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桃怔愣片刻，目光在她们之前来回切换，“我叫徐晓桃，爱好是吐槽一切不符合逻辑的东西……”
“不对！现在不是自我介绍的时候吧！你…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昨天晚上呢～”李春春眨巴着泡得发白的眼睛，从眼眶里掉出来两条蛆虫，正好落在楚清的手臂上。
楚清面无表情弹开了。
徐晓桃惊讶合不上嘴，一方面是对于楚清淡然的态度，另一方面是李春春这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徐晓桃真的很想问楚清一句：你要不要这么淡定啊！这样会让我显得很呆的诶！
李春春没有在意徐晓桃不可置信的眼神，再次询问楚清的名字：“姐姐，你叫什么呀？上次你都没告诉我～”
说到这，李春春有些委屈。
楚清心虚了一下，因为那时候不确定李春春是敌是友，现在看来应该没有恶意，也就没有顾虑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楚清。”
“楚…清…楚清？原来你叫楚清啊……”李春春呆愣愣说道，“那小桃姐姐为什么要叫楚清姐姐为清清呢？”
两人均被这个问题噎住了。
徐晓桃只能扶额解释：“因为这是昵称啦～像你也叫我小桃姐姐啊。”
李春春似懂非懂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徐晓桃看了眼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楚清，又看了看趴在她脑袋上的李春春。
李春春看起来也才十三、十四岁，穿着一件明显不符合它矮小个子的小白裙。
能清楚看到它身上有好几处刀切过的痕迹，以及遍布全身的青紫疤痕，一张小脸也被泡得发烂，眼瞳像死鱼眼一样泛白。
徐晓桃看它这副模样都感觉心疼，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孩子生前究竟遭遇了怎样的痛苦。
可李春春好似没感觉般笑嘻嘻的，幽蓝色火焰围在四周给她们打光，是温暖的。
徐晓桃又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是你救了我们？”
李春春赶紧从楚清后背跳下来，昂首挺胸像个在邀功的小孩，眼睛锃亮锃亮的，好似在说：我厉害吧。
徐晓桃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楚清思绪回笼，看着李春春被夸得飘飘然的表情，没忍住摸了摸李春春的头：“谢谢你啊。”
李春春呆滞了一瞬，随即向她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客气～因为我喜欢姐姐！”
下一秒它的笑容裂到了耳根，看起来有点吓人就是了。
楚清笑意更盛，虽然李春春长得可怕了点，但这次却也实实在在救了她们。
上课预备铃也在这会儿准时响起，在寂静的储物室回荡起来，像是一道催命符，使得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
“小桃，你还记得黑板上出现的五行字吗？第一行就写有课间不能离开教室。”楚清严肃说道，“你猜，如果我们没能在课间回到教室会怎么样？”
徐晓桃接下去：“会…死？”
楚清沉着脸不置可否，会死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以哪种死法……
可现在她们回到教室就是死路一条，那么多木偶人学生在虎视眈眈，还有厕所里的鬼手时刻准备把她们掐死。
这时，楚清想到了班主任，可班主任真的会无条件帮助她们吗？
楚清越想越乱，却也不想在这里等待死亡到来，犹豫问：“春春，你能带我们找到班主任吗？就现在。”
李春春毫不犹豫：“可以的！一定可以！”
徐晓桃还在思考楚清为什么要去找班主任，忽然想到黑板上的第四行字，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是不是只要找到班主任，我们就安全了？！”
楚清伸手揉了揉李春春的脑袋，看着它享受的眯了眯眼睛，轻笑一声：“我只知道就算不去找班主任，我们也必死无疑。”
“这句话的意思是……留在这里等死，还是去找班主任寻求活路？”徐晓桃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
“那…那还是去找班主任吧。”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的瞬间，楚清和徐晓桃忽然感觉一阵心悸，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心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越挣扎那种窒息般的疼痛就越强烈。
李春春伸出两只手：“牵着我！”
两人没有过多犹豫搭上去，就像先前她们突然被拉进储物室一样。
这一次也是突然被扔进教师办公室，与没有课程正百无聊赖玩手机的班主任面面相觑。
楚清：“我们可以解释的。”
好在班主任没有计较太多，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等待两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她们这样公然逃课是很不好的行为。
“老师……我们刚才回宿舍了。”楚清缓慢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犹豫，小心翼翼瞥了眼班主任骤然变得僵硬的表情。
“你们回宿舍做什么？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班主任语气不免有些着急，见楚清迟迟未做出回应，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楚清。
被徐晓桃挡住了：“老师，我们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
楚清将手搭在徐晓桃肩膀上，在徐晓桃转过身的时候摇了摇头，随后又看向班主任：“我们看到了它们的怨念和不甘，也看到了它们被困在女生宿舍楼无法解脱的绝望。”
班主任身形摇晃了一下，最后跌坐在凳子上，手撑着额头，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当初我没有阻止……对不起，是老师对不起你们……”
“它们说自己好痛苦、好绝望……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却没办法报仇，只能眼睁睁看到仇人逍遥法外。”楚清继续刺激班主任。
“老师，你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被困在女生宿舍楼吗？”
班主任怔愣片刻，随即哭笑出声：“因为执念和怨气……使得它们被困在女生宿舍楼无法出来。”
徐晓桃下意识问：“为什么啊？不应该是怨气越大能力就越强吗？小小宿舍楼……唔唔唔！”
徐晓桃不可思议看着捂住自己嘴巴的人，眼底全身疑惑。
楚清没管徐晓桃，继续发问：“老师，凝嘉高中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班主任一时被问住了，整愣了许久才说：“是啊，明明以前的凝嘉高中不是这样的……”
班主任来到凝嘉高中任课时也不过25岁，因为热爱才选择了教师这个行业。
那时候的凝嘉高中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早读的朗朗书声、课间的认真学习、课后的欢声笑语、学生的朝气蓬勃……一切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自从学校开始建立医务室，一切都变了。
一开始确实有学生来找过她，只是因为女孩子的羞耻心并没有展露太多信息，只是问了班主任一些生理上的问题。
那时候的班主任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学生之间的好奇心。
直到有学生跳楼自杀。
那时候班主任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后来在一次课余时间和班里的女同学们聊天，偶然间发现经常有女学生三更半夜不回宿舍，连成绩也一落千丈。
班主任开始对那些学生展开调查，也许是因为她平日里的温和友善，很多女学生已经把她当成知心姐姐去对待，顺利从学生口中套出真相。
尽管班主任很想帮助她们，却发现她的力量太过于渺小，只能慢慢收集证据给校方致命一击。
可当她把收集的证据交到警察局时，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警察局局长亲自警告了她。
这时候的班主任才发觉这件事牵扯到很多大人物，根本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老师能对抗的。
不过班主任并没有放弃维持正义，而是继续搜寻证据，她坚信有朝一日正义能得到伸张 。
可是她等啊等，却只等来了越来越多学生跳楼自杀。
听完全部过程的徐晓桃拍桌怒骂：“畜牲啊！！”
哪怕楚清早已猜到这个结果，可听到班主任这么说的时候，也差点拍桌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女鬼的怨气那么重了，换谁不想手撕了那帮畜牲。
楚清平复情绪，冷静分析现状：“所以你选择以暴制暴，把它们从女生宿舍楼解放出来，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是这样吗？”
班主任扭头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有气无力回应：“嗯，因为我是它们的老师，我想让它们活在阳光下。”
楚清识趣跳过这个话题：“可是我好奇，这件事跟医务室有什么关系？”
班主任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和她平时温柔和善的想象完全不同，咒骂道：“因为杨万立那个畜牲！”
“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未成年学生送去给那些个大人物玩弄，他压根都不配［医者仁心］这个称呼！”
“校长作为他的哥哥却只是纵容，甚至最后演变成帮凶！！”
这下真相大白了。
徐晓桃听完气得咬牙切齿：“我可以提刀去砍死那群畜牲吗？”
楚清却在想通关任务，目前看来校医杨万立就是罪魁祸首，她们只需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白杨向导就能通关。
只有这样吗？
楚清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不甘心也不想就这么放过那群人渣，想要他们付出代价，哪怕是以暴制暴也好，只不过……她们在景点多待一天就会多一份危险。
“它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它们本该在阳光下茁壮成长，而不是被这样对待……所以我想拜托你们，拜托救救它们吧。”班主任哀求道。
徐晓桃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她把选择权交给楚清，接下来无论楚清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无条件支持。
楚清沉默良久才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