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这是一座位于荒山里的破庙,因无人祭拜,加上年久失修早已破败。

    此时外面正是大雪纷飞,破庙虽然门窗破旧,但仍能遮挡一些风雪。风雪掩盖了行人的痕迹,地上淅淅沥沥的血迹也逐渐被飘落的白雪所掩盖。

    血迹一路延申到这座破庙中,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蜷缩在破庙的菖蒲上,一动不动,气息也十分微弱。她甚至没有力气再往里爬一些,能赶到这件破庙已经花费了她最后的力气。

    脸上的血糊住了她的眼睛,头部剧烈的疼痛让她难以思考。

    难道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她还没有......

    来不及思考更多,她的意识便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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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耳边似乎传来了些许声音,孩子费力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视野先是十分模糊,然后随着视线的聚焦,她缓缓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明亮而温暖的是跳跃着的火焰,一个青年正坐在火堆旁,似乎在包裹中翻找着什么。昏暗的火光使孩子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她还是本能地猜测,这个人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得到了很好的包扎与治疗,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青年似乎是听到了她起身时发出的声音,赶紧转过头,担忧地对孩子说到:“先别动,你伤得很重,小心伤口裂开!”

    孩子闻言,停止了动作,无声地打量着这个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救自己的这个人真的很年轻,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长相较比寻常男子来说英气太多,身量看着也很修长,乍一看可能会被误认为是一个较为俊秀的女子,但看其平坦的胸部,加上清冽的声线,还是可以分辨出来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的。

    年轻男子继续在包裹中翻找着,不一会便找到了些许干粮。

    他拿出一个破损的碗,孩子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是破庙中用于盛放贡品的容器。男子将干粮掰碎放到碗中,又倒了一些烧过的热水,搅拌了一会,便将这碗热气腾腾的糊糊端到了重伤的孩子前。

    “你受了伤,吃一些东西暖暖身体吧。”

    孩子沉默了一会,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由于许久没有进食喝水,她的嗓音十分沙哑。年轻男子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我叫裴潋,是越州裴家的管事,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孩子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开始回想,但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后脑处的伤口剧痛无比,而脑中却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了。”她缓缓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裴潋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他也意识到这个孩子可能由于头部受伤而失去了记忆。在这种环境下,失去记忆又身患重伤的孩子无法得到家人的庇护,这几乎宣判了她的死-刑。而且,看这个孩子一身血迹,也几乎能才出来应该是家里遇到了不测,家人是否还在世都不好说,也许失去记忆对这个孩子来说也是好事吧,毕竟看上去这个孩子也就七八岁大小。

    裴潋心中升起了怜悯的情绪,他帮这个孩子进行包扎治疗的时候,清理掉了孩子脸上的血迹,看着孩子精致秀丽的五官,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个家中发生变故的男孩子,这世道对于一个相貌美丽的男孩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想到这,裴潋做出决定。

    “孩子,你要不要跟我走,等你日后想起来了,我再帮你寻找家人,”裴潋说着,怕孩子不相信他,他解释道:“我绝对不会害你,只是你一个孩子,受着伤还什么都不记得,自己在野外太危险了。”

    孩子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她在心中考量了一下,这个男人说的是对的,眼下跟他走确实是最佳的选择。首先就是自己独自一人,身受重伤且没有伤药和食物,想要在这个恶劣的天气下下山就是自寻死路。而且,她刚刚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可以分辨出许多是刀伤以及箭伤,这不像是普通孩子能受的伤,所以她怀疑自己正在被人追杀。跟着男人走不仅可以寻求他的庇护,还可以作为遮掩,更加安全。

    她怀中有一块贴身的玉佩,应该是没有被裴潋发现,因为他在对自己进行治疗的时候并没有脱掉自己的衣服。她刚刚趁着裴潋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玉佩,能明显看出那是块极好的料子,上面雕刻着一只灵动的凤凰,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玉佩十分重要,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于是在裴潋回来之前又将玉佩放回衣服内部的口袋里,没有让裴潋发现异常。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孩子觉得裴潋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因为自己只是一个衣着破烂,躺在破庙里的孩子,裴潋救她的话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且现在天气十分恶劣,暴风雪肆虐,明哲保身的人都会选择无视掉自己这个麻烦,保存食物和水以更好地生存。但裴潋却选择了救自己,而且她也看到了裴潋的包裹,里面的干粮并不是很多,但他还是选择了分出一部分来给自己。种种迹象都证明裴潋是个好人。

    孩子不愿放松警惕,但她也知道眼下并无更好的选择,于是开口同意了:“裴大人,我相信你,我跟你走。”

    裴潋一听笑了:“也不用叫我裴大人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管事罢了,你就叫我哥哥就好。”说到这,裴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的话,我该怎么叫你呢?”

    孩子眨了眨眼,并没有顺着裴潋的话叫他哥哥,随后说道:“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自然也不记得姓氏,既然是你救了我的性命,那我你姓可以吗?”

    裴潋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但又想到这个孩子本就是要跟随自己回裴家的,于是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也好。”

    “你在风雪中救了我,那我就叫雪遇吧,随你的姓氏为裴,那我就叫裴雪遇。”

    浑身是伤的孩子躺在破庙的干草堆上,望着不远处的青年,虽然浑身狼狈,但眼神却格外明亮。裴潋有些失神,他直觉这个孩子大概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眼下家逢变故的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他只能感叹世道无常,这更催生了他对这个孩子的怜惜。

    他也是独自一人外出联系生意,一个年轻男子独行在外也是十分不易,在破庙中遇到裴雪遇也许也是一种缘分。

    摸了摸孩子的头,裴潋温柔地回应道:“雪遇,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也许是肆虐的风雪围困,将这间破庙打造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裴雪遇放松了心中的警惕;又或是裴雪遇再怎么早慧也只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需要依靠;亦或者是裴潋的温柔救治软化了裴雪遇的心防。总之,在这一刻,裴潋眼中的温柔在裴雪遇心中悄悄种下了一颗种子,并随着时间慢慢地生根发芽。

    裴雪遇缓缓放松身体,在裴潋温柔地拍打之下缓缓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在明知身边有人的情况下放松了精神,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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