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同学发出爆笑声，唐德海拍了拍桌子：“早上好什么早上好，上课了，陈昼你醒醒瞌睡。大家也都醒一醒，没醒的同桌帮忙叫一下，我要开始讲试卷了，被我逮到睡觉的扣留板凳哈。
“对了，讲试卷前先介绍一下。我们班今天来了位新同学，是插班生，叫周续灯。大家欢迎一下，以后周同学就是我们班的一份子了。”
教室里响起啪啪的鼓掌声，周续灯说了声“谢谢”。
陈昼总算醒了瞌睡，他看明白现在的状况，把周续灯位置上的书箱搬到自己椅子后面，然后又帮忙把周续灯的椅子放下来：“不好意思，刚刚没睡醒。”
周续灯回了句“没关系”，然后坐下来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书。
新同桌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但是可能有起床适应期，刚睡醒的时候脑子不清醒。
前面有同学问：“新同学的名字是哪三个字啊？”
唐德海拿了只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名字。
班上有同学在讨论：“和上届荣誉榜上的一个学姐重名了诶。”
陈昼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周续灯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了解，依然面色如常地在整理书。
察觉到陈昼的目光，她停了整理的动作，回头问：“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陈昼下意识摇头，然后又说，“刚刚盯着你看的行为有点不礼貌，抱歉。”
周续灯没料到他会道歉，她愣了一下，然后对着陈昼礼貌地笑了笑：“没关系，我是新来的，大家好奇看我很正常。”
唐德海已经拿出了昨天的月考试卷开始评讲：“行了，大家瞌睡也醒得差不多了。我们把试卷拿出来，没有就借同桌的。不过这才一天过去，试卷要是没了的话，建议你们别高考了，我怕你们高考也找不到准考证。”
陈昼从书包里把试卷拿出来。他试卷有点多，打印的高考试卷和月考试卷放在一起。他从里面把理综月考试卷抽出来，其他的叠在一起放在课桌上的书堆上面。
周续灯今天刚来，是没试卷的。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崭新的步步高大一轮复习讲义，边打开边问旁边的陈昼：“什么试卷，高考试卷吗？”
讲高考试卷是一中老师的传统，上一届高考完后准高三的老师就会抽时间把试卷讲了。准高二的老师不会全部讲，但也会挑一些题出来给学生讲讲，让大家提前了解高考试卷的难度。
周续灯刚刚看见陈昼拿的卷子里面有高考卷，下意识就以为是讲今年的高考题。
陈昼说：“不是，讲昨天的月考卷。”
高考卷周续灯没有，月考卷她就更不可能有了。陈昼把试卷放到两个人课桌的连接处：“一起看吧。”
“谢谢。”周续灯拿了草稿本，把板凳往中间的位置移了一下，方便看卷子，又停在一个恰好的位置，不会碰到旁边的人，“我叫周续灯。”
刚刚唐德海已经在上面讲过了，不过为了礼貌，她决定还是向新同桌再介绍一遍，毕竟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是交流最多的人。
“我叫陈昼。”
周续灯的目光落在试卷的姓名栏处。陈昼的字有点像行楷，写起来有笔锋但不潦草，遒劲有力，很好认的两个字留在那里：
陈昼。
-
一节课过去，周续灯对自己的新同桌有了更深一点的认识：成绩很好。
化学题基本没错，唐德海讲题的时候她抽空看了几道物理生物题，陈昼的答案和她刚做的一样。
她不能保证自己做的全对，但抛开高考时出现的那种失误不谈，其他时候她的正确率还是挺高的。
唐德海讲题非常迅速，本来化学题就不是很多，这次的试卷难度也是中规中矩的。一节课四十分钟，他花了三十分钟讲题，剩下十分钟让大家自己订正错误复习。
下课铃一响，他就离开了教室。
周续灯正低头做着步步高习题，前桌的女生转过身来朝她挥了挥手：“你好，我叫祝今雨，祝福的祝，今天有雨的今雨。”
一中对学生的发型不做要求，只要不染发就行。但绥城的夏天很热，所以班上几乎没人披散着头发。祝今雨是为数不多散着的一个。
“你好，我叫周续灯。”周续灯回完，又疑惑地问，“你散着头发不热吗？”
祝今雨不好意思地解释：“没扎头发是因为早上起晚赶时间忘扎了，没带头绳。”
周续灯翻翻书包，从里面找出一根发绳，递给祝今雨：“我有多的，你用吧。”
“哇，谢谢，还是女孩子好。”祝今雨接过头绳，边扎头发边嫌弃地说，“不像男生，要发绳没发绳，要纸巾没纸巾，感觉一无是处。”
一旁的许承则有点好笑：“讲道理好不好，我们男生要发绳干嘛，怎么还带攻击的。”
他跟周续灯打了个招呼，说：“我叫许承则，承诺的承，规则的则。我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那边那个——”
许承则指了一下靠近教室前门第二排戴眼镜的男生，说：“那个是班长，叫王衡，刚刚是他和他同桌帮你搬的桌子。你刚来，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
祝今雨接话：“但语文有问题别找许承则。”
周续灯扬眉：“为什么，他不是语文课代表吗？”
“因为他几科里语文最差。”陈昼接话，“他高一的时候自告奋勇要当课代表，想用这种方式提高语文水平。”
“然后呢？”周续灯饶有兴趣地问，“没成功？”
“然后证明了课代表不代表本科成绩是班里最好的。”许承则对此也很无奈，“可能我天生跟语文犯冲。”
课间时间只有十分钟，他们没聊几句天就打了上课铃。许承则和祝今雨转回去，陈昼和上节课一样，拿出了这节课要评讲的数学卷子放到两人中间，问周续灯：“你要打印试卷吗？唐老师那里有我们班的打印机，你下课可以拿我的卷子去复印。”
陈昼倒不是嫌这样看麻烦，主要是这是他的卷子，周续灯不太方便在上面做笔记。上节课他看见周续灯本来都提笔要在卷子上写字了，中途又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把笔记做在了化学复习讲义上。
到底不是自己的卷子，有顾虑。
“好，谢谢。”周续灯正好也有这个想法，她刚才本来想着找祝今雨借，不过既然陈昼主动说了，她就借他的好了。
她默默在心里给陈昼又贴上一个好人标签。
陈昼说：“我是数学课代表，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周续灯来了兴致，她问：“许承则那样的？”
“不是。”新同桌看来适应能力很强，刚刚跟他们聊天都很自然，现在都能开小玩笑了。
陈昼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数学和许承则的语文成绩，说：“我数学成绩还可以吧，没到那个地步。”
-
数学课下课时祝今雨向周续灯发出了一起去买早餐的邀请，周续灯面带歉意：“我要去办公室打印试卷，可能没空。”
“那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你去买早餐吧，饿肚子对身体不好。”
祝今雨说：“那我给你带早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周续灯今天刚来报道，早上不上自习，没那么赶时间，她是吃了早饭才来的。不过一直拒绝别人不太好，她说：“那你给我带杯热豆浆吧，谢谢。”
第二节下课就是跑操时间，有30分钟。教室里的人都在往外走，只有他们几个还没动作。陈昼把自己的月考试卷整理好递给周续灯，几个人起身一起往外走。
周续灯问：“唐老师会在护城河边点人吗？”
跑操这件事其实管得不严，有的老师不管班上学生，放任他们自己跑。有的老师则比较严，会在护城河边守着看学生跑，点人头，看有没有人偷懒。
周续灯看基本没人留在教室，猜想唐德海是不是对跑操管得也比较严。
“跑操是全级一起跑，不分班，大家速度不一样，跑得乱，点人很麻烦。”祝今雨搂着周续灯的胳膊，边走边给她解释，“老唐很懒的，他都是随机去教室，看教室有没有人剩着。被他逮到了要遭殃。”
所以大家就算不跑步也不会待在教室，都去外面溜达了。陈昼早上说着不买早饭要补觉，这个时候也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
出了教室，周续灯和他们分开独自去办公室，祝今雨和陈昼许承则跟着人流往学校前门走。
“要不说女生的友谊真奇怪呢。”许承则搭着陈昼的肩，不太理解女生的交友行为，“上一秒刚认识，下一秒就能搂着胳膊一起走了。”
陈昼提醒他：“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说要每天跟我一起上下学。”
“那能一样吗，一年级的时候我还小，小朋友粘人点怎么了？”许承则说，“我是不太理解女生，上厕所都要结伴走，刚认识就能挽手，陌生人秒变姐妹。”
“我和周续灯一见如故不行啊？”
祝今雨走在前面，没回头，但反手朝许承则比了个小指，扎起来的高马尾在空中甩了个圆弧：“美女的事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