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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文路广告牌

    下午剧组还有几场通告要赶,拍完回家到楼底下时,刚好闻见小区里有人在蒸包子,香味顺着鼻腔挑起了胃里的食欲。

    此刻夜色浓重,街道幽深,路灯昏黄。

    这条街叫思文路,这几天多了很多拆迁房,大大的红字印在白色的墙上,平时路上人丁稀少。

    思文路上的公交站台都是老式的,只有一块氧化后铁锈斑斑的公交牌屹立在街道上,显得荒凉又过时。

    只有2015号站台被装上了新型的led显示屏,上面24小时轮番播放广告。

    她经常能在上面看见陆兰心代言的各种广告。

    她驻足站了一会,盯着不断变化的页面发呆,然后久久凝神。

    准备回家时,看见不远处的灯柱下有一道欣长的身影。

    黛姒柔瞥清那人长相后开口:\"你怎么又来了。\"

    江煜举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站在那自成一道风景,脸上却带着娇憨,像定时定点投食的饲养员。

    \"那个……\"\"吃宵夜吗?\"

    又是满腿的蚊子包,昨天的还没消下去,今天又长了新的。

    她声音里带着点憔悴,嗓子微哑:\"别抠了,会留疤。\"

    江煜冲她憨傻的笑着:“心疼啦?”

    黛姒柔白了一眼,江煜拉着她往楼下小摊贩摆在桌边的木凳上都去,一屁股坐下:\"可香了,快吃吧。\"\"喏,蒸虾,烤肉,大闸蟹…”

    黛姒柔见他一样一样的从塑料袋里掏出来摆到她面前,嘴角抽搐了一下:\"江先生……你胃口挺好。\"

    江煜拿起筷子递到她跟前:\"我吃不了这么多,这都是买给你吃的。\"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觉得带你去米其林omakase这种地方会让你觉得我不尊重你,就向赵旭昊打听你爱吃什么,这货也不清楚,只告诉我你爱吃海鲜和甜点,我就去几家店里各买了一样,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

    她没有动作,只是眼睛抬了一下。

    \"江先生,你靠近我,有什么目的。”黛姒柔没有动筷,一双眼睛盯着他看。

    “你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好不好。你不过长得漂亮了一点,一没钱二没势的,我也不至于打的是什么谋财害命的算盘。单纯的想欣赏,不可以吗?”江煜见她不吃,戴上手套开始剥龙虾。

    “又不是来找你讨债的,干嘛戒备心这么强。赵旭昊不都告诉你我不用你还钱了。”他嘴里嘟囔。

    黛姒柔依旧不为所动,淡然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接近你是有那么点好奇。”

    “还有就是…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黛姒柔睫毛动了动,抬眼看了一下江煜,他正把剥好的龙虾肉放在自己碗里:“大概是我九岁时候的事,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被送出国了,这六年里我们之间过几次面,她的眼睛和你长得很像,那双眼睛很漂亮。”

    黛姒柔嘲弄般说了句:“江先生真是广结善缘,萍水相逢的人,算得上朋友吗。”

    江煜叹了口气:“对我来说不是萍水相逢。”

    “可能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但是我记挂了她很多年。”

    黛姒柔挑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肉质鲜美,火候刚好。

    江煜剥的起劲,她一口一口全吃进肚子里。

    “你吃这么多没问题吗?大晚上的吃太多对胃不好,而且,你不怕长胖吗?”

    “我每天需要吃这么多。”

    练舞加跑通告,本来都是些累人的活,况且她才22岁,代谢也很好,所以不用太克制,饿一顿体重就回来了。

    “我身边的小明星为了保持身材一个个拼了命似的,一顿饭就吃几根菜叶子,挺不容易的。”

    “听赵旭昊说你接了部剧?”

    她点点头,似笑非笑:“他是不是还告诉你我混的很不好?我的资源和经纪人都是他帮忙找的,没有他的人脉和面子,我的确混不下去。”

    江煜否认:“非得要做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才叫混的好吗?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有自己热爱的东西,有目标有信仰,收入不稳定了一点而已,还年轻嘛。”

    他刻意没有提她欠债的事情,黛姒柔这么骄傲的人,不会喜欢旁人这么议论她的私事。

    黛姒柔抽了一张纸巾擦嘴,深潭一般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我回家了。”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江煜想跟上来,却被黛姒柔截住了道:“江先生,做人要冷暖自知。”

    江煜撇嘴,心想:“刚刚还跟我一起吃宵夜呢,翻脸又不认人了,京剧都没你变脸那么快。”

    盛夏时分的夜晚总是带着一股燥热,混着清雅的槐花香,总让他想起那晚她身上的味道,和那双狭长的眼睛,江煜觉得自己烟瘾犯了。

    他把手插在兜里,摸索了一下,刚准备掏出来,手顿了顿,又把烟塞回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回家吧,送你上楼我就走。”

    他跟在黛姒柔身后三四米的距离,看着她走进黑漆漆的单元楼门口,一楼的廊灯似乎坏了。

    他听着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咚咚声,像是某种韵律一般,指挥着三楼四楼的灯逐个亮起,熄灭,然后五楼靠北的一扇小窗户亮起了昏黄的灯,隔着帘子透出来星微的光。

    打火机叮的一声,青烟燃起,他眉头舒展了一下,盯着那扇窗子良久,等烟燃尽后,哼着调子走了。

    江煜刚入学没多久,专业课枯燥无聊,教授在上面唾沫横飞的讲着,他在底下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两天黛姒柔忙着背《我们的家》的剧本,几乎是一门心思扑在了里面,常常在家附近一间古旧的咖啡店里,一坐就是一天。江煜天天往那跑,不惊扰她,只是坐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偷偷打量她。

    他很难把那个穿着牛仔裤、白衬衫,一双普通球鞋,边喝酸奶边看剧本的人和印象中的她重叠在一起,仿佛那个冷言冷语,踩着恨天高的女人只是长了一张和她一样的脸。

    有时下雨,她便披着一条披肩来,身旁放着自己带的茶叶,两只精巧的降噪耳机,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落日余晖照着她的侧脸,碎发垂在高高的鼻梁上,她的脸色饱满而红润,像颗成熟的苹果。

    她的眼神里总是带有轻蔑,可又时常流露悲悯。

    她过的艰难竭蹶,住在老化的拆迁房里,可看起来永远精致优雅,不,不只如此,还有她始终抬着的头,那种峥嵘的灵魂里有贫穷或苦难都砸不烂的什么东西。

    黛姒柔的过去,一定有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故事。

    或许她有个上河弄堂里类似张爱玲一样的祖母,又或者有个退隐仕官那样严厉慈祥的爷爷。

    她从来都是独身,身后看似什么人都没有,却又仿佛有千军万马。

    她的过去却无从追溯,赵旭昊不知道,互联网也不知道。

    她一定是被保护得很好,所以那么无所顾忌,茕茕孑立。

    江煜不想去刨根问底她的来历,不是忌惮,而是尊重。

    他没有再拿大把的花束特意等在她教学楼门口,也没有去影视城看她来来回回的搬道具,连开到她家门口的车都变成了普通的宾利。

    黛姒柔常常回来很晚,他总是能在十二点之后听到尖细的高跟鞋踩在青石小巷里的声音,然后就能看到一双白净纤细的小腿踩着步子走来,那张小小的脸上,写满疲惫,却从不弯腰,从不低头,妆容永远精致,说话永远带刺。

    偶尔晚风凉,徐徐吹过街道两边的槐花树,她便围着一条披肩,如同油画里走出来的人。

    落寞又高贵。

    江煜总是变着法给她带宵夜,从粤菜到京菜,轮流换着吃。

    黛姒柔倒也没有表现出很不情愿的样子,端坐着,和他一起坐在同一张小木桌上吃。

    有时她干脆把高跟鞋脱在一旁,赤脚踩在地上。

    江煜注意到她脚踝和后脚跟时常新伤添旧伤,脚指头像嫩藕芽似的,轻盈而诱人,上面能看清青红交加的毛细血管。

    看得江煜口干舌燥。

    江煜找不到什么话题,他不知道黛姒柔喜欢什么,对于她喜欢的舞蹈也一窍不通,不过黛姒柔吃饭的时候并不爱说话,安安静静的吃,慢条斯理的咽,也不挑食,单单这么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文静的邻家姐姐。

    江煜帮她夹菜,虽有时无话,却也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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