹦出无数吐槽的话语最终在她内心汇聚成两个字：卧槽！
“姐姐，你要去哪里呢？”
话音刚落，楚清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一只手拽住，女鬼与自己并齐走着，意思就是不打算走咯？
差点要化身咆哮战士的楚清硬生生忍住了，强撑着身体往前走去，内心只祈祷女鬼赶紧离开。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东栋教学楼，话唠女鬼也没有离开的打算，看在女鬼没有恶意的情况下，楚清也就任由它跟着了。
凭借着昨晚被韦心柔追着逛完了整栋教学楼的记忆，精确找到方向并往教师办公室走去。
女鬼也跟在楚清身后，叽叽喳喳地说着以前发生的事，似乎真的只是想找一个能陪自己说话的人。
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不知道，楚清只觉得女鬼是真的可怜又凄惨。
女鬼原名叫李春春，是个十三岁的初中生，独自一人在凝嘉高中门口等哥哥放学，却被几个不良少年盯上了。
不良少年们把什么都不懂的李春春骗去无人的地方，她不明白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很疼很疼。
不良少年们用藤条抽打她，还用烟头去烫她的身体，留下了许多道狰狞的伤口，只是……在玩的过程中发现李春春忽然没了动静，都慌了神。
其实那时候李春春还没有死，只是被疼晕了。
但文化程度不高的不良少年们显然没意识到这点，他们一致决定把李春春分尸。
本想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想了想又觉得留下痕迹会被发现，就把李春春的尸块分别扔进教学楼的厕所里冲掉。
这也是为什么李春春浑身湿漉在教学楼游荡的原因。
楚清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边的李春春，惨白的皮肤上的确有许多处腐烂的伤口，懵懂无知的表情中带着兴奋。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它有了一个说话的人——觉得李春春可怜是一回事，无视它保持沉默又是另外一回事。
楚清不可能拿命去赌李春春会不会攻击自己，所以只能尽量忽视李春春。
［吱呀～］
教师办公室被打开了，明亮的月光照射进来，平添一种诡异的氛围感，让人心中忍不住发毛，除了被女鬼拉着命运衣角的楚清。
楚清不敢开灯，万一被其他老师发现就完了，而且开灯的话不知道李春春会不会突然发狂。
反正没有光亮也能借助月光看个大概，就没有开灯的必要了。
“姐姐，你叫什么呀？这么晚还来教学楼要找什么呀？”李春春坐在桌上看楚清翻东西，“你告诉我，我帮你找好不好？”
楚清选择性无视李春春，手不停在班主任的办公桌翻找，作业、试卷、资料等等……还有从学生手里收缴的纸条和稀奇古怪的玩具。
“哇！这是怎么做的？”李春春伸手拿走纸青蛙，漆黑的眼眸新奇看着玩具，有狰狞伤口的小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楚清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抬头盯上办公室最突兀的办公位。
那是教导主任的办公位，眼尖发现那张整洁的办公桌被人用矿泉水瓶压着一张纸。
这其实是一份药物采购的申请表，她的目光落在［申请人：杨万立］。
这让楚清不禁想起前不久在笔记本看到的［杨子显］这个名字，都是姓杨，其中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