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梅林!亲爱的我正准备去找你!”

    一进门斯内普就看到匆忙准备外出的托马斯。

    “我听说麦克先生那边发生了骚动。”

    “一群黑巫师袭击了对角巷，先生。”

    “谢谢你帮助了露易丝，斯内普，我是说，如果露易丝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太感谢了!”托马斯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他明白是眼前的年轻人帮助了他的女儿。

    斯内普想将露易丝递给托马斯，却发现女孩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襟，脸埋在怀里不肯松手。

    “发生了什么？露易丝怎么了？”

    托马斯伸出手着急地围着斯内普打转，他从未见过开朗的女儿这幅模样。

    “黑巫师攻击了露易丝，她的腿受伤了，可能骨折了。”

    “我去找药剂，麻烦你等等。”

    托马斯说完便跑进了仓库，里边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响，只留下斯内普一个人尴尬地抱着露易丝站在无人的店里。

    少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抱着一名女孩，而这还未从惊吓中清醒的兔子正以十分亲密的姿势紧贴着他。

    她的身体满是泥尘，衣服也裂开了几处，露出下边被石块击打而通红的肌肤。少年的手支撑着女孩的重量，手指似乎都能感到女性特有的柔软。

    斯内普只觉得脸有些温度上升，下意识地想把露易丝放远一点，但对方就像是无尾熊一样死扒着自己的衣服，坚决不肯挪动半分。

    “已经安全了。”斯内普僵硬地朝女孩说到，看着露易丝凄惨的样子，即使毒舌如他也没好意思在这个情况下说些重话。

    怀里传来几声吸鼻子的声音，毛茸茸的棕色脑袋终于动了动，露出哭得一片狼藉的脸。

    “西弗勒斯……”

    露易丝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喃到。

    “你……不会变成那样吧？”

    斯内普动作一僵，半晌没有出声，无人的店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我认为，魔法不论好坏，即使是一般的魔法也会被人用来做坏事，黑魔法也只是因为用的人不同才被忌讳。”露易丝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她还没从袭击中回过神来。

    “因此西弗勒斯你就算学习黑魔法也没关系，因为你说你不会用魔法伤害别人。”

    “但是……你不能成为那样的黑巫师……”露易丝抬起头，就这样近距离地望着斯内普。

    眼前的银灰色眼睛即使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却奇妙地透露着不可质疑的坚定。

    和那双从来不会迷茫的绿色眼睛完全不像却又有着奇怪的相似。

    斯内普想到。

    “如果，我成为了那样的黑巫师呢？”

    少年皱着眉头，毫不示弱地回击，他成功看到露易丝一瞬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一定很失望吧。

    会和那名少女一样远离他吧。

    但斯内普却没能如预料般看到露易丝的失望神情。

    “如果，你成为那样的黑巫师，我就会阻止你。”

    少年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也许是刚刚的冲突让他出现了幻听。

    “什么？”

    “我说，我会阻止你。”

    坚毅的眼神不容置疑，女孩一字一顿地说着，十公分的距离让斯内普将露易丝此刻的表情清楚地收入眼底，那是他从没见过的露易丝。

    他不知道现在的心情该如何形容，是对露易丝奇怪的执着不屑一顾，还是因为她对自己莫名的信任而暗自喜悦。

    无论如何，这是斯内普从未体验过的情绪，矛盾，混沌，一切都混杂在一起，充斥着大脑让人无法思考。

    “就凭你？”斯内普的鼻子朝上，轻蔑地哼了口气，他尝试用以往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动摇。

    “噢，好吧，也许我的魔咒学成绩糟糕，飞行课总是摔跤，麦格教授也觉得我没有变形课天分，但也许我会进步呢？”露易丝高昂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快要被自己的话打击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呵。”露易丝符合年龄的表现让斯内普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他的鼻音让人听起来就像嘲笑。

    “别笑，西弗勒斯，我是认真的!”

    “那么这位认真的小姐，想必你已经做好准备治疗你的腿伤了。”

    “腿？”露易丝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疼痛瞬间刺激到全身，“好、好痛!唔!”

    “看来认真小姐也敌不过骨折的疼痛。”

    就在二人对话快进行不下去时，托马斯终于抱着瓶瓶罐罐跑了出来。

    “这是所有了，我们先做紧急处理，然后再去圣芒戈治疗。”

    “那我就告……”斯内普刚想离开，他还需要思考今天发生的事，然而身上的无尾熊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而是更紧地扒住了他，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他怀里钻，这让少年手足无措。

    “斯内普，我想露易丝想你留下来陪陪她，她吓坏了。”托马斯看出女儿还没从惊吓中恢复，恳切地拜托到。

    无尾熊的脑袋轻轻拱了拱少年的胸口，一直颤抖的手把斯内普本就陈旧的衣服抓出了痕迹。

    斯内普嘴角抽动，认命地抱着露易丝找了张凳子坐下，让托马斯给她涂药。

    托马斯先给露易丝施了个清理一新，小心剪开已经破烂不堪的袜子，露出红肿错位的小腿。

    “噢，他们怎么敢，露易丝从没受过这样重的伤，他们怎么敢!”托马斯小声咒骂着，手上涂药的动作却十分轻柔，他尽量不让露易丝感到疼痛，但女孩依旧不断地抽着冷气。

    露易丝把头缩在斯内普怀里，不敢看向自己的腿，活像一只把头砸进雪地里的小狐狸，斯内普只觉得心里柔软的地方被踩了一脚，有些痒意。

    “抱歉，琼斯先生，我该再看紧一些，露易丝就不会受伤了。”

    “不，不是你的错，斯内普，谁能想到和平的对角巷会被袭击，他们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一向和蔼的托马斯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说道，“那些食死徒。”

    斯内普和露易丝都不由自主地僵了下身子，托马斯却没注意到，自顾自地说下去。

    “总有一天他们会更肆无忌惮，魔法部到底在做什么？那些疯子可不会顾忌太多。”

    “琼斯先生，我想露易丝已经没有大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处理结束，斯内普将露易丝小心地抱起放在软软的椅子上，整理好被女孩蹂躏得不成样的领子，朝父女俩简单却不失礼貌地道别便转身走出了草药店。

    不远处传来魔法部处理残局的声响，斯内普抬头看向布满云层的天空，那里的骷髅图案已经消散，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少年扯了扯衣摆，回望不起眼的草药店，最终还是幻影移形离开了对角巷。

    “还疼吗？”

    “好多了爸爸。”

    “那我们去圣芒戈治疗吧，我真应该学一些治疗魔法。”托马斯抱起女儿走出店门，准备前往圣芒戈。

    “爸爸，傲罗好威风啊。”露易丝抱紧了托马斯的脖子，看向不远处逐渐恢复的街道，有些向往地说道，“他们不会惧怕那些可怕的黑巫师，他们保护了对角巷。”

    “呵呵，就和伦敦的苏格兰场一样，他们保护着我们的安全。”

    “今天的西弗勒斯也好威风，他从黑巫师手下保护了我。”腿上的药压制了疼痛，露易丝精神地挥起手给托马斯比划，“他就这样--那么多厚实的箱子就被打碎了。”

    “真不错，像他这个年纪的学生就能冷静应对突发事件。他保护了我亲爱的露易丝，得好好向他表示感谢才行。”托马斯爱怜地摸了摸露易丝的脑袋，走进了不平静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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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角巷遭受袭击的新闻很快登上了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破釜酒吧的巫师们都在低声讨论这次的事件，被称为食死徒的黑巫师们，以及那个不能称呼名字的神秘人。

    露易丝穿着新换的白色短裙朝路口走去，两旁的店铺经过一晚的修复都已恢复原状，巫师们三三两两地行走在石板路上，人群中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

    路过受袭的地方时，露易丝注意到街角堆放的一些木箱，依旧是七零八落的模样。女孩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过于在意。她的腿经过治疗魔法的医治已经痊愈，但玛利亚知道后还是非常紧张，连夜请了假要到对角巷看望女儿。

    “妈妈!”露易丝被玛利亚抱在怀里，几乎喘不过气，只能努力挥手表示抗议，“我要闷死了!”

    “伤到哪了宝贝？让妈妈看看。”

    “已经治好了妈妈，魔法真是太神奇了。”

    即使露易丝这样说，玛利亚依旧抱着她上下看了个仔细才放心。

    走在对角巷中，玛利亚牵着露易丝的小手四处打量与往常没有区别的街道：“那些黑巫师真的袭击了这里吗？”

    “魔法部的人昨晚已经连夜把街道修复了，但是有几家店铺的巫师受伤严重，现在还在圣芒戈接受治疗。”露易丝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昨晚的圣芒戈可真是人满为患。

    “他们为什么要袭击这里？真是令人发指的行径。”玛利亚并不是在询问还年幼的露易丝，而是在自言自语，伦敦和平的生活让她不能理解。

    但露易丝却握紧了母亲的手，她想起昨晚偷听到圣芒戈医护人员的交谈，最初受袭的店铺都是麻瓜种、混血和哑炮的店铺。

    如同玛格丽特所说，食死徒在对巫师血统做清洗。

    幸好不是爸爸的店。

    露易丝后怕着，心里思索如何告诫父母小心。

    母亲的到来让冷清的草药店多了几分人味，晚上的餐桌也热闹起来，露易丝终于从恐惧中脱离，露出了以往的笑容。

    安心地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望向夜空，露易丝想起来就快到自己的12岁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