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朋友？”
斯内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他设想过很多可能的对话，却没料到露易丝居然会说出这么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单词。
他孤僻，不爱与人接触，除了年幼时认识的那个女孩，就只有因为利益而接近的马尔福勉强算是熟络，他几乎没有可以称为朋友的存在。
除了那名与自己已经决裂的格兰芬多女孩，那是他唯一可以称得上真正朋友的女孩。但他们已经踏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就比如现在她正与他最为厌恶的波特欢笑，而他只能一个人在湖边远远看着充满欢快气氛的城堡。
这世上除了强者和那个女孩外，其他人都是没必要在意的笨蛋。
然而在这个奇怪的万圣夜星空下，眼前的南瓜脑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居然说，她和自己，是朋友？
斯内普只觉得自己精于魔药学的脑袋此刻快要被奇怪的逻辑搅成熬煮失败的黑糊糊。
到底从哪里开始让这个奇怪的露易丝小姐产生了他们是朋友的错觉。
“你看，我们认识也有……嗯……一年了。”小南瓜思考了下时间，抬起头看向疑惑的斯内普，虽然对方完全看不到她的脸，“起码读书时我们能友好相处，而且你还教了我魔药学功课，斯拉格霍恩教授都夸我进步很多!”
该死!他只是因为那家连招牌都没有的草药店很便宜才光顾，只是因为露易丝帮了他的忙才默许她共享秘密读书点，只是因为这个小巨怪的魔药学糟糕得让他看不下去才忍不住出声纠正，怎么就成了友好相处的象征？
“我并不是出于多余的同情才跟过来，我只是、只是担心朋友……好吧，是我单方面的……”
斯内普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南瓜头，向下的眼睛让本来就阴霾的脸色更显恐怖，巨大鹰钩鼻下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怎么忘了，赫奇帕奇可是以廉价的待人友好品格出名的奇怪学院，眼前这位南瓜幽灵小姐可以算得上是典型的赫奇帕奇怪胎了。
典型的斯莱特林可能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没有太大利益关系的交友方式，斯内普也不例外。
但是斯内普深知自己即使在斯莱特林里也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因为他是一名混血巫师。
这无可改变的事实在他与那些纯血巫师之间划下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这么说来，他也是一名斯莱特林的怪胎。
“毕竟大家都在庆祝节日，我觉得你也该试着放松一下自己。”
露易丝见斯内普半晌没有回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着。
“如果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我可以去厨房拿些你喜欢的食物在这里吃，你知道的，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就在厨房旁边，我们经常去那里开小灶。”
斯内普紧皱眉头听着露易丝的自言自语，眼前的南瓜幽灵在常人眼里就是个爱心泛滥的，多管闲事的家伙。
对于自己来说她大概是个可有可无的，不构成威胁的新生，因此能容忍她一点点地侵入自己画了一个圈的安全范围。
“嗯……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突然发觉，不知不觉间，他开始习惯这个奇怪的女孩不时出现在自己的周围。
他的眉头渐渐松开，像是放弃了一样小小叹了口气。
“随便你。”
“诶？”
“我是说随你高兴，露易丝小姐是听不懂英语吗？”
斯内普转身朝湖边走去，留给南瓜幽灵一个黑色的背影。
“但是我只等10分钟。”
露易丝愣了几秒，随后便开心地抬起了脑袋应到：“好的!”
她迈起小短腿就往后跑，在跑出十步后又停了下来，双手卡在嘴边喊到：“我可以叫你西弗勒斯吗？”
“随你。”
小南瓜兴奋地抓紧了拳头，跳跃着跑远了。
斯莱特林的怪胎与赫奇帕奇的怪胎成为了朋友吗？
斯内普看向闪着磷光的湖水，嘴角不经意间悄悄弯起。
他突然有了一种叛逆的爽快感，就像是对世间一切束缚于自身规则的反抗，他阴郁许久的情绪似乎突然找到了宣泄口，随着湖面的风一气刮向了远方。
万圣节的星空下，霍格沃兹的古老城堡热闹非凡，学生们唱着不成调的校歌庆祝愉快的节日。
与之相对的，湖边草坡只有微弱的虫鸣，少年与女孩坐在草地上安静地吃着并不丰盛的点心，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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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鸟窝样的床上打着滚，露易丝抱着自己暖乎乎的被子看向天花板忽隐忽现的萤光。
她还记得那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自己第一天独自看店，那个消瘦的黑色少年出现在面前的样子。
他仿佛被黑暗所环绕，墨色的眼眸隐藏在油腻的黑发下，那是露易丝平日没见过的类型。
露易丝记住了这个特别的少年，没想到在一年之后，她居然和他成为了朋友。
他们性格迥异，就像磁铁的两极，就连玛格丽特也断言这样的两个人不可能成为朋友。
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父亲提起的勤奋向上的少年与亲眼所见的斯内普的差异让她充满了好奇，露易丝忍不住想试试能不能走入他的安全区。
今天，终于成为了朋友。
露易丝在黑暗中轻轻笑出了声，引得玛格丽特威胁般的咳嗽了两声。
心满意足入睡的露易丝夜里做了个好梦，一直到玛格丽特摇了她三分钟才悠悠转醒，急匆匆地抱起课本向教室跑去。
“你今天心情很好？笑得真恶心。”
玛格丽特一脸嫌弃地看向嘴角不自觉弯起的露易丝，对方则是毫无自觉地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有吗？”拍了拍自己的脸，露易丝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要太傻，“嘿嘿，因为我很高兴，说出来你可别吓一跳，我和西弗勒斯已经是朋友了!”
玛格丽特瞪大了她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舍友，终于放弃地叹了口气：“唉，你终于傻了。”
“真是的，我说的是真话!”
“那位斯莱特林学长被你灌了迷魂剂吗？怎么脑子都不好使了？”
“哼哼，我，露易丝·琼斯，打破了学院间的成见!校长该为我加上10分!”
“真厉害，你下次该试试让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通过拳头以外的方式交朋友。”
听到玛格丽特这句话，露易丝想起波特一行人与斯内普之间的联系，慢慢地说到：“也许，曾经有过这样的友谊……”
理所当然的，玛格丽特真情实感地感叹自己的舍友终于疯了。
黑魔法防御课的格林教授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他上课时缓慢的语速总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照本宣科的课堂也无法提起学生的兴趣。
而露易丝很满意这样的课程，因为这样她就能在隐藏在课本下的素描本上涂涂画画了。
“露易丝，难得见你上课不专心，你不喜欢黑魔法防御？”玛格丽特小声询问身旁看起来像是在认真记笔记实际在偷懒的舍友。
“也不算不喜欢，只是我觉得黑魔法离我很远。”
作为一个在麻瓜界土生土长的混血巫师，露易丝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环境里，父母的收入足以支撑全家生活在治安良好的伦敦。更何况有温柔和善的父母细心呵护，露易丝可以说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小白花，也因此养成了现在的性格。
“巫师界可是会有黑巫师的存在，你不担心吗？”
“巫师界也有警察吧？嗯……该叫傲罗？他们才是最需要学习黑魔法防御的人。”露易丝对玛格丽特的提醒毫不在意，毕竟对她来说犯罪事件只存在于报纸里。
“反正我也不会去当傲罗，所以黑魔法防御并不是很必要，何况课程也并不有趣，还是草药学有意思。”
羽毛笔在素描本上画了个圈，露易丝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