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S/M好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又一次被组长叫到办公室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劝说不要对学习太过上心，说完后还不忘说练习生的合约快到期了，如果还想再公司呆下去的话，一定要听话啊一点。

    听话真的可以换来什么吗？金玧瑟想，好像不行，高恩足够听话，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出道啊。

    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信任他们的呢，或许是新女团出道日一天天逼近，最后出道组负责人把她拉过去谈话，和她说：

    “社长还是觉得你和新女团的概念不太相符，想要把你留到下一个团里，年龄也更加合适一些。”

    在开玩笑吗？认真筹备了这么久，所有的努力和期待都变成轻飘飘的笑话，像在嘲笑她一样。

    或许那个时候信任就出现裂痕了，熟识的职员姐姐变得不再亲切，S/M也一天天腐烂下去。

    于是金玧瑟抬起头，看着组长的眼睛，他嘴边还挂着志在必得地笑，似乎觉得她一定会应下。

    “那就不续约好了，我和公司不是什么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关系。”

    终于说出来了，她攥紧椅边垂着的校服裙角，像是在渡给自己勇气。

    再一次去S/M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那天组长怒不可遏地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事后却又打了很多电话来表达挽留的意思。

    “玧瑟啊，学习的事可以慢慢谈，但是续约就在这几天了，不可以闹脾气啊。”

    即使到最后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金玧瑟很果断地挂断电话。

    拿着钥匙上楼去储物柜收拾东西，里面放着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水杯，把它们规整地放在箱子里，突然旁边投下一片阴影，抬起头，发现是郑成灿。

    “成灿前辈nim。”

    “为什么在收拾东西？”

    郑成灿不笑的时候表情其实很严肃，金玧瑟转过身靠着储物柜。

    “我放弃了。”

    原来说放弃是一件这么轻易的事情。

    “再试一次吧，玧瑟，虽然很累，”他伸出手接过金玧瑟抱着的箱子，“而且可能会离我有点远，但是再试一次吧。”

    抱着赌气的心情叫了他成灿前辈，结果却被温柔地安慰了，金玧瑟摸了摸鼻子，轻声说：“好吧，成灿…哥。”

    郑成灿听到之后好心情地笑了一下，然后问：“你和其他人说了吗？”

    “虽然没说，但是已经一个月没有来公司了，大家都能猜到吧。”她停顿一下然后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走到电梯口，她接过郑成灿手里的箱子：“再见。”

    其实之前约定好要一起出道，在他合流NCT，金玧瑟进入aespa出道组的时候，以为一切都可以像彼此在吃炒年糕的时候许下的承诺一样发展，结果却并没有。

    “成灿，其实我想吃狎鸥亭高中旁边的炒年糕了。”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那个刹那，金玧瑟开口。

    刚进S/M的时候是2016年，签约的办公室里坐着另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眼睛很大，公司最爱的小鹿像。

    同期练习生变熟悉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金玧瑟刚从澳洲回来，匆匆忙忙转学回首尔，比同龄人晚一年入学，韩语也说得有点磕绊，郑成灿担当起陪她练口语的重任，矜矜业业当她的老师。

    上高中后，郑成灿会顺路来狎鸥亭高中等她，然后一起坐车回公司，狎鸥亭高中门口有一家非常好吃的炒年糕，职员姐姐要求他们控制饮食的时候，他们会在这里打包一份然后在路上分掉。

    金玧瑟抱着箱子在路边等车，迷迷糊糊上成去学校的那一辆，首尔的春天还是很冷，她踩着咯吱作响的树叶走到年糕店门口，姨母笑着问她：“玧瑟好久没来了，今天要吃一份吗？”

    “帮我装一份吧，请放一些鱼饼，谢谢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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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ybe大楼装修得很现代，和S/M完全不同的装修风格。

    “是玧瑟xi吗？”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职员走过来，金玧瑟点点头，“内。”

    被带到顶楼办公室，一个女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女职员敲了敲办公室半开的门，女人转过身，朝金玧瑟微笑：“好久不见。”

    非常有名的闵熙贞制作人，她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说：“请随意坐吧。”

    “Hybe现在有一个新女团策划，我觉得很适合你，你也想要不一样的风格，对吧？”闵熙贞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口，“这是大致的策划案，你可以看看。”

    “我并不觉得适合我，不是吗，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做这么单纯的东西。”金玧瑟翻阅完文件，将它放回桌上。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呢，我只知道你有野心，而我也同样，你为什么离开S/M又为什么接受Hybe给你发来的邀请呢？我们的答案应该是一样的。”

    桌子上杯子的热气蒸腾着，在玻璃茶几上晕出一片模糊的雾，金玧瑟伸出手抹去，仿佛在抹开不知模样的未来。

    我从来不缺出发的勇气，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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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闵熙贞的办公室出来天已经快要黑了，Hybe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像一个不知疲惫的巨大机器。

    “喂。”有人在身后叫到，金玧瑟看过去，是沈载伦，他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笑着看她。

    于是她也笑了：“呀，沈Jake，你好没礼貌。”

    “究竟是谁没有礼貌，看到前辈不打招呼。”他指指身边的男生。

    金玧瑟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人，她有些抱歉地鞠躬说到：“前辈好。”

    朴综星视线在沈载伦和她之间来回转寰，“没事，我是海外派，本来就不在意这些。”

    “她也是啊，她是我的跟班。”沈载伦嘚瑟到。

    “呀，小心我告诉阿姨！”

    好像只有在和澳大利亚有关的人身边才会变回那个在澳洲阳光下长大的无忧无虑小孩，沈载伦有一种魔力会让人忘掉前一秒的烦心事然后变得想狠狠揍他一顿。

    “以后我真的就是你的前辈了哦，玧瑟xi。”沈载伦走进，“你在kkt上说今天来签约，我特地赶来公司的。”

    “今天不是来日常训练的吗。”没想到朴综星会开口和她统一战线，金玧瑟感激地看他一眼，然后控诉到：“沈Jake你真的完蛋了，我今天绝对会打电话给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