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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乐喜对那其余人并不感兴趣,看到赵昆玉神色落寞,心想对方最好一辈子待在紫竹峰。省得出来引得师姐不开心,她也能稍微松懈些神智。

    自从大师姐前去紫竹峰修行后,外门弟子对平时的功课松懈不少。即使乐喜管教严苛,但某些人能晚来一刻就晚来一刻,他们被罚也只是敷衍了事。

    本以为大师姐有些时日才能回来,三名少年故意睡个饱才慢吞吞前往殿前剑台。

    “大哥,我们这几天还是早起为好,万一大师姐从紫竹峰回来呢?”圆脸弟子生性胆小。

    “郑良言瞧你那点出息,怕什么,那还早的很呢,”李畅双手抱在头后,姿态闲散地倒走着,啧声道,“她归来怎么也得小半年,那可是金紫衣啊。要是我宁愿在紫竹峰待上一辈子不出来,不过真好奇大师姐和小师姐比试起来到底谁输谁赢。”

    正缓慢行走的两名少年瞬间顿住脚步,李畅感到背脊一凉,汗毛直立,望着好友煞白的脸,冷汗直冒。心中暗骂二弟真是个乌鸦嘴,怎么偏偏起了个良言的名字。

    他僵硬着脖子转过身来,背后赫然是冷清昳丽的大师姐。一如往常的冷漠脸,清眸淡淡扫过三人,吓得他们心中发怵,双腿发软。

    李畅连忙双手抱拳,恭敬弯腰:“大师姐您回来了。”

    “沧澜剑法五十遍。”

    三人只能愁眉苦脸的回应:“遵命。”

    在赵昆玉的面前,再顽劣的弟子也只能乖乖听命。近半百年来哪个弟子没被大师姐亲自教导过。他们只能顶着苦瓜脸去乖乖受罚,但也不能让少年的嘴闲下来。

    李畅凌空一劈,对身后的人低声道:“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而且看上去心情不佳。”

    郑良言不住点头:“平日都是让我们直接练百遍。”

    “该不会是跟紫竹峰那位论剑时输了吧。”李畅摩擦着下巴,眼眸发亮,想不到那神秘至极的小师姐还真能让大师姐受挫。”

    “是有这个可能,不亏是唯一的亲传弟子,果然非同凡响,那可是九州魁首赵昆玉啊。”郑良言满眼羡慕,不知何时能亲眼瞧瞧两人比试。

    “你们三人还敢非议。”乐喜冷不丁从三人背后出现,满脸怒容,手中的红菱猎猎作响。

    李畅迅速提剑往后一跳,另外两名少年迅速藏在他身后,朗声大喊:“我们哪里非议了。”

    “怎么没非议,我刚才听到你们说我们无情峰输给紫竹峰。”

    “我们只是猜论罢了。”

    “还敢狡辩。”乐喜红菱缠在剑上,瞬间化为柄十八骨伞。

    “乐喜。”

    看到师姐立于身后,乐喜立即向赵昆玉汇报:“他们三人受罚还在妄言,师姐定要重重罚他们来长长记性。”

    三人心中一咯噔,正以为要被加练时,赵昆玉只是淡声询问:“剑术可练完了?”

    “没有。”

    “还不去练。”

    “遵命。”

    三人一溜烟跑得没影,乐喜又气又急,咬唇跺脚道:“师姐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非说……”

    “好了,乐喜,以后不要再提紫竹峰了。”

    话音刚落,赵昆玉就负手离去。站在原地的乐喜察觉到师姐眼神中的失意,不由联想莫非是真的输了吗?其他弟子在看到大师姐归来都纷纷好奇,想从她口中听到些紫竹峰的消息和近况,但赵昆玉对此避而不谈。

    沧澜弟子们更为好奇这紫竹峰的弟子的真面目,怎么连赵昆玉都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眼神中的落寞别人自然也看在眼中,身为师尊的雷骜最先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他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收了赵昆玉为徒儿。方方面面都是同辈弟子中顶尖的存在,雷骜的老脸上也增光不少。他对弟子求全责备,跟不用谈身为亲传弟子的赵昆玉。

    晚课后雷骜将她叫住,男人神色不怠,责问道:“你最近怎么回事,心思都放哪了?我授课还走神,去了一趟紫竹峰魂还没回来吗!”

    雷骜说话一向难听至极,赵昆玉习惯罢了。但她做事尽善尽美,还是头回被师尊口头教训。她抬眸凝视师尊,淡声道:“您知道紫竹峰的小师妹今年才十四吗?”

    赵昆玉入沧澜快有百年,顺风顺水成为最年轻的无情峰弟子。她严于律己,在宗门比拼中从来都是魁首。她傲然认为自己就是为夺魁而生,直到白羡鱼入了沧澜,她做得再好,也被对方狠狠压上一头。

    可见到她以后,赵昆玉只感到缠绕她十四年的梦魇变得及其可笑。师尊定然也知晓,她想知道对方到底为何隐瞒此事。

    “那又如何,她年纪多大同你有何干系。身为大师姐你的职责是教导弟子。”雷骜知晓弟子对金紫衣收的徒儿耿耿于怀,为说破也只是怕她过于自傲而眼高于天。有人在上面压着,还能让昆玉不懈怠修行。

    “我原以为能进紫竹峰同她比试一番,即使徒儿获得九州魁首,大家仍认为我不如她。但看到羡鱼后我震惊中又不明白,您为何不告诉我此事。”

    “你这么多年的道都白学了,”雷骜眼眸森冷,负手在后,板着俊脸厉声教训,“你的心应该放在修行上,别人的言论何必在乎。即使不是魁首又如何,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心怀苍生。你倒好只心心念念第一?这是谁教你的,若真执着于此,趁早下山,滚出沧澜。”

    “是,”赵昆玉冷眸盯着地面,点头道:“徒儿知道。”

    可她心中不甘心,执着第一为何不可。自幼她就是野心勃勃,为此从不懈怠。凭什么无端被旁人抢占风头,就因为是金紫衣的弟子,还是因为拿不可多得的道骨剑心。

    雷骜看她毫不知悔改的神色,厉声道:“你的心太过浮躁,去静心阁抄经吧,什么时候心静了再回来。”

    “是。”

    沧澜弟子得知赵昆玉受罚后,均不可思议。即使众所周知雷骜的脾性极差,在弟子中名声狼藉。但对大师姐素日可谓是和颜悦色,如此动怒难不成真的是败给紫竹峰的小师姐。

    赵昆玉不管外面的是是非非,真的一门心思抄起经来。闭门不出半旬左右,乐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前去找宗主。

    赵灵犀听闻此事后,神色一凝,起身前往静心阁。

    她一入门就看到在书案端坐抄写的赵昆玉,垂眸盯着眼前的纸张,笔锋遒劲,但心思却不知在想什么。

    “昆玉。”

    “拜见宗主。”

    赵灵犀知道雷骜身为男子粗枝大叶,没有女子心思细腻,自然不清楚赵昆玉在乎的是什么,她浅笑道:“你同羡鱼比试过了吗?”

    “并无,”赵昆玉即使有心,可两人不管是境界还是年龄都要差上一大家,怎能相比,还是坦诚相告,“但她在道法剑术的领悟上我确实不及。”

    虽还未结成金丹,可却信已有神游的心境,她自愧不如。再怎么努力她的天资始终比不上白羡鱼。或许等到几十年后,她赵昆玉不会再是魁首,更不会被众人提及。

    赵灵犀淡淡一笑,沧澜中也只有她能体会到昆玉的不甘心。

    “我有一个师妹聪慧美貌,不像我道法讲的沉闷无聊。她多么枯燥无味的剑法都能讲的津津有味。我如何努力,都比不上她天赋异禀。”

    赵昆玉神色一顿,她知道宗主说得小师妹是金紫衣。二人师出同门。前者在道中声名鹊起,后者默默无闻。她不知竟还有这样的过往。

    “我曾经同你一样也是众弟子的大师姐,教导他们日常修行。弟子们无不敬我,直到她的出现,大家开始渐渐遗忘我。目光里永远只有师妹的身影。”

    赵昆玉垂眸,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以后。

    “我那时恨不得让她消失在世间,甚至取而代之。但到后来我也想通了。与其说我嫉妒她更不如说我在恨那个无法继续成为魁首的自己。”

    赵灵犀恨过金紫衣,她抢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师尊的喜爱,弟子的敬爱。甚至连她也忍不住喜欢这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她始终想不透,既然有自己为何还有她的存在。

    “难道我是为了衬托她的不凡吗,你应该也有这样的想法。有时我们是要认输的。”

    赵昆玉没有回应,她不愿认输。即使见过白羡鱼的剑术后咋舌,也不承认日后自己定会输给她。

    她从未甘于人下。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弟子更为忧虑的是金前辈因为一己之私将师妹囚于紫竹峰,您不认为这对羡鱼太不公平吗?”

    赵灵犀闭眸轻叹:“你是一个好孩子,但紫衣终究是我的师妹。”

    所以当年在其余人竭力反对她独占紫竹峰时,赵灵犀力排众议,为此还惹得雷骜跟她恩断义绝。

    他的眼里最揉不得沙子,本就因为师妹的种种特权心怀不怠,为此大动肝火。直到被金紫衣打得傲骨尽碎才闭口不言。

    赵昆玉生平知道原来世间并非是她认为的,从不徇私的师尊向她隐瞒,敬慕的前辈并非真实所想,就连崇敬的宗主也会破例。

    她能选择的只有咽下这口气,忘却掉紫竹峰的一切,过上从前的宁静日子。

    但白羡鱼还记得赵昆玉,偶尔还会在后山看她修炼。继续过着夏日赏荷,冬日观雪的日子。她将师姐留下的道法书籍反复赏阅,明白懂得师尊未告知的诸多事宜。

    可一晃四年过去,她仍未结成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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