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你吃错药了？”

    室友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露易丝的沉思，让小獾惊吓得从鸟窝床上弹跳起来。

    “什、什么？”少女急忙捋了捋炸起的头发，跪坐在被褥上看向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端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不满地看向自己不修边幅的室友：“圣诞节假期回来以后你就总是魂不附体的样子，听说你魔药课还差点炸了坩埚被斯内普赶出教室，这可不像你。”

    该来的还是来了。露易丝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她从不指望自己的变化能瞒过侦探一样的好友，只是还没想好怎么与她开口。

    “圣诞节发生了什么？”

    敏锐的夏洛克·玛格丽特·福尔摩斯眯起眼睛，直勾勾地打量起眼前缩成一团的犯罪嫌疑人。

    “就是……我圣诞节和西弗勒斯去伦敦了。”露易丝斟酌着说道。

    “那家伙居然会陪你去麻瓜的地盘……所以这是约会？”

    “不不不、不是约会。只是我拜托西弗勒斯陪我出去……”露易丝的声音逐渐微弱，兴许是发现自己话语并没有说服力，在面对敌方强力的审讯时不可避免地落于下风。

    “嗯哼？”审讯官仰了仰下巴，示意嫌疑犯继续坦白。

    “我们去看了地下乐队演出，还在大笨钟下漫步……”

    “所以？”

    “玛格丽特……”露易丝低头玩着手指，似乎十只指头能扭出花来，“我是说……也许，可能，我喜欢……喜欢上西弗勒斯了……”

    少女的脸宛若熟透的饱满番茄，只要用力一掐就能渗出红色的汁水，不过是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用光了她酝酿许久的勇气。

    “啊……哦，原来如此。”

    “你不惊讶吗？”看着好友波澜不惊的表情，露易丝颇为惊讶此刻与想象不同的走向。

    “我早觉得大概是这么回事了。”玛格丽特露出得逞的笑容，看来非常满意露易丝的反应，“不管你是个怎样圣母心泛滥的家伙，近年来对待斯内普也未免过于上心了些，而对此最好的解释便是你对那个可恶的斯莱特林毒蛇抱有不同寻常的好感了。”

    “有吗？我觉得很正常……”露易丝不自觉捏了捏自己的脸，“我以为你会很反对。”

    “我反对有什么用，你也不会因此放弃。喜欢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情感。”玛格丽特老成地摊了摊手，毕竟在这个话题上她占有绝对优势。

    “那么，你在确认过自己的心意以后想要怎么做？要告诉那条斯莱特林毒蛇吗？”

    玛格丽特的问题令露易丝皱起了眉，就连红润的脸颊也褪去了色彩。

    告白这种事露易丝连想都没想过，不仅仅因为胆怯，更是因为她知道，那人心中早早藏了一人。那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痕，也是他一生的枷锁。

    莉莉，黑发少年黑暗时光唯一的光。

    露易丝没有自信，也不想动摇斯内普的心，他魔杖尖跃出的牝鹿正是莉莉留存的温柔。

    “我想再给自己一些时间。”露易丝下定了决心，她会在毕业前吐露自己不可见人的心声，飞蛾扑火地寻求一个已经知道回应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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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文克劳学院的院长弗立维教授不愧为决斗高手，比起斯克林杰直来直往的魔咒攻击更多了些技巧运用，华丽的连携技让露易丝手忙脚乱地满场乱跑，疲于应付最终累倒在地。

    “弗立维教授，您的魔力控制和精准度真令人惊叹。”露易丝喘着粗气，毫不优雅地瘫坐在地上，虽然与弗立维练习不会被打得遍体鳞伤，但体力消耗与精神消耗也令人难以消化。

    “哼哼，想当年我也是决斗俱乐部的常胜选手。”弗立维骄傲地摸了摸他漂亮的胡子，“不过以学生而言，你的实力也相当不错了，假以时日一定能成长为不逊于我的决斗好手。”

    得到教授的肯定，少女心情舒畅地溜达到黑湖旁，趁着夜色无人，便大刺刺地摊开四肢仰躺在方露出新芽的草坪上。银河在头上就像铺开的星辰帷幕，身下是柔软的新绿床褥，令露易丝不自觉有了困意。

    自从想通了心结，露易丝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不再患得患失也不再有所顾忌，只是决定在这条早就知道终点的死路上能走到哪便是哪。

    “Expecto Patronum.”

    圣诞夜不算约会的回忆慢慢浮现，那是在经历巨变后的，属于露易丝的新的快乐。

    真正属于重获新生的少女的，独一无二的美好记忆。

    银光在杖间凝聚，先是萤火般闪烁，逐渐成长，就像吸收了回忆的养分，不断涨大，涨大。

    露易丝躺在地上，举着手中的魔杖，凝视着杖尖蚕茧一样的光芒，慢慢变化，终于破茧成蝶。

    嘶鸣声回荡在空旷的天地间，银色的骏马猛地跃出，蹄声响彻湖面，飞扬的鬃毛在天空划出轨迹。

    露易丝瞪大了眼睛，想将眼前的童话场景全部纳入视线。她的守护神咒召唤出的是一只银色的，灵动的羚羊。

    刚出生的羚羊在夜空肆意驰骋片刻后信步走向露易丝，矮下优雅的头颅，亲密地用额头拱向自己的主人。

    “原来这就是我的守护神……”露易丝欣喜地摸上羚羊的毛发，只听它轻轻鸣叫一声，便散作无数银光，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露易丝坐在草坡上，久久没有动静，任凭春风吹拂发梢，带起衣袖。

    她再度找回了快乐，即使与从前的快乐截然不同，但曾经的露易丝开始逐渐回来。

    1984年的春天就这样悄然来临，雏鸟终将离开霍格沃兹这个遮风挡雨的巢穴，展翅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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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论文怎么样？西弗勒斯，这是我的呕心沥血之作。”露易丝站在魔药教授办公室的桌子前，兴奋地等待着斯内普的回应。

    斯内普手扶下巴看着眼前长长的羊皮纸，对少女的询问置若罔闻，但他紧锁的眉头彰显了他的专注。

    良久，魔药教授终于从羊皮纸中抬起头来，似乎在思考该说些什么。

    “……这篇论文的研究思路和实验数据让我想不出是出自你之手。”

    “你能不能坦率点夸奖我优秀!”露易丝看到斯内普略显惊讶的神情，甚至压抑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周身就像开满了看不见的花朵。

    卷成筒状的羊皮纸敲在少女脑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篇粗糙的论文离优秀还差很远，现在就自满只能证明你得水平就到此为止了。”

    “哼，让你夸奖人和让嗅嗅不再偷金币一样困难。”露易丝揉着脑袋不满地看向严苛的魔药教授。

    斯内普却没有在意少女的控诉，而是握着羽毛笔在摊开的羊皮纸上开始涂涂写写。

    “……再注重下细节的掌控，对魔药熬制的时间控制把握精准一些，别用模糊不清的计量单位……”敬业的魔药教授毫不动摇，只是将论文存在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指出，耐心地告知自己的学生如何改进。

    “嗯……谢谢，西弗勒斯，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剩下的炼金术的部分我并不专业，你得再找找别人。”

    “这么说你认可我论文的价值了？”

    “以学生的程度来说还算可以。”

    “能得到你一句肯定，我的霍格沃兹生涯也算是值了。”露易丝开心地将羊皮纸卷起收好，准备去图书馆修改，却在这时被魔药教授叫住了脚步。

    “利用炼金术材料储存魔力刻画魔法阵，能随时释放无杖无声魔咒这个方向虽然很有趣，但实现起来并不简单……你已经快要毕业了，现在做这种需要深入研究的论文，是打算……以后从事研究类的工作吗？”

    斯内普没有看向少女，就好像普通的教授关心学生一样随口问道。

    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关心起自己的就业问题，露易丝明显愣了片刻才回应。

    “是、是兴趣，你不是也见过我画画的那些小魔法吗？”被抓住的偷腥猫莫名慌乱，下意识地想敷衍过去，情急之下已将谎话脱口而出。

    “哼，你还没游刃有余到能无视考试的程度吧。”

    闻言斯内普没有再理会露易丝，继续埋首于魔药的熬制中，少女也趁机拿着羊皮纸跑出了办公室。

    手里的研究是为了将来成为傲罗工作服务这种事，始终还是说不出口啊。

    露易丝抓了抓麻花辫，抚平自己狂跳的心脏，不仅有紧张，还有些许小鸟般的雀跃。

    那位铁石心肠的斯内普教授可不会关心学生的毕业方向，他只会在意小巨怪们的魔药成绩。

    这一点小小的特殊对待就让自己如此喜悦，喜欢这种感情真是奇妙又复杂。

    少女打起百分百的精神享受着最后的校园时光，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的自己苦恼，存在于此刻的她只是仍能如往常般自在的霍格沃兹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