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即使是坚硬的石墙，在连续被高级攻击魔咒的连番袭击下也坚持不住崩裂开来。

    狭小的空间反射着来往的咒语，刺耳的轰鸣声回荡在石壁间，几名巫师利用地形展开了魔法巷战。

    黑巫师近乎疯狂的攻击就像连发的炮弹，利用人数的优势牢牢压制着躲在拐角后的二人，不可饶恕咒的绿光映衬着黑巫师的脸庞宛如鬼魅。

    露易丝趁着黑巫师攻击的空隙快速来回地穿梭在通道的隐蔽处，攻击的魔咒快速而精准，躲在墙后的斯内普则是为傲罗提供了滴水不漏的防御，让她能全力攻击。

    眨眼间，巫师们的初次交手便过了十几个回合，石牢的墙壁被击碎了一块，落在通道中倒成了屏障。黑巫师虽然攻势凶猛却毫无章法，一下便被傲罗的攻击击倒了两人。

    剩下几人看到这幕脑袋清醒了不少，也闪身躲进了石墙的阴影中伺机而动，让人难以捕捉行踪。眼见空气的味道越来越重，仿佛都能听见身后野兽踱步的声音，现在的处境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

    必须立刻突围，两人心里都清楚。

    “掩护我。”露易丝朝斯内普的方向点了下头，还未等他回应便抓着魔杖翻过碎石准备强攻过去。

    “等等，你这愚蠢的家伙。”还没来得及阻止傲罗的冲动行为，就看到眼前的身影已经行动，斯内普暗骂一声，赶紧拿着魔杖跟上。

    敏捷的女巫一马当先弯腰冲进了道口，利落地放倒了一名黑巫师，正当她准备起身时，两旁的过道中猛地出现了两人，一左一右，以夹击之势袭来。

    “该死!”斯内普急忙给女巫释放防御咒，但仅能防御上一边，而露易丝的魔杖根本来不及回防，眼看就要顾此失彼。

    绿色的魔力萦绕在敌人的魔杖尖，时间似乎不断放慢，斯内普觉得呼吸在此刻已经停止。

    却见傲罗没有丝毫慌乱，双手伸开，空着的手臂与握着魔杖的手分别指向两方的敌人，呈一字型展开。

    说时迟那时快，斯内普只看见女巫伸出的手臂上衣衫涨开，被巨大的气流撕成碎片，盘旋在她的身侧，手臂皮肤上霎时出现了蓝色的光芒环绕成的魔力环，巨大的魔力迸发出来，将黑巫师猛地震开，就连手中的魔杖也飞出老远。

    还未等在场的其他人反应过来，女巫已然抬起魔杖，将另一边的黑巫师也击倒在地。

    一切只发生在呼吸间，傲罗转眼便击败了三名黑巫师，最严重的被奇怪魔力震飞的黑巫师身上甚至出现了被划开的伤口。

    露易丝呼出一口气，将地上的魔杖统统破坏后回头朝斯内普看去。

    “走吧，西弗……”还没说完话的女巫双目猛地睁圆，大步迈开朝同伴冲去，“后面!”

    仍震惊于傲罗奇怪魔法的斯内普听到警告后急急回头，正看到不知何时绕到身后的黑巫师举起的魔杖。

    魔药教授赶忙抬起头打算还击，但始终慢了对方一步，而女巫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眼看就要被袭击。

    “袖扣!”

    焦急的声音近乎破音，简单的词汇让斯内普立刻记起什么，条件反射地将魔力灌入一时兴起戴上的圣诞礼物中。

    千钧一发之际，迎面袭来的魔咒被一个不大的防御咒挡了开来，发出沉闷的声响，而防御咒与袖扣也应声破裂。

    但这一瞬间的事也令斯内普有了反击的机会，他已抬起的魔杖毫不留情地将黑巫师击飞几米远，最终撞上石壁昏死过去。

    斯内普有些诧异地看向碎开的袖扣，看似普通的黑曜石只剩下几片碎片挂在破开的框架内，今晚匪夷所思的事多到即使是他也感到有些难以消化。

    “没事吧？”露易丝跑过来上下拍了拍，见斯内普仅仅是袍子被划开了一些口子松了口气，“看来我的第一个成功品质量还不错。”

    说完又赶紧拽着他往前跑去。

    “刚刚的是什么魔法？”不用吟唱，不用魔杖，威力惊人的瞬发魔法，在斯内普的认知里，露易丝并不是那样强大的巫师。

    “还记得我毕业前写的论文吗？这是成功品。”一边探路一边抓紧回答问题，露易丝的注意力都在四周的景色上，“用特殊涂料在身上画上能引导魔力的魔法阵，一次性的魔力子弹。”

    “那个袖扣……”

    “对，那个袖扣也是衍生产物，一个小型防御魔法用具。你能想象吗？炼金术真是神奇。”

    眼前的通道逐渐狭窄，微弱的光亮愈发灰暗，就在二人觉得这条路是不是要通往地狱时，尽头出现在眼前。

    “居然是死路？”露易丝皱起眉头，看向趴在地上双目凸起，已没有气息的黑巫师，抓了抓额头，“我对我的直觉一向很有信心来着。”

    斯内普先是上前确认地上的人已无生机，又在四周小小转了一圈，然而周围只有三面环绕的石墙与湿滑的青苔。身后的气味紧跟着弥漫而来，留给二人的时间眼见越来越少。

    “这个黑巫师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偶然。”魔药教授思索着开了口，“找找附近。”

    “……的确，他很有可能是来找出口，却没能撑到出去。”露易丝很快明白了老朋友的意思，荧光闪烁用到最大，将狭小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四只眼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地搜索着有可能是出口的东西。

    二人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回荡在石墙间让气氛显得焦灼而黏着。斯内普余光划过旁边的女巫，不经意间看到她额上不断滑落的汗珠。她似乎一直装作若无其事，但实际上身体机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加上剧烈的运动，也许她最多能再撑十分钟，还是五分钟……

    斯内普感到焦躁，即使知道此刻更应冷静，他对着墙砖快速用着原形立现，脚步来回走动。

    身后传来什么落地的声响，回身望去却见女巫已经背靠着墙壁滑倒在地，凌乱的刘海挂在额上，双眼紧闭，胸口剧烈起伏，即使是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到她唇瓣几乎没有血色。

    斯内普急步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巫，入手的温度即使隔着衣物也觉得像火烧般灼热。

    “琼斯？”

    露易丝给不出回应，愈发紧锁的眉头与几乎咬出血的嘴唇都反应出她正努力与毒性做着斗争。

    “清醒点，你这麻烦的傲罗。”斯内普试图拍击女巫的脸颊以让她清醒，但似乎没有作用，只是让女巫脸上的血色加速褪去，蒙上一层死亡的灰白。

    “该死!”

    魔药教授觉得血液灌入了大脑，就像曾经的万圣夜，那一对再也睁不开的绿色眼眸。

    他猛地站起身，集中精力寻找黑巫师隐藏的蛛丝马迹。黑暗中一株隐藏在墙角杂草中的白色小花吸引了斯内普的注意。

    很久以前，当他们还是学生时，在霍格沃兹黑湖边的灌木丛中，有个女孩总是不顾他的意愿絮絮叨叨地说些无用的草药小知识。

    这种花只会开在阳光下，而不是在阴暗潮湿的角落。

    “快动动你生锈的双脚!”斯内普揽起快失去知觉的露易丝，他已经听到囊毒豹迫近的呼吸声。

    女巫紧抓着斯内普的手臂，痛苦让她的指甲陷入厚实的衣褶中，似乎根本听不进同伴的呼喊。

    “露易丝!”

    慌乱中的喊声似乎叫醒了困在痛苦中的女巫，她咬破了嘴唇，鲜血滴在助教袍上，唤回了瞬间的神智。露易丝强撑着站起，在斯内普的搀扶下跑向那朵诡异的小花。

    囊毒豹的嘶吼声几乎贴在身后，狂风夹带着浓烈的腐臭味呼啸着朝二人冲来。

    野兽的利爪几乎划破魔药教授的袍子，寒冷的触感令斯内普一阵颤栗。他伸长了手，并将怀里的露易丝向前推去，那朵摇曳的小花刚一被触碰，便如被狂风席卷过一般碎成了几瓣。

    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眼前已是开阔的星空，与破败的村庄。二人狼狈地躺在铺满碎石的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咳咳!”露易丝猛烈地咳嗽着，几乎要把内脏也咳出来，“咳，我从未想过空气是这么香甜……”

    斯内普撑起身子坐起，勉强摸了摸背后，确认自己的袍子只是被划开了个口子。

    “咳，你该庆幸自己没被那只疯豹子撕成碎片。”他的喉咙一阵发痒，即使没有露易丝那么严重，但也因为毒雾影响了身体，“这下医疗翼要一次进两个病人了。”

    “想到差点就见不到太阳，庞弗雷夫人的责骂都是天籁之音了，咳咳。”露易丝试图抬起手，却只动了动手指。

    “其实，西弗勒斯……”

    女巫虚弱的声音响起，让坐在地上的斯内普下意识回了头。

    “一小时前我还很庆幸，幸好不是你来到这里。”

    “但是现在，我很高兴你来找我。”

    “谢谢，西弗勒斯。”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