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时难别亦难

    听完金莲的汇报,慕容娜娜脸上露出微笑,开口道:“你们这些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就爱窥探别人家的隐私。”

    葛全知道:“一般人的隐私我们还真懒得窥探,但您是谁呀,公主殿下的终身大事事关江山社稷,作为公主殿下的忠实部下,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为公主殿下排忧解难。”

    何二道:“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公主的部下了?”

    葛全知道:“公主是不是东魏国的公主?”

    “是呀。”何二道。

    “我是不是东魏国的子民?”葛全知道。

    “是呀。”何二道。

    “那我是不是公主的部下?”葛全知道。

    “是呀。”何二道。

    葛全知最后道:“那你还问什么?”

    慕容娜娜心道:“这葛全知不愧是大忽悠,一件本来挺丢脸的事竟被他忽悠得那么大义凛然理直气壮。”

    慕容娜娜道:“诸位真的想替我排忧解难?”一帮男人纷纷点头称是。

    慕容娜娜又道:“诸位还是真的想看这封信?”

    葛全知道:“不看信就不了解情况,不了解情况就不能分析问题,不分析问题就不能制定解决方案,不制定解决方案就不能替公主殿下排忧解难。”

    慕容娜娜道:“看到诸位如此赤胆忠心,如此百折不挠,我真不忍心不叫你们看信。”

    马大炮道:“哎,这就——就对了嘛。”

    慕容娜娜道:“但是,如果你们不能为我排忧解难呢?”

    葛全知道:“那我们甘愿受罚,怎么罚,您随意。”

    慕容娜娜道:“我的惩罚就是,明天上午赶路时,你们不能骑马了,改步行。不愿意受罚者,请回避。”她扫视一下众人,不见一人挪窝,包括那两位御厨,还有王永贵。

    老三叫道:“俺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慕容娜娜道:“那好吧,我成全你们。”说着向金莲一摆手,金莲于是将那封信放在小桌上。马大炮伸手就要去拿,但还是慢了半拍,信已被葛全知抢在手中。

    马大炮道:“哎,大忽悠,你可——可不厚道呀,这件事明明是我挑的头。”

    葛全知道:“你说话吭哧瘪肚的,大伙儿听得着急。”

    葛全知道:“来,大家都坐好了,听老师给你们上课。”众人于是围拢过来,席地而坐,乖得像一群小学生。

    慕容娜娜和金莲不由相视一笑,真没见过这号男人。

    葛全知踌躇满志地打开信,看了一会儿,愣没吱声。

    马大炮道:“咋不念呢?还——还说我吭哧瘪肚呢。”

    葛全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不得先大概捋一遍,酝酿一下感情嘛。”

    老三道:“那得酝酿多长时间啊?要不俺们先睡一觉去。”

    葛全知道:“好了,下面正式开始。”但见他双手执信,似模似样地读道:“贤弟如见,恕愚兄如此相称,然贤弟既以此示人,愚兄若贸然改之,恐显唐突。”念到这儿,葛全知问道:“能听懂吗?”

    老三道:“葛先生学问大,给解释解释呗。”这边葛全知开始解释着。

    那边慕容娜娜则向金莲投去询问的目光,金莲刚开始也有些发蒙,但旋即她就明白了,她又在慕容娜娜耳边小声嘀咕着。

    这时,听葛全知继续念道:“与贤弟虽小别一天,但愚兄却感觉好似过了一年。贤弟之音容笑貌时时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辗转又现。相见时难别亦难。昨日分别之际,别看愚兄表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无比煎熬。本想邀贤弟共饮一杯,然萍水相逢,焉敢造次。这令愚兄追悔莫及。”

    念到这儿,葛全知又停下来,问道:“怎么样?这段能听懂吗?”

    老三道:“差不多。”

    葛全知道:“行,有进步,大炮,倒杯酒,润润嗓子。”

    马大炮递过酒,道:“这老师好呀,上课,就着——就着五粮液,读着——读着情书。”

    葛全知继续念道:“愚兄昔日游万泉,但觉山亦青,水亦秀,花亦艳,气亦清,声亦悦。可昨日贤弟一进谷中,就令其颜色全无仪态尽失。呜呼!闭月羞花难描画,疑似仙子落人间。至此,愚兄方感悟到,往昔屡次地涉足于此,就是为了等待与贤弟相会的这一刻。冥冥天意中注定,茫茫人海中相逢,刹那辉煌,天地间只有你我。”

    葛全知又问道:“怎么样?”

    马大炮道:“写得太——太好了。”

    葛全知继续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但这相聚又是如此短暂,如昙花一现。你悄悄地走了,正如你悄悄地来。长夜漫漫,你叫我如何熬过今晚,又如何面对明天。”葛全知停下来,整口五粮液。

    马大炮道:“我也来一口吧,整得我都——都快哭了。你们谁还整?”

    “好伤感,我也来一口。”

    “情深谊长,咱也整一个。”

    葛全知举杯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来,都干了。”

    葛全知干完杯,回头见慕容娜娜和金莲笑盈盈地看着他,也龇牙一乐,然后道:“怎么样?还演不?”

    慕容娜娜道:“演得这么好,继续呀。”

    “演什么——演?!”马大炮有所醒悟,趁机一把夺过了信,他一看,叫道:“哎?这儿只——只有一首诗呀,哪有你说的那些七七八八的?好啊!你个大忽悠,就这么——这么明目张胆地忽悠我们,浪费我们的感情,白赚了我们大把——大把的眼泪。”

    那边慕容娜娜和金莲已乐得花枝乱颤了。

    老三却意犹未尽地道:“那这首诗应该是真的,快给俺们念念。”

    马大炮道:“好,咱们书归正传,现在才——才开始正式宣读,刚才是大忽悠自己虚构的,不——不算数。”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咱也润——润嗓子,顺便也——也酝酿一下感情。”

    他又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然后道:“好,咱们开始。相——相——相——相——相——”他一连说了好几个“相”,可就是说不下去,憋个脸红脖子粗的。把慕容娜娜和金莲逗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的。

    何二忍无可忍,他一把夺过信,道:“瞧把人急的,我来念。”何二虽没有马大炮说话有趣,也没有葛全知口才好,但他的声音却是最棒的,浑厚而有磁性,还带着胸腔共鸣。

    但听何二抑扬顿挫地念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李伤隐。”

    听何二读完诗,慕容娜娜笑着又看了一眼金莲,道:“小时候,是不是一上课就打瞌睡?”

    金莲羞道:“人家压根就没念过几天书。”方才,金莲看信时,以她的学历,是看不大懂的,没辙,她只有背下来,所以,就这几行字,还看了老半天,即使如此,她还记错了一半。

    这边马大炮打了自己一嘴巴,自责道:“瞧你这张笨嘴,平时说话不是挺利索的吗,怎么一到正式场合就卡——卡——卡壳了呢。”

    何二向慕容娜娜请示道:“主子,这封信怎么办?”

    慕容娜娜道:“你先保管着,回去交给纪大人,他不是正在编撰{诗词全库}吗,让他把这首诗也收录进去。对了,还有那位小弟弟的那首。”

    葛全知道:“看来,渭城这地方人杰地灵,是出诗人的地方,一天就让咱们碰见两位。”他看了看王永贵,接着道:“应该叫你爹把你扔在那儿,熏陶熏陶。”

    马大炮道:“渭城出——出诗人,咱五湖镇出财主。”

    金莲道:“我看还是财主实惠,诗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老三道:“成天喝老五的羊杂汤,写出的诗也带着膻味。”

    葛全知看着王永贵道:“他倒是成天山珍海味的,他能写出海鲜味的诗吗?”

    王永贵瞪他一眼,道:“你少往爷身上扯。”

    既然只是一首离别伤感诗,就谈不上有什么忧可排,有什么难可解。愿赌服输,次日早上,众英雄就开始了徒步之旅。

    葛全知与王永贵并肩而行,他对王永贵道:“你说你一个小屁孩,跟着大人凑什么热闹,要不你还能骑着马。”

    王永贵道:“爷愿意。”

    葛全知道:“玩够了没?是不该回家了。”

    王永贵道:“爷不回,回去干嘛?”

    葛全知道:“想干嘛干嘛,不行还干你的老本行,趴房顶上用弹弓打人。”

    王永贵道:“没意思,那是小孩玩儿的。”

    葛全知道:“在家的时候,你还想打何大头的屁股呢,就这十来天,你就长大了。”

    王永贵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葛全知道:“呦呵,会整句子了。不管怎么说,从你这次的出走来看,你确实在长大。既然如此,我也不像对小孩那样哄着你了,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你和公主,没戏。就说那位白马公子吧,怎么样?不比你强?人家公主看上了吗?更别说你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想玩儿,就陪你玩几天,反正早晚是要回家的。”

    王永贵没好气地道:“别咸吃萝卜淡操心,爷不用你管,想回,你自己回。”说罢就跑开了。

    他们徒步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听得金莲喊道:“公主有令,大赦天下。”众人一声欢呼,纷纷上马。

    马大炮道:“大赦天下,好像我们都——都是罪犯似的。”

    葛全知道:“不想当罪犯,那你就继续溜达着。”

    马大炮道:“你们都骑马,凭什么就——就我一个人溜达。”

新书推荐: 零的观察日记 凤凰座火流星 第一通缉令[星际] 苍生不需要恋爱脑去救 当女配的心声暴露后[快穿] 囚在狱中的夫君 点击查看男主装乖 桃运司机 非分之念 每天都盼被驸马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