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

    参观的人群散了,领导和孟宴臣一行人去了二楼会议室,宁竹继续在警营开放日活动上给群众介绍反诈VR产品。

    过了两个小时,谈完VR产品事宜的孟宴臣从二楼下来。

    走到门口拿了个外卖,放在警务站前台,跟里面的值班警员说了句什么。

    看见那道纤瘦的身影忙忙碌碌,认真的解说着VR的用法。

    忽的脑海里想起她昨天说的,“翻墙出去填志愿”,孟宴臣一时伫立,想象着那道身影怎么在黑夜里翻过高墙。

    她跳出了阻挡自己未来的窒碍,努力跑向自己选择的明天。

    他盯着她此刻的身影,企图让它与想象中的身影重合。

    这纤细的身体里,隐藏了能够跨越一切的力量。

    他没再打扰,迈步走出了警务站。

    宁竹正好从人群中转身出来,看见那道颀长的身影逆着警务站大门的光,走向

    更明亮的街道。

    她收回视线,走到饮水机旁,准备打杯水喝,旁边一个年轻的值班警员拎着杯茶过来。

    “宁姐,这是刚刚一位穿西装的先生给您点的,让我在你不忙的时候给你。”

    “啊,谢谢你。”

    宁竹知道是谁。

    她也很想在下次见面的时候问问他,你有变得开心一点吗?

    宁竹喝茶的时候,发现这是罗汉果茶,顿时觉得干燥的喉咙好了很多。

    这时她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妈妈,怎么啦?”

    “小竹,明天星期六,我来燕城,你不值班吧。”

    “不值班呀,妈妈。”

    “那你跟我去吃个饭。”

    “去哪里?”

    宁竹已经摸清了父母的千层套路,对他们说一起出去吃饭这件事已经心有提防了。

    后悔一时嘴快没有说值班。

    “不是,就算是认识个朋友,城南傅家的,你看你去燕城多久了,还不认识几个人。”

    “妈妈,我没空,我想起来还有个材料要弄。”宁竹知道,其实就是相亲。

    “那这样,我跟你们陈队打个电话,让他给你批假。”

    “妈妈,这样太过分了……”

    宁竹在成长的过程中,曾与妈妈促膝长谈,也曾大吵大闹。

    后来,宁竹上了大学,卿玥给自己找个了咨询师,甚至还自学了心理课,是为了跟女儿更好地相处。

    宁竹知道后,感动了很久,觉得她妈妈开始懂她了。

    而卿玥确实在很多事情上都更尊重她的选择了。

    直到她到了适婚年龄,她才知道,结婚是他妈妈的一条铁律,看再多的“如何更好的与孩子相处”,也不可能改变观念。

    她并不排斥谈恋爱,只是排斥被催婚,被催着谈恋爱,甚至恋爱还没谈好就急匆匆结婚。

    她觉得她妈妈真的可能会打电话给陈队,那之后就有更多麻烦了。

    只能先应下来。

    解决不了妈妈的固执,她就去解决那个跟她相亲的人,见招拆招。

    无处疏解,她只能跟林稚微信吐槽。

    竹杖芒鞋轻胜马:“小稚,我妈让我去相亲了,明天要是晚上九点我没消息,call我。”

    幼稚园干饭王者:“你去相亲啊?明天包在我身上。”

    “话说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竹杖芒鞋轻胜马:“城南傅家。”

    幼稚园干饭王者:“不会是傅家老二,傅忱吧。他家就他还单着,条件是很好,但是听说有个白月光。”

    竹杖芒鞋轻胜马:“管他红玫瑰白月光,跟我没关系,反正我不要相亲,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幼稚园干饭王者:“行,到时候我call你。”

    而此刻的林稚正在肖亦骁酒吧里,被他请去试新品,顺便拍照帮宣传。

    肖亦骁看林稚盯着手机屏幕直皱眉,问她怎么了。

    林稚跟肖亦骁混得很熟了,问他,“如果有人叫你去相亲怎么办?”

    “我们家没人管我,可能是我散漫惯了,他们觉得我不被抓进牢里就行了哈哈,其他的不要求。”

    林稚笑了起来,肖亦骁有时候挺幽默的,挺好玩的。

    “我们家也还好。”

    “那你说的是谁。”

    “宁竹,她妈妈又安排她相亲了。”林稚轻叹了口气。

    “她条件那么好,还用得着相亲?”

    “我也说嘛,但是她一直没谈恋爱”,林稚又想起来她说要去当维和警察,“哎呀,反正说不清楚。”

    “我倒是觉得,她是不是挺在意孟宴臣的。”

    林稚心一晃,想起来自己没跟他说过吧,只是盯着他。

    肖亦骁继续说到,“就是昨晚,她看孟宴臣在包间喝醉了,还挺急的,你没看出来吗?”

    林稚当然知道,还知道她确实对他有好感。

    “如果是朋友的身份,也很正常”,林稚没多说。

    “其实我觉得他们俩在一起也不错,你觉得呢?”

    “我觉得孟宴臣没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前,建议不要。”林稚收敛了一点笑意,认真地看着肖亦骁。

    “他不是那种人。”

    “所以我们还是别急,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林稚还是心疼宁竹,不想要任何人伤害她。虽然平时嘴上叫嚣一下,但心里不想让她随便开启一段恋爱。

    不过她也有一些私心,如果孟宴臣知道她去相亲,会怎么做?

    孟宴臣结束警务站参观后,当日没有其他事情,于是约了肖亦骁去打网球。

    他想逃避的时候,会选择去喝酒。但是如果他要想清楚一些东西的时候,会选择去运动。

    身体上的活跃好像也能给他带来思维上的活跃。

    他打完一场,走到场边,擦了擦汗,拧开一瓶水坐在了长椅上。

    挥了挥手,让肖亦骁他们先打。

    他无法控制地想起了那天晚上。

    家中,那破碎的全家福。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母亲曾经滥用自己的权力和私人关系,给宋焰设置了不可逆的人生障碍。

    许沁因为这个跟家里彻底决裂。

    其实他从望乡回来那次,就觉得宋焰和许沁也许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后来宋焰告诉他,许沁一直需要吃安眠药入睡,甚至害怕她会从高楼跳下来。

    原来她精神已经很不稳定了。

    而他也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他控制不住地跟妈妈说了一些重话,但也是一直想说没敢说的话。

    “我的教养,让我从小就孝顺你们,尊敬你们,不管我有再多的痛苦,我都不忍心去伤害你们,害怕让你们失望,可现在……”

    “妈妈,求求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的脸,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他每天都活得生不如死,活得像一个躯壳,你看不到吗?”

    他在痛苦和解脱之间辗转,选择去喝酒消愁。

    想到在酒吧遇到的那个人,心里却觉得明亮了一块。

    是喝得太醉了、心智不明,还是她本就让人安心。

    自己对她说了那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甚至从小一起长大的肖亦骁都未详细了解。

    他像一只猫,露出了最柔软的肚皮。

    她说你可以自私一点,说希望你攀上顶峰,寻得自由。

    他莫明地笑出声。

    还好他遇到了一个,不问因果、不问来处,只衷心祝福他的人。

    哪怕只是短暂地遇见,但是已经足够幸运。

    “孟宴臣,你莫名其妙笑什么呢。”肖亦骁一局结束,来喝水。

    看孟宴臣笑得奇怪,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你这么肤浅的人不懂的。”

    “好好好,我不懂,沁沁怎么样了?”

    “你不有她电话吗,不会自己问?”孟宴臣并没有多说,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能差到哪里去?

    “你就这么不管了?”肖亦骁觉得惊奇,孟家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孟宴臣哪个不管?

    “因为有人告诉我,多为自己想想。”

    “谁?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吗?你怎么不听我的?”肖亦骁猛然想起昨晚走进孟宴臣包厢的宁竹,这么巧,孟宴臣突然想通了?

    “你不会说的是宁竹吧?”

    孟宴臣仰头喝了口水,没说话。

    “你说话啊,孟宴臣。”

    “说了你也不懂。”

    “行”,肖亦骁颇有些咬牙切齿,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跟孟宴臣说到,“我听说,他们家要让她相亲。”

    “你说宁竹?谁跟你说的?”

    “急了?”肖亦骁得意,“她亲亲的好友,林稚。”

    “你们俩这么熟了?跟哪家相亲?”孟宴臣想到,宁竹是沪城宁家的,要相亲,找的应该也不是普通家庭。

    他摸出手机,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过问。

    以普通好友的身份,显得过于唐突。

    “你想知道?你家里那瓶去年拍来的红酒归我了。”

    “明天叫人送去你酒吧。”

    “孟总爽快,看来对宁竹有点好感啊。”

    “废话少说,就当是帮人看看靠不靠谱。”孟宴臣剜他一眼。

    “那这样说起来,没有人比你靠谱了。”

    肖亦骁属实觉得孟宴臣看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连眼镜的镜片都闪着寒光。

    “好,我跟你说,是城南傅家,傅家老二,傅忱,怎么样?是个好人家吧?”

    孟宴臣没说话,想着他即便知道了,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他放下水瓶,抿着嘴唇。

    “我问你啊,昨天宁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肖亦骁忍不住发问,“我看她知道你在包厢喝醉了的时候,还挺焦急的。”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互相有意思啊。”

    孟宴臣带着些莫名的情绪,看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她有没有?”

    “那就是说你有咯。”肖亦骁难得见高高在上的孟总被套话,有些得意忘形。

    “酒你别要了。”孟宴臣推了推眼镜,瞥了他一眼。

    “别别别,我的错,我不说了。”肖亦骁爱酒心切。

    “宁竹其实挺好的,估计很多人想接近呢,你要是有想法,赶紧行动啊。还有,酒吧那个女孩子,你尽量少接触。”

    “哪个?你说叶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看不得有些人走歪路,换作是别人,我也会劝的。”

    “我看她一天天跟着你,你一来酒吧她就关注你,班都不用上了。我说要不你给她开工资得了。”

    “差不多得了”,孟宴臣把球抛给他, “继续打。”

    “孟总,你饶了我吧。”肖亦骁哀嚎着上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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