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升上二年级的小巫师们已经褪去了初入校园的青涩，就连走在校园里都脚下生风。

    刚上完黑魔法防御课的露易丝用课本挡着脸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全然没有身为学姐的自觉，整个人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格林教授的课一如既往地催眠。”

    “你该把嘴角的口水印也擦擦。”玛格丽特十分自然地将自己的课本叠在露易丝手上，朝她挥了挥手，“帮我拿回宿舍，我要去忙了。”

    说完玛格丽特就撩着她金色的头发扭头走远了。她加入了巫师时尚研究小组，课余时间总是兴致勃勃地与其他学院的可爱女孩子们讨论研究巫师时尚潮流。

    不过这与露易丝没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平凡小女巫。

    这将是七年级学生在霍格沃兹读书的最后一年，也是忙碌的一年，他们要准备N.E.W.T考试，要开始决定毕业后的方向。

    稍微有点寂寞。

    露易丝朝外看去，这座古老的城堡矗立在这，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巫师，也许对它来说，自己在这的七年时间，也不过是打了个盹。

    茂盛的藤本植物缠绕着枝丫，幽幽绿色间冒出几只白色小花，让这被植物环绕的狭小空间中混入了些许香气。司康饼放在篮子里，还缓缓往外冒着热气，露易丝独自坐在秘密基地，一边朝自己的素描本上涂画，一边伸手抓着切开的饼吃。

    斯内普身为七年级学生，理所当然地不能经常来这读书，然而露易丝依旧坚持没课的下午带着点心到这里待着，她想着只要少年偶尔来一次，就能好好吃上一次饭。

    铅笔笔芯划拉在素描纸上，逐渐勾勒出可爱的动物，精致的花草，露易丝很投入，连时间的流逝都体会不到。

    画完花草后露易丝又在本子边上细细地画上了奇怪的符号，让画面显得有些拥挤。

    将铅笔换成魔杖，手腕轻轻抖动，银色的光芒霎时从纸张中涌出，较之她曾经展示给斯内普的更加耀眼，动物与花草跃出本子后并没有和之前一样飞快跑远，而是围着女孩绕了几圈，甚至停在了她身侧。

    露易丝的嘴角高高弯起，这个实验她练习了好几个月，但还未如此成功。小心地转动手腕，让魔杖画出一道漂亮的轨迹，银色的动物与花草便“嗙”地一声化成了蓝色的火焰。

    眼见实验成功，露易丝急忙放下素描本起身灭火，但不知为何魔杖就像熄火的汽车一样不听使唤。

    “天啊，不会吧？”露易丝用力甩着手，眼看火焰就要烧坏草皮，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火焰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枯黄的草痕。

    “也许我妨碍了你要把霍格沃兹引以为傲的草坪烧成灰烬的计划，不过我不希望我的读书点就此完蛋，你明白吗？露易丝。”

    黑发少年举着魔杖，居高临下地看着混乱的现场。

    露易丝尴尬地扯着头发：“这只是实验的一点点小--失败，我在尝试将魔法阵和炼金术融入我的小魔法中，让它们只需要一点点魔力就能启动各种魔法。”

    “不错的创意，前提是你没有差些把自己烤熟。”

    斯内普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一眼都没有多看露易丝，只是熟练地掏出自己的书开始翻看，露易丝收好魔杖也坐了下来，只是有些尴尬自己的窘态被少年看见。

    “西弗勒斯，你的考试准备得如何了？”露易丝将司康饼向斯内普推了推。

    “也许你该更关心下你的平均成绩。”斯内普自然地拿起一块还带有温度的司康饼塞进嘴里。

    两人的对话没有营养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着，就像街头唠嗑的老妇人，虽然并不有趣，却如日常般温馨。

    即使斯内普的话语间满是嘲讽，但他却没有发现他忘记了身后的灌木豁口，忘记了他曾经等待的格兰芬多的吵闹声，今天的他甚至一次也没有回头寻找那头靓丽的红发。

    他似乎只是习惯了到这个并不舒适的角落阅读，习惯了这里有一名赫奇帕奇怪胎，习惯了她带来的点心与无时无刻的唠叨。

    也许这就是拥有普通朋友的感觉。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些无用的习惯只会让他的意志迟钝，但他又说服自己，只有一年了。

    再过一年，他就会离开这个雏鸟的巢穴，去追求他真正渴求的东西。

    在这仅剩的一年里，他矛盾地想要保留这一个没有任何利益的小活动。就如现在这样，看着书，吃着点心，没有目的地消耗时间。

    “我差不多该走了。”露易丝站起来拍了拍袍子，裙子下的腿活动自如，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伤，“最近要帮忙筹划学生会主席选举，晚上都没有空闲时间了。”

    自从假期那次见面后，露易丝就没有提起被食死徒攻击的事情，也没有再询问起斯内普学习黑魔法的问题，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当然对于斯内普来说可以落得轻松，但他却觉得看不透眼前看似纯粹的女孩。

    接触不深的人们总会产生露易丝只是一个简单的开朗女孩的错觉，她不会思考过于复杂的事情，就和许多学龄前儿童一样。

    但深入了解后就会发现她的确是个再奇怪不过的怪胎。看似天真的外表下是早熟的老成心思，她善于观察人们的习惯与性格，然后用让他人最舒适的方式相处，这对她来说并没有直接的好处，仅仅因为她匪夷所思的付出心态。

    斯内普不悦地皱紧了眉，就连露易丝脸上那阳光一样的笑容都觉得刺眼--不自觉地，他眼前的那双笑眯了的银色眼眸与绿色眼睛重合在了一起。

    “学生会什么时候无能到需要一名不在会里的二年级学生打杂了？”

    “他们人手不足，就来拜托我了，反正只是收集学生们意见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

    “大爱的琼斯小姐，牺牲自己的私人时间去帮助些失职的无能者，真是一段佳话。”

    露易丝停顿了几秒，继而笑得更加灿烂：“西弗勒斯，下午的时间我都会来这边的。”

    “少用那种癞蛤蟆一样的表情。”少年腾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露易丝看着斯内普的背影揉了揉脸：“我笑得很像癞蛤蟆吗？”

    ----------------------------------

    “你要揉着自己的脸到什么时候？再怎么揉也不能把它变成面团的。”玛格丽特靠在床上边吃薯片边看着行动诡异的舍友。

    露易丝对着镜子又使劲揉了几下饱受摧残的脸蛋，迷惑地问道：“我笑起来真的这么像癞蛤蟆吗？”

    “你到现在还没抛弃你的斯莱特林朋友真是奇迹，即使他这样嘲讽你？”

    “西弗勒斯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我认为他就是太擅长表达了。”

    玛格丽特没想到自己的舍友对人心的险恶已经自动过滤到如此地步，暗自感叹圣母的力量真是可怕。

    “大家都觉得我笑起来比较好，为什么西弗勒斯不喜欢呢？”露易丝还是第一次遇到对她的笑反感的人，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斯内普厌恶的事情。

    玛格丽特将一大把薯片塞进嘴里，腮帮鼓得就像仓鼠，不断地发出咀嚼声：“谁知道阴沉的斯莱特林的想法，哈，也许他只是心情不好。”

    “希望如此吧。”露易丝朝镜子最后一次扯了扯酸痛的脸颊。

    小巫师们对学生会竞选的热情不太高，露易丝的工作开展得并不是很顺利，尤其是当她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入口前时。

    “能不能麻烦您通知下五年级的迪斯，我需要收回斯莱特林的意向调查表。”露易丝挡在好不容易拦住的一名斯莱特林学生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他今天请病假在宿舍休息，这些调查表等会就要用到，但我无法通知他。”

    “那你该自己想办法，离我远点，肮脏的赫奇帕奇!”

    斯莱特林的学生凶神恶煞地绕开了露易丝，径直进了公共休息室。

    露易丝挠了挠脑袋，为难地思考着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站在门口拦人，她已经失败三次了。

    “你是在这充当斯莱特林的指路牌吗？”

    阴冷的问话从身后传来，露易丝习惯性地弯起嘴角想与少年打招呼，却忆起那日的嘲讽，急忙调动脸部肌肉，想将笑意压下。然而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以及肌肉惯性让她的脸呈现出似笑非笑的滑稽模样。

    斯内普注视着脸颊抽动的露易丝许久，开口问道：“你牙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