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个懒腰舒缓久坐的疲惫，秦思妍收拾好书包，和等她的两个人一起回家。

    王也打个哈切，眼角沁出困倦的水液，吐槽道，“秦思妍你是越来越慢了啊。前两天十几分钟完事儿，今天居然半小时。”

    “最近徐老师上难度，她的提升题我也开始做着有点儿费劲了。”叹口气，秦思妍回想起刚才那道题冗长的叙述里小拇指级别的信息量，难过到吐魂，“我也想赢一次。”

    两天前徐老师宣布基础阶段结束，组织一次小测验后，马不停蹄地开展提升培训，所有人都感觉到难度提升，做作业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游刃有余。针对在提升培训中反应较好的学生，在例行的作业之外，她还下发了额外的提升训练题，每天一道，根据个人意愿可做可不做。

    秦思妍很有干劲，暗下决定要大胜唐泽龙一次。每天都会留在学校写徐老师的提升训练题，王也和谭初一陪她一起，最近三个人都比平常晚到家。

    对此，王也家和秦思妍家都没说什么，只嘱咐注意安全。而谭初一以为要费心才能说服的谭夫人知道缘由后，摸摸谭初一的头，替她向家庭教师请假，让她抽时间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就行。

    朋友很重要，功课同样重要。谭夫人不会在这上面放松谭氏的唯一继承人。世事难料，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谭初一学到的知识，才是她安身立命、掌控谭氏的依靠。

    这些隐忧，谭夫人开诚布公地和谭初一谈过。

    现下谭初一是没空想这些，他们三人闲聊着走到美食街门口，商量起学习一天之后的食物能量补充要选择什么吃的，这是这几天他们出学校的常态。

    王也同志站在路边投香辣酥脆的炸鸡柳一票，“我选炸鸡柳。”

    “别吧，都两天了，换个口味。尝尝新开的一家肉夹馍怎么样？听同学说味道地道，经济实惠，正好旁边是奶茶店，顺路还可以买杯奶茶搭配。”

    “还要回家吃饭。”制止秦思妍想在美食街填饱肚子的主意，谭初一想了想，“车轮饼或者烧饼？”

    车轮饼是甜的，可以补充过度思考消耗的糖分；烧饼咸香，肉馅汁水充盈，两种饼差不多大，是刚好可以垫肚子的分量。

    被框定选择范围两个人意见统一容易许多，知晓烧饼上有自己不喜欢的芝麻后，三人一起站在车轮饼摊的面前。等饼出锅的时间，秦思妍不自觉地和王也他们吐槽起自那天说过话以后就奇奇怪怪的唐泽龙，“他今天进教室又看我一眼，欲言又止的，很迷。”

    “而且上次说的那些话，不知所云！”拿到自己的那个车轮饼，秦思妍一口咬下，“我还没和你们说过，现在想起来我要和你们吐槽一下。”

    两人知道一些唐泽龙的反应，但上次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并不知道，事后秦思妍的反应两人也看不太懂，于是不开口，默默啃着饼，等秦思妍说。

    “上次他叫我我以为和我打招呼，结果等我过去，他一开口就是「这次比赛我会拿金奖」、「你只会看到我的背影」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大半个车轮饼入肚，空荡荡的胃带填进去东西和红豆馅的甜蜜让秦思妍生气的表情好看许多，她放缓速度，“当时还想他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想一个早上想不明白。等回家躺床上，越想越觉得他在给我下战书，越想越气。现在举止奇奇怪怪的，他能不能有什么说什么？拖拖拉拉的！”

    王也和谭初一对视一眼，迷惑自己上次看到的唐泽龙紧张害羞的表情是不是眼花，谭初一点头确认唐泽龙当时确实是一副和暗恋的人聊表心意的表情。收到反馈，王也不迷糊了，转而问秦思妍，“你确定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这次比赛我会拿金奖」、「你只会看到我的背影」？”

    “虽然交流不多，但是我觉得唐泽龙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回想起自己之前几次在竞赛场上看见的唐泽龙，王也不相信沉默寡言、文秀于心的唐泽龙会说「挑衅」的话。要知道，某一次培训他和唐泽龙做同桌，两个人打招呼、闲聊、讨论题目的说话次数总和还没和许明杰聊一天的多（有许明杰很能说地原因）。

    于是他问，“会不会时间太长了你已经忘记他原来说的什么了？”

    “唔……”秦思妍眨眨眼睛，把头撇到一边，“大致意思差不多的。”

    那差的太多了。王也叹气。唐泽龙暧昧的心思他和谭初一都看出来了，联想到他事后的反应，他应该不是秦思妍说的那意思，可能还相去甚远。现下秦思妍已经误会，王也秉持着人道主义，劝了一下，“要不哪天你去问清楚？别一直气着。”

    瞅瞅他这，既劝了秦思妍，出发点也找得好，唐泽龙真该把明天的糖醋小排给他。

    “不。”秦思妍拒绝，“我要先拿金奖，让他落空。”

    气鼓鼓的女孩显然心意已定，王也示意谭初一上去劝劝，被谭初一摇头拒绝。

    这会时间，三人已经从美食街出来走到分叉口了，秦思妍挥手和他们道别走上右边的人行道，王也和谭初一继续沿着学校的蔷薇围墙走。汽车、人声喧嚣，王也问，“你不多劝劝？”

    “思妍在气头上，劝不了。”她咬上一口车轮饼最中间的馅，手上捏着张纸擦去嘴边粘上的面饼渣，“竞赛结束就有结果了。”

    “什么意思？你投唐泽龙一票？”

    谭初一想起刚才气愤的秦思妍，笑一下，“看思妍自己。”

    走到围墙尽头，两人要过马路，从左边到右边，前面几十米处是个十字路口，有车在白线后面等着。等到绿灯，谭初一走在前面，后面王也落后她一两步，还在思考谭初一的投票理由。

    然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伴随着沉闷的发动机轰鸣声、路人不明所以的呼声，直直地冲着他们这边来。

    王也被声音惊得抬头，前面谭初一还在无知无觉地往前、将要离开人行横道的区域，王也的长时间落后还让她疑惑地转过头，没看见她左前方十字路口左转过来闯红灯的汽车。

    “还有几秒，你走……”

    “谭初一——！”

    谭初一听见手腕脱臼发出的清脆声和各种音色的尖叫，然后是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响，她的眼睛装满颠到的天空和柏油路，路两旁商店的招牌花花绿绿的晃得人头晕，等眼中的世界平静下来，翻滚的疼痛如约而至，她才发现，自己被王也大力拉到怀里在马路上翻滚好几圈。头上是王也惊惧紧张的呼吸声，马路对面是一辆撞在人家商铺墙上、车头都扁了的北京现代。

    此时，红色的[60]刺得人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