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毒行东凌 > 03 取暖而已,谁也不吃亏

03 取暖而已,谁也不吃亏

    不知到了什么时间,荧渐渐有了醒转之意,脑子里却像是糊了一团浆糊似的,身上各处都疼得厉害,想睁开双眼,不管怎么努力都睁不开,身体也像是被束住似的,根本动弹不得,又听见有人像是在喊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的阿荧,那么温柔又那么急切。

    在睡梦和清醒的交界,她苦苦挣扎,一会儿在幼年的青楼院子,一会儿又在悬心院,无数张的脸从她眼前飘过,整个人像是置身于密不透风、四面无光的囚室中,奋力哭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将自己吞噬,恰在此时,有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像是一道光亮从远方而来驱散了四周无尽的黑暗,那一刹那,不知是源自她内心的声音,还是她自喉间真实的呼唤,她奋力唤了一声:“王爷——”

    下一瞬,她终于浑身颤抖不止地从梦魇中惊醒,在每一下都感觉疼痛的呼吸中,寻找自己的清醒意识,直到有一只宽大的手抚上了她的头,她才惊觉泪水已经蓄满眼眶,一个没忍住,眼泪成片地溢了出去,头上的那只手似乎顿住了一下,又顺着发丝轻柔细抚着,动作生涩而笨拙,但荧却觉得心上不知名的缺口被细细填满,说不出的安心和平静。

    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感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眼,静静待了一阵,总觉得哪里不对,再睁眼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正窝在萧亓的怀里,她的脸就埋在萧亓的肩颈之处,而萧亓的一手抚着她的头,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背,这姿势亲密得倒像是夫妻眷侣似的,不过她身上几乎没有气力,懒得再去纠结如此许多,只是想起方才那不争气的眼泪,多半是直接流到了萧亓的脖颈处,就觉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脸颊和耳根烫得厉害,又自欺欺人地宽慰自己,反正萧亓也看不到。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觉得很有必要跟萧亓解释一番,于是,整理着混乱不堪的思绪状似平常地开口道:“王爷……”

    一开口就被自己绵软无力的声音给惊了一惊。

    “醒了?”

    “嗯。”总觉得要问的东西很多,索性一股脑儿全问了出来:“我们现在身在何处?可还有黑衣人?王爷身上的毒呢?”

    “大雪封山,我们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本王背着你找到了这个山洞,至于本王身上的毒,暂时无碍。”

    说完,萧亓轻轻收回双手,把她从怀里放出来,半撑起了身子,荧这才看到萧亓身上未着外袍,光裸着精壮的上身,映着跳跃的火光,胸口、腹部、手臂皆有大小不一的伤疤,她看得煞是认真,想着那些伤疤都是什么兵器弄的,恨不得凑上前去看个真切,等到萧亓伸手过来才慌乱地闭上双眼。

    额头上有他手心的温度传来,听见萧亓说:“倒还是有点烧,不过能够醒来就已是万幸。”

    发烧?不禁伸手出来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却觉得这衣袖看着甚是眼熟,凑到眼前仔细瞧了瞧,再看看萧亓,立时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外袍,想来是为了给她取暖用的,就欲起身脱了给他。

    刚挣扎着撑起了半个身子,就被萧亓按了回去,皱着眉问道:“你要做什么?”

    荧见他脸色不悦,不明就里地小声说:“想把衣服还给你。”说着右手已经去解腰带,但那结打得很是结实,摸索了半天也没解开,察觉到荧手里窸窸窣窣的动作,萧亓索性起身,把那张盖在她身上的兽皮仔仔细细地掖好。

    荧暗自觉得萧亓略略有些奇怪,试图从他脸上解读出一星半点的答案,萧亓却马上将视线转向了别处,似乎是感觉到荧还盯着他,起身到旁边的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火苗跳了几跳,火堆里响起哔哔剥哔的清脆声音。

    看那火堆之上架着一个煮水的罐子,边上又摆了几个叠得整齐的碗筷,再看自己躺着的这块位置原来是块平整的大石板,底下又垫了许多稻草,想来这个山洞应该是猎户们在山里的临时住所,多亏了有这块兽皮,否则他们如今不知还能不能活在这世上。

    萧亓回头问她:“你可有伤风去热的药物,本王分辨不得,不敢给你乱吃。”

    荧这才看见自己的衣裙就挂在火堆边上,而自己那些瓶瓶罐罐、匕首暗器就散落在萧亓身前的地上,这下总算明白方才萧亓为何不让她脱衣服了,倒抽了几口凉气,人反而清醒了许多,认命似的指了指最边上的一瓶绿色的小罐。

    萧亓拿了药又端了一碗热水回来,先是自己尝了一口,又穿过她的背扶起来靠到了自己身上,倒出一颗药丸喂给她,将碗凑到了她嘴边,荧轻轻地抿了一口,没能把药丸吞下去,那药的苦味在喉间化开,呛得她咳嗽不止,连带着身上的伤口都疼了起来。

    萧亓用手拍背给她顺气,待到稍微缓了过来,又将水端了过来,荧觉得自己嘴里又苦又涩,看着那碗冒热气的水本能地摇了摇头,可堂堂王爷端过来的水又不好拒绝,只得伸手去接碗,指尖却碰到萧亓的手,冰得刺骨。

    赶紧吞下了剩下的水,她觉得这一遭让她觉得更加疲乏,但想到萧亓冰冷的手,费力地掀开兽皮一角道:“王爷,快进来暖上一暖。”

    见萧亓水里端着碗,却迟迟没有动作,她心下一动,知道他多半是有所顾虑,怕她不自在罢了,于是故意说道:“王爷是害羞了?”

    依然没有反应。

    她咽了咽口水,连说话都觉得困难,但还是继续说道:“莫不是怕被属下占了便宜,再被缠上不成?”

    她心里还在酝酿下一句说辞,只听“哐”地一声,萧亓已经抛了那只碗,动作利落干脆地掀开兽皮,将她重新抱好,用兽皮将二人裹得严严实实。

    他这半点没有犹疑的动作分明是因为听了方才那句话,果然一个男人,听不得这种话。

    虽然目的达成,但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她的心总突突地跳个不停。

    “怎么,不是说要占本王便宜,缠上本王吗?”不用亲眼目睹,她也仿佛看见了萧亓得意的眉眼。

    “不敢不敢,玩笑玩笑。”她觉得眼皮沉沉的,只想任由自己睡了过去,不过,即使隔着衣物,萧亓身上的寒气也还是透了过来,她才察觉到他微微有些发抖,不禁将挡在胸前的手伸出抱住了他,感觉到他身上渐渐暖了一些,心里反倒坦荡起来,静静开了口:“属下自小习毒,自然也通医道,如此极寒雪夜,依靠人身体的温度互相取暖是最好的方式,为了救人,便顾不得男女之防,王爷无需介怀,属下也不会以此为借口痴缠,王爷尽管放心。”

    “若本王允你来缠呢?”

    他这话说得有趣,荧都笑出了声,“那属下可得好好学些手段才成。”想了想又补充道:“王爷若实在介怀,不如赏些金银财帛可好?”

    “当真是个财迷,本王答应你便是。”

    “多谢王爷。”想来萧亓出手也不会太过小气,怎么想都不太吃亏,感觉萧亓心情不错,不如趁机把另一件大事给求了。

    “属下今夜已完成最后一桩任务,十年之期已满,按悬心院的规矩,属下可以选择离开,如今只需要王爷的一道手谕即可。”

    萧亓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竟已十年之久。”

    她追问道:“不知王爷可否赏属下一个恩典?”

    “离开之后,你想去做什么?”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一想,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除了炼制毒药和杀人,我好像什么也不会,更别说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说不定到了江湖之上,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只是好像正因如此,我才想到处去看看吧,看看东凌的山川河流,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看看普通百姓是怎么生活的,走到哪儿算哪儿,吃到哪儿算哪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某天看到合我心意的好地方,或者碰到一个好人,让我可以从前的事当成故事告诉他,我们造个小木屋隐居起来,再生几个孩子;运气差的话,我可能会因为没有钱饿死,走在路上被盗匪杀死,过河的时候不小心淹死……但不管怎么说,我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可能,也许我就能找到我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

    她自认说得真诚,萧亓抱着她的手紧了一紧,并没有给出一个回答,反而没来由地问道:“方才你是不是流口水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多半是萧亓懒得回答敷衍,荧也不好再追问所求之事,只能顺着他的话回道:“没有。”

    “那是哭了?”

    “没哭,想来是化掉的雪水也未可知。”

    “哦,是嘛——”他故意拖起了长音,听得荧无名火起,瞬时想收回自己的手,却一不小心蹭到背上一条疤,细细摸索之下,竟从蝴蝶骨斜斜贯穿到了腰腹边。

    萧亓却用力按住她的手臂,说道:“别乱动。”

    这一下却扯到她左肩上的伤口,痛得她蜷缩了一下,萧亓有些慌神,松开了他的钳制,用手轻拍她的背。

    好一会儿,才用略显暗哑的声音问道:“背上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不过是同敌军对阵之时,被砍了一刀罢了。”

    听他这样轻描淡写,荧却隐隐觉得有些忧伤,边境之地,战场之上,到处是生死难测、九死一生,这么长的一道疤,无异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用手细细轻抚着那道疤,心里想着是否有淡化疤痕的可能,萧亓也不再阻止,任由她去了。

    渐渐地感觉到萧亓背脊都变得僵硬起来,她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轻咳了两声缓解心中的尴尬,“属下有些祛疤的方子,王爷可要试试。”

    “哈哈哈哈……”笑声透过他的胸膛传过来,“本王还当这些疤显得更英气呢。”

    “英气,英气得很,只恐怕吓坏了未来的王妃。”

    “本王的王妃自然该有些胆气才是。”

    那倒是了,萧亓这样的人物,总该是世上顶好的姑娘来配她,她睡眼朦胧地回道:“王爷说的是,是属下眼界浅了。”

    感觉眼皮已经抬不起来,睡意也已经愈发沉重,荧动了动身体,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在思绪断掉之前,她似乎听见了几声细碎的声响,一种近乎流淌在血液里的警觉本能让她瞬间睁眼,难道是——出来觅食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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