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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响亮的马蹄声逐渐传来,大地也随之微微颤抖。回望向道路的尽头,鲜艳的旗帜在天空下飘扬。闪亮的铠甲反射着阳光,锋利的刀剑直指天空,发出刺眼的寒光。马蹄落地发出沉重的声响,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奔涌而来。灰尘滚滚升腾,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令人毛发竖立。

    在战场的喧嚣中,呼啸而过的箭矢划破空气,战斗激烈进行,刀剑相击,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飞溅,军衣战甲被箭矢穿透,血腥气息扑鼻而来。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似乎还能听到他们的嘶吼声在空气中回荡。杀红了眼的士兵们,面容狰狞,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硝烟弥漫,血腥气息越来越浓烈,大地上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一营寨的帘布被猛的掀开,他一袭战甲英姿勃发,仿佛一棵美丽的琼树生长在黑山白水之间,终身闪耀着玻璃般的光泽。他的眼睛深邃漆黑,像一池深水,没的人喘不过气。他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点点血迹,显然是刚从那场惨绝人寰的战场上回来,连发丝都带着疲惫,毫无生气的垂下来。

    他就是玉京尧。

    玉京尧放下长枪,重重叹了口气。刚刚那一战,他亲自去和敌军主帅交手,发现对方的招式简直可以用变幻莫测来形容,你以为他在很认真的跟你正面硬钢,谁知道后腰里还藏着一把匕首!!藏一把匕首就算了,袖子里还有好几片飞刀!!好家伙,老子在跟你认认真真地打架,你他妈在背后捅老子一刀!!信不信老子下次不找你打了。!

    玉京尧解开衣带,露出被那匕首划破的伤口,拿起药瓶一点一点的上药。

    腾的一声,萧岳掀起帘子,冲着玉京尧大喊:“来了来了!老玉,五公主来了!快出来迎接呀!”

    玉京尧手一抖,药瓶瞬间全散在伤口处。手一紧,咔嚓一声,药瓶碎了......

    玉京尧内心无声呐喊,正要痛批那个不长眼的副将,扭头便见诗茯苓和杜若掀开帘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玉京尧轻咳一声,想要缓解一下尴尬,找回自己的场子。

    “玉将军,怎么是你?守城的不应该是张将军吗?”诗茯苓直接开口询问道。

    “啊?啊...对呀。张将军回京保护皇上去了。”玉京尧支支吾吾的回到,他怎么会不知道诗茯苓与张若英交好,张若英在世时,最常说的,就是诗茯苓,别看这小公主冷冰冰的,遇事儿靠得住。他不敢告诉诗茯苓张若英已经牺牲了,但他没说过谎,也不知道怎么瞒,只能一个劲的给萧岳使眼色。

    萧岳表示了解,立马接起话茬:“是啊,五公主,皇上让我们来接替他。这不,张将军刚走,您就来了。您要是晚来那么几天,保准能看见老张。”

    玉京尧养了这废物副将好几年,从来没有感觉萧岳这么靠谱过,瞬间泪流满面,说话都带着哽咽(当然是因为张若英离世。):“东离那群狗娘养的都打到家门口了,本将军若还能当做无事发生,干脆也不要当这个镇国将军了!”

    这句话是在告诉诗茯苓,东离大军压境,连主帅副将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精英。张若英一个小小的守城将军,实在扛不起此等重任,皇帝只得派出西蜀镇国大将军来接替张若英。诗茯苓如果再纠结玉京尧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玉京尧就会认为在诗茯苓眼里他就是个懦夫,兵临城下都不敢伸头的缩头乌龟!

    诗茯苓表示很无语,她只是想打听一下张若英的去处,结果发展到最后就她看不起玉京尧?

    看着玉京尧可怜巴巴,垂头丧气的样子,诗茯苓最终还是勉强接受张若英已经归京的消息。

    玉京尧看危及解除,偷摸送了口气,然而还没松完,诗茯苓的一句话又让他提起来了。

    “那我回京吧。也别碍着将军们打仗了。”诗茯苓淡淡开口,本来也是路过玉山城,想看看张若英有没有受伤,告诉他再坚持一下,她已经传送简书向毓临请求帮助的,因为那里有她的朋友。之前北冥打毓临,她以柳哥儿的身份偷偷送过一些药品和武器。看在这个面子上,毓临不帮都说不过去。

    “啊,不行不行,你不能回去啊!”玉京尧听完之后瞬间叫起来。萧岳都懵了。

    诗茯苓看他这样就知道有诈:“为什么不能回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张将军不在这里,也不在京城。他在哪里?说啊!!”

    诗茯苓的最后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因为她心里用上了不安的想法,喉咙微微发涩,但她不想承认,只能通过加大自己的音量来隐去自己的惶恐。

    玉京尧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想着好好斟酌一下措辞,把真相告诉诗茯苓吧。帐内又进来一个小兵。

    “将军,不好了!!皇城那边刚传来消息,渔阳城被东离攻破了!”

    玉京尧瞳孔瞬间放大,慢慢抬眸,连脸颊上的肌肉的都在隐隐颤动。他往后退了两步,狠狠地抓住桌子,指尖用力到发白。

    萧岳两步并作三步上前抓住那小兵的衣领,瞪大双眼,恶狠狠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连诗茯苓心都凉了半截,不敢说话。

    渔阳城,是西蜀最西边的城郭,东离左右开弓,事想来个瓮中捉鳖吗??!!

    “你若想对得起张若英,就好好的活着。等战争结束了,好歹有人给他烧个香。”玉京尧面无表情的告诉诗茯苓,语气没有丝毫情绪。随后便带着萧岳大步离开。

    但在传在诗茯苓的耳朵里,瞬间把她的心炸的七零八落。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她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望着玉京尧离开的方向,眼神越发晦涩难辨。守在一旁的杜若像是再也忍不住,抱住自己,缓缓蹲下,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无声痛哭。

    张若英对她来说是亲如父母的长辈,她像尊重神农雨歌一样尊重她;她把未给神农雨歌所尽的孝道全部送给他。他对她亦是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对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诗茯苓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死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死在全玉山城百姓的心里。她总觉得那一天还早,心存侥幸的偷风顺月。没想到,蓦然回首,故人已去。“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愿逝者安息

    愿山河无恙

    .........

    ——

    渔阳城。

    冷风徐来,蛛网在残壁间随风摇曳,满地皆是破碎的砖瓦石块。湿润的砖石缝间生出斑驳的青苔,草丛中传来低沉的虫鸣,与古树指头的乌鸦叫声交相呼应,更增添了凄凉萧条的气氛。昔日金碧辉煌的建筑早已残破不堪,阳光透过漏洞洒下,微弱的光线清晰地找出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环顾四周,堆积的残骸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息,无不提醒着人们这里刚刚所发生的腥风血雨。

    从下向上望去,一位穿骑装的男子站在城郭处眺望着远方,头顶嵌宝紫金冠,束起长发,英姿飒爽。犀利的眸子扫视每一个角落,从容又锐利。耳朵动了动,听到身后的动静,目不斜视,头朝旁边侧了侧。

    “殿下,城内百姓已安顿好。战俘,降者已留;不降者已杀。”来人是副将江林风。这次攻打渔阳城,本该是他来领兵,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的话……江林风眸子闪了闪。

    “很好,让将士们好好休息,这月十五,直接进京。给我生擒诗知钺!!”姬翟辞露出志在必的笑容。

    他作为东离四皇子,早先就确定了要直面前线,攻打玉山城。可惜半路杀出来个失踪多年的老二,说什么熟悉西蜀的地形,更容易攻破。东离皇把他换下来,让他和一个不入流的副将偷袭渔阳城。

    姬翟辞唇抿了抿,思绪飘着。姬沐行这事办的真不怎么样,多少年都没把人杀了,证据还留一大堆,活该姬沐行被封。

    “这………会不会太赶了?”江林风思考到,他们是昨日才攻破的渔阳城,这月十五,那就是三日后啊。他们能快速占领渔阳城完全是趁着城内士兵松懈,这时候上京,京城怎会没有防备。这,这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啊!!

    “本殿不是在跟你商议,而是在通知你。懂?”姬翟辞不悦道,让他守着渔阳城他已经很烦躁了,如果再不赶着上京,抢在姬亦辰的前面,他姬翟池以后在朝堂上还有立足之地吗!!??

    江林风吓了一跳,连忙应是。

    这时候,进来一通报小兵:“殿下,毓临太子求见。”

    姬翟辞:“……”

    姬翟辞的母妃淑妃是当今毓临皇帝的亲妹妹,他与那毓临太子血缘上属于亲表弟。因为淑妃是为了换取国家和平才嫁过去的,所以姬翟辞从小被她母妃灌输的思想就是善待毓临人,那是母亲的娘家,如果毓临被灭了,她娘俩也没依靠了。

    他来做什么?姬翟辞摆摆手,示意让他进来。

    毓临太子闻人安以手作辑,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平礼。姬翟辞表示很不屑,你这病秧子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天天往别的地方凑,凑、凑什么热闹啊真是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同理,你不乱跑也没人那你当死人!!

    姬翟辞虽这么想着,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礼。命令江林风带着闲杂人等都出去。然后跟着闻人安去一个避风的地方。

    “你这,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找我一回。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姬翟辞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闻人安。这人,仗着自己是毓临帝独子,各种浪,朝政不管,宫事也不管。吃喝玩乐,游行天下,仗剑直走那是一点没落下,不给个飞鸽传书问问,你都不知道人在西北边爬雪山呢。

    闻人安冲他笑了下,小麦色的肤色衬得他开朗又朝气。姬翟辞没眼看,把头转过去。他原来不是这个肤色,不知道有去哪儿搞得这个样子。

    “小辞啊,你们这是在打哪儿啊。看着还挺激烈的唉。”闻人安一开口,就是饱经沧桑并且纯净爽朗的音色。他明明年龄不大,却经历了很多,或者说,即使岁月如梭,改变了他的不谙世事的思想,但他依然会将纯洁干净的样子捧到朋友面前。

    姬翟辞的眸子一动,他这个表哥两耳不闻窗外事,有那时间更愿意跋山涉水去拜佛。说的难听点,那天毓临被灭了,他估计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是谁告诉你的?”姬翟辞没跟他绕圈子,直接了当的问。

    ——

    正月十五

    岁岁月圆花常好,年年华灯醉流光。春夜笙歌迎佳节,万家灯火闹元宵。

    在这个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山河破碎,妻离子散。在这个本该灯火通明的日子,血流成河,伏尸百万......京城也沦陷了。

    诗知钺高坐在龙椅上,看着空无一人的朝堂,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命运的宣告。他遣散了所有后宫和宫人,让所有的大臣子女离开,以保护他们不受敌国羞辱。而他身为一国之君,豁出去张老脸请求东离不要伤害西蜀的百姓,他怎么样都可以。

    后门传来窸窸窣室的声音,诗知钺猛地睁开眼。还有人没走??定睛一开,便看到诗茯苓带着杜若从密道里钻出来。他吓了一跳,他猜到诗茯苓没死,在某个地方躲着。那为什么不好好躲着,还跑回来干什么?!

    但诗茯苓没死,他还是高兴的。

    冷静过后,大脑才开始运转。这个密道四通八达,连接着各个意想不到的出口,防的就是哪天敌军突袭,他们方便逃离。这是历代皇帝传下来的口谕,他没跟任何人说,甚至没跟太子说,诗茯苓是怎么知道的??

    可时间不容他多想,他一把上前抓住诗茯苓,大声质问道:“要躲你就好好躲,跑回来做什么!?”

    诗茯苓也没跟他客气,打下诗知钺的手,同样冷声质问:“你不是也没跑吗?留这干什么,等着他们欺辱你吗?!”

    诗知钺禁了声,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诗茯苓,看着她和神农雨歌神似的眉眼。不由得一阵悲哀,时间已经过的这么快了,他的歌儿已经走了很多年了,他们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谁年轻时不是清风快马,春风得意。诗知钺在未继位时经常游走天下,而他便是在那样意风发的年纪遇到同样风华正茂的神农雨歌。而她也对他毫无保留,告诉他自己是神农氏的后人,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是她的职责………

    诗知钺被她深深吸引,并一齐生下女儿--诗茯苓。寓意清纯高洁,气质清雅。正当他要把这份喜悦传递到家家户户时。命运又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神农雨歌在为山城镇的百姓救治时,发生了山体滑坡,她和诗茯苓一起遇害。而那时他正在京城,忙于九子夺嫡,无暇顾及于此,一时间没有得到消息,等到再次抵达山城镇时,早已满目疮痍。

    一连过去整整十年,他终于再次见到神农雨歌,然而她却不记得他。诗知钺看着已经快要到他肩膀处的诗茯苓,强忍住泪水,拿出与神农雨歌相约的信物,软硬兼施,劝神农雨歌和他回宫。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宫里又有多少人是盯着她的,神农雨歌一个从未干涉过后宫的人,住进去简直就是活靶子。一开始诗知钺还不知收敛,想把欠下多年的父爱一股脑掏给诗茯苓。知道一次尽心策划的事故让他不能清晰的意识到他的偏爱是会为诗茯苓造成伤害的。

    那次秋猎,他当然带了他最喜欢的小女儿。他本意是,诗茯苓在外流浪多年,母族也没有什么势力,很多人都不会把五公主这个人放在眼里,多带她来拉拢一些贵族人脉,多抛头露面,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是非常疼爱这个小女儿的。正想着亲自猎一只野生白狐,为诗茯苓做衣裳。再回来时,便看见诗茯苓满身泥污,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再问得知,诗茯苓是不小心掉进蛇洞里,被好多毒蛇咬了。

    诗知钺一听毒蛇,气的眼睛都直了,他身为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人有意为之,但没有查到证据时他什么都不能说。看着神农雨歌坐在诗茯苓床前哭断了气的样子,他心揪着,缓缓离开她们。

    因为靠近,只会惹祸上身。

    所幸,诗茯苓没事。诗知钺归功于神农雨歌医术高超,悄没声地为她送了不少奖赏。诗茯苓后来也悄咪咪的报复欺负她的人,事情没摆到明面上,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诗茯苓十二岁,神农雨歌离世,连最后离开都是为了救人。

    诗知钺从来都清楚的知道诗茯苓不是废物,因为那些谣言就是他让人传出去的。她完美的继承了她母亲高超的医术,化名柳哥儿,每次都偷偷跑出去救死扶伤。

    到现在,看着诗茯苓倔强的眼神,诗知钺欣慰的同时也存着悲凉,欣慰的是这是他的女儿,优秀果断悲凉的是她从来没叫过自己一声父皇。

    “你快走吧,东离都要打过来了。保护好你自己,好好活下去,知道吗?你母亲还等着你扬名立万呢?知道吗?”诗知钺哽咽到,他一直不愿称神农雨歌为妃,在他心里,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说着,自己到先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诗茯苓看不懂他那么复杂的情绪,以为是国家将破,他不甘所至。那不重要,她此次回京只为一件事,顿了顿,道:“诗知钺,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还是那个问题,我母亲的尸体你葬在哪儿去了!!?”

    神农雨歌的尸体没有葬在皇陵,这么多年,无论诗茯苓怎么套话,愣是套不出来,如今兵临城下,危在旦夕,她必须知道神农雨歌的尸体葬在哪里!否则,以后谁还记得要给神农雨歌上坟啊!

    诗知钺懵了一下,思索着怎么回答。殿外嘚嘚嘚的马蹄声打乱他的思绪。

    东离,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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