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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

    A城,温市,此刻被暴雨雷电包围冲刷着,雨点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哒哒声。”

    雷雨夜,注定不平凡。

    谢氏豪宅内,一名女子穿着艳红色的婚服,戴着精美的头饰,却依旧掩盖不住她臃肿肥胖的身躯。

    美的不是她,而是被外表所修饰的一切。

    可悲的是,她被捆绑在婚床上,不停地挣扎着,粗长的麻绳缠绕在手腕上,整整三圈,由于反反复复地挣脱而显现出伤痕。

    林听怎么也不会想到,新婚之夜,被最心爱的人算计;囚禁在地下室。

    就在前一夜,检查报告上的癌症两字,如同针扎一般,挥之不去。医生告诉她,是肥胖引起的癌症。

    她从不向命运低头,却不曾想命运如此捉弄她。

    手腕上传来密密麻麻地疼痛感,一圈一圈的红色疤痕干涸又裂开,狰狞又恐怖。

    林听环顾四周,豪华的婚房,梳妆台,一切都是精美到无可挑剔,却也狠狠敲碎曾经天真单纯的自己。

    直到门外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林听才回过神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崭新的黑色皮鞋,男人利落关上门,讽刺道:“这是林氏股份转让书,签了它,我还你自由,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份厚重的合同掉落在面前,她只觉得刺眼。

    这个逼迫她签字的男人正是谢沉,曾经最深爱的人。

    面前的谢沉令她感到陌生,好像从来不曾触摸过真实的他,现在连最基本的体面和尊重都没有,那具虚伪的面具被撕扯的一干二净,赤裸裸的摊开在她面前。

    “我不签,你能怎么样?”林听强压心中的胆栗,“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种人,昔日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只是做戏?”

    “是啊,你还不算蠢,识相一点,赶紧签字,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谢沉拧眉,点燃一根烟,沉着脸说:“不然伯父能不能挺过今夜,我可不敢保证啊!”

    强忍的防线在这一刻崩溃,“你卑鄙,无耻,下流,人渣!”

    林听目眦尽裂,“我签,你放过我爸。”

    手腕被紧紧缠绕着,根本挣脱不开。

    “你先将我松开,不然我怎么签字?”

    谢沉不耐烦地瞥她一眼,手腕上的麻绳终于挣脱束缚,但伤痕依旧触目惊心,疼痛感没有丝毫减轻。

    林听握着钢笔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却怎么样也下不去笔,视线不经意扫到眼前的梳妆台,木制工艺,雕刻着细致的花纹图案。

    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精美的头饰散开成一片,婚服破碎不堪。

    由于恐惧和崩溃,眼线被眼泪浸湿,化成一滩黑影。

    就像是女鬼来索命一般,林听被自己的样子吓一跳,那是一种难堪和愤怒的情绪,被喜欢的人算计捉弄,还要当作心安理得,她做不到这么大方。

    她鼓足勇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将梳妆台狠狠地朝地面砸了下去,巨大的声响划破天际,打破了“安静”。

    谢沉静默片刻,不悦道:“你又在发什么疯,我不会在纵容你这样胡闹下去。”说罢,他就动手打算逼迫她签字。

    看着谢沉的手就要来抓她,立马反应迅速地蹲下身,捡起一块梳妆台掉落的玻璃碎片,似保命又似威胁的开口:“别过来,否则我就自尽给你看,这样你就永远都得不到林家的股份。”

    好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她就像是一个在地狱天堂游走的疯子,没有丝毫地理智。

    谢沉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模样的她。鲜活的,会反抗地样子像被逼急、跳脚的小猫咪。

    他蹲下身安静地看着她,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黑色瞳仁,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她,里面黑漆漆的,死寂一般,没有一丝“生”气,像个无底洞要将她吸进去。

    林听有些慌张,一霎间,玻璃碎片划破一道口子,鲜血顷流而下。

    “有意思,我发现你也是个小疯子啊,真的是太有意思了。”谢沉一边说着,一边将流着血的手臂抬到她面前,有些怒气道:“来,看看你干的好事?真是好样的啊!”

    谢沉愤怒地抬手就给林听一个巴掌,力道很大,半张脸瞬间充了血。

    林听一双眸子通红,死死看着面前打他巴掌的男人,紧闭着唇,不出声。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道靓丽的声音出现,“阿沉,你在家吗?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公司这边有点急事,我好找你商量一下。”

    郁沁从进入豪宅,就感觉不太对劲,好像有断断续续地争吵声和响声,给阿沉打电话对面那头始终是忙音,但身为他的秘书,公司的急事让她不得不来这找他。

    尽管她是这里的常客,豪宅的女主人,谢沉的秘密女友,但还是十分谨慎小心,生怕被人瞧出端倪所利用。

    绕过豪宅一圈,都没有发现阿沉的身影,她很了解这里的地形,但长时间的寻找还是感受到疲惫和无力。

    突然想到什么,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地下室,记得当初她刚来这里的时候,谢沉递给她一串钥匙,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以后你就是这栋豪宅的女主人,这些都是你的,连我也是你的。”

    她当即害羞地红了脸。

    但是那个地下室,她也只是听他提起过,却根本没有带她去过。

    走过偏僻的走廊拐角,第二扇偏门,那里有一个小的电梯,显示-1层,“叮”的一声,到达。

    与豪宅完全不同的装修风格,一眼望不到的黑,周遭都是黑漆漆地,只有几盏枯瘦快燃尽的蜡烛,还有一扇铁门,嵌入在黑暗中,十分不起眼。

    郁沁有些害怕地缩缩脖子,但还是坚定的向前迈进,走到那扇铁门上,不假思索地打开,眼前的画面让她不可思议的眨眨眼,呆楞在原地。

    林听看到那扇铁门被眼前妆容精致,长发淑婉的女人打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般,上前拉住她,嘶哑着喊:“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求求你,求求你……”

    郁沁被眼前这个“疯女人”的举动吓得后退一步,谨慎开口:“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帮你?”端详一番才发现面前这个“疯女人”穿着婚服,戴着头饰,妆容因哭泣和害怕变得一塌糊涂。

    清晰地红色巴掌也十分惹眼。

    到底还是女人懂女人,面前的这个“疯女人”和她并无交集,出于礼貌她还是默默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谁,为什么还穿着婚服?转而看向谢沉,你和谢沉又是什么关系?”

    “沁沁你听我说,我根本不认识她,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谢沉焦急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

    谢沉怎么也想不到,他最深爱的女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的计划被打乱,此刻只想找个理由先搪塞过去,免得事情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林听急促道:“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今天是我和他的新婚之夜,他却将我捆绑,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他还利用我对他的喜欢,骗婚、还骗取我家的股份、逼迫我签字。”

    她拿起那份股份转让书给面前的女人看。

    “阿沉,你太让我失误了,你的善良、同情、惭愧、难道都是装的吗?这样的你真的让我感到好陌生,我为了你掏心掏肺,可你却连一个像样的名份也不愿意给我,不对应该是说施舍吧!”

    郁沁冷冷一笑,这么见不得光的日子,我不想在过了,我们就好聚好散吧!”她甩开了他的手。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郁沁想起那顿回忆。

    ———

    那天是晴天,阳光明媚,小郁沁和妈妈出来采摘草莓,那时候的她10岁,一头秀丽的黑发,扎着马尾,皮绳是一朵小雏菊。

    许是采摘许久,感觉到无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着呆萌无知,她看到一片小竹林,立马瞪大眼睛,满脸兴奋,小跑过去。

    “看什么看,我看你们谁敢帮他,我让我的小跟班一同揍死。”王小胖双手插兜,嚣张跋扈的说道。

    小跟班站在王小胖身后十分配合的附和道:“就是,你们谁也不许帮他,就让他自生自灭,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这么大胆,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这下好几个小男孩也不敢出声,害怕地攥着小手。

    这片竹林旁边就是草莓园,相邻着,王小胖自然就是这片竹林以后的继承人。

    小谢沉浑身破脸不堪,彼时的他6岁,但也不是个好惹的种。

    他起身,颇有种不要命的架势,“来,有本事公平的打一场,以多打少就是孬种!”

    “你!你才是孬种!”王小胖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顿时一群人又扭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这次王小胖亲自上场,被咬好几个口子,踢了好几脚,“你属狗的吗,就知道咬!”王小胖惨叫连连。

    几个小男孩想要劝架,但又出于胆怯,只能看着。

    小谢沉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都是青紫,还有恐怖的抓痕,触目惊心,他身材娇小,比那帮蛮横霸道的小霸王差许多,他不离家出走的话,也不会到如此下场。

    小郁沁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有些胆怯地往竹子后面躲,浑身哆嗦,出一身冷汗。

    王小胖有些气急败坏:“上当了,把他给我丢进去。”

    这个孬种激怒他,就为让他出手,好把自己弄伤。

    面前是一个挖的地洞,对他们来说可能刚刚好,但是对于6岁的谢沉,身高就是致命打击。

    几个小霸王直接将小谢沉丢进去,王小胖面无表情地说:“你就在这里面好好享受吧!”

    等几人走远了,小郁沁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蹲在那个地洞前,娇声道:“我救你出去,你别害怕!”

    小谢沉无视洞口外面的女孩,却怎么也想不到才6岁的他,凭借自身的力量居然爬不出这个地洞,他双手用力往前,双脚往后接力,一蹬,险些摔倒。

    小谢沉:“……”

    小郁沁:“……”

    “好啦,你别自己试了,我把你拉出来,你相信我。”女孩扯出一抹笑,看着他,“你把手给我,抓紧了,千万别松手。”

    过程是费力了一点,半会,一个小女孩竟真的将一个小男孩拉了上来。

    一道靓丽的女声响起:“沁沁,你在哪里,沁沁,你别吓妈妈啊。”回响着整个竹林。

    小郁沁气喘吁吁道:“好了,我要走了,我妈在找我,有缘再见。”

    小谢沉叫住她:“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郁沁。”女孩朝他挥挥手,走远了。

    男孩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嘴角勾出一抹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浅笑。

    ———

    谢沉愤怒极了,手臂还流着红色的血液,双眼猩红,有些狼狈和崩溃:“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再等等,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卑微到尘埃,这个女孩子对于他来说就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无人可沾染。

    他伸出手抱住了郁沁,突然的拥抱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了耳畔,她感到不适。

    “你放开,我们已经结束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好似没有来过那般。

    谢沉望着她奔跑着离去的身影,怒吼:“不!不要离开我!为什么你们都要厌恶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

    一旁的林听犹如透明人,全程看完这场闹剧,谢沉的反应让她大吃一惊。

    男人双膝跪地,手臂上的血液干涸,整个手臂、额头、脖子青筋暴起,蓝青色的血管扩张,肿胀感席卷全身。

    像是疯子一般,从裤子里掏出一把小刀,转向林听,横眉怒目:“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该死!”

    他拿着把小刀就要冲她捅去,像是阴曹地府里的恶鬼。

    林听被吓到,急忙逃窜,她从地下室跑出去,谢沉就一路追着她,她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谢氏豪宅出奇的大,跑了一圈,不一会林听头上渗透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但是后面的男人穷追不舍,只好换路线,爬上了楼梯。

    一连上10层的楼梯,林听觉得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都怪这180斤肥胖的身子,阻碍自己发挥。

    她没想到自己逃命逃到天台,这下是真的完蛋了,小命不保啊!

    天台很宽阔,但是也很高,一望无边无际,林听心里发怵,“你别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谢沉显然已经失去理智,毫无耐心。

    被逼迫到天台边上,她看一眼下面,高不可攀,她忽略一点,这座豪宅是他亲自设计的,遮空避日,高大耸立,这跳下去必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突然一声:“轰隆”响彻天际。雷电雨像是个娇气娃娃,正在宣泄它的不满。

    豆大的雨水拍打着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的芬芳。

    “我真后悔,认识你并爱上了你,我只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你。”林听释然般说完这些话。

    她无力地闭上眼,认命地往后面倒去,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身体一阵失重感,肥胖的身子穿着艳红色的婚服,像是一朵凋零的玫瑰花,在空中陨落。

    雨水拍打着她的脸颊,这是她活了20年第一次尝到雨水是什么滋味,苦涩又奇怪的一种味道。

    人在死前,总是用释怀的姿态,来看淡这世间的一切。

    她想死的好看点,这是最后的一点小心愿。

    “砰”的一声,浑身的疼刺痛着,意识也在渐渐消散,她感觉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嗅到了淡淡的花香,是幻觉吗?

    她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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