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

    两辆车行驶一个小时左右,便到了海燕镇。

    黄仁豪就在镇上自己家的老房子,没有独立的小院子,一幢连着一幢几乎没有间隙。

    胡涛编辑了一段话,让徐强等会按照这段话与黄仁豪通电话,徐强奉承点头。虽然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警察的架势,事情是不是有些严重了,当然要先选择保全自己。

    胡涛和另一名辅警在车上看守徐强。

    那头周泽远、许安阳、宁竹和二组的成伟作为行动小组,带着对讲机和各种装备,摸到了黄仁豪家楼下。

    黄仁豪的房子是三层小楼,一楼是一间铺面,左边有一道小铁门,里面是年代有些久远的绿色木门。

    许安阳和宁竹在前边守着,周泽远和成伟绕到房子后面看了一眼,发现房子没有后门,二楼三楼的窗也都有防盗网,但还是把成伟留在后面守着,以防意外发生时无法应对。

    宁竹和许安阳站在小铁门两边,周泽远在许安阳身后,呈戒备状态,几人站好位。

    许安阳通过对讲机联系胡涛,悄声说到,“胡教,我们这边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行动。”

    “收到。”胡涛回复。

    胡涛在等待行动小组消息的过程中,已经让徐强把说辞熟悉了一遍。

    关掉对讲机,胡涛让徐强把手机拿出来,给黄仁豪拨去电话。

    徐强觉得这段铃声特别漫长,这个过程中,他端着手机犹如拿着烫手山芋,手止不住颤抖起来,额头冒出了冷汗,一分一秒都被拉长,犹如等待着审判。

    那一刻终于到来,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喂,徐强,什么事?”

    徐强一愣,紧张得一时没出声。

    胡涛盯着徐强,示意他赶紧说话。

    徐强立即说到,“黄总啊,您哪天回公司啊?我今天在公司遇到个事。”

    他按照胡涛说的尽量保持平时的做派,故意压低了点声音,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那头催了一句,语气不耐烦,说话有些含糊,“赶紧说。”

    “就是,有警察到我们这里找人,说要找有个姓何的女的,我记得之前是见过……对了,警察还问你去哪里了,这是第一次有警察找上门,我寻思这事情得跟您汇报啊……”

    那头的人声音沉了些,“警察找你去问话了?你说什么了?”

    “没,警察就是来公司看了看,我就说这女的确实来报名了,但是审核没过,就没机会面试。”徐强稳住声音,按照胡涛给的提示说到。

    “行了,我知道了。”

    “黄总,那我挂了,您早点休息。”

    那头没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胡涛对他表示赞赏,眼里却还是一派严明,“还行,关键时刻稳住了。”

    徐强至此终于脑子转过了弯,想明白了点儿,这一行人把他带来这里的目的,他庆幸自己从一开始还算听警察的话,他宁愿丢了工作,也不能进了大牢啊。

    胡涛通过对讲机告知行动小组,“已通话完毕。”

    “收到。”许安阳回复。

    这边守着小门的三人此时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专心致志地盯着那扇铁门,同时耳听六路,不放过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

    过了半个小时,颇为寂静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匆匆忙忙,两阶楼梯并作一步,直直往铁门而来。

    铁门边的许安阳和周泽远蓄势待发,紧贴着身后的墙壁,躲开铁门上那盏昏黄老灯发出的淡淡光线,让自己的身影不被发现,因为门从他们那边开,许安阳示意宁竹稍稍后退。

    他们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直到铁门生锈的门锁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再听见“当”的一声零件撞击声,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从里面走出来。

    只是刚刚一直脚踏出门外,刚刚只听得一声“别动!”

    飞速迫近的人便钳制了他的右手,把他的手背到他身后一按,膝盖后侧的腿窝一痛,便倒在地上。

    还有另一个人靠近,一人按着他的肩膀,一人按着他的腿。

    “何敏静在哪?”许安阳厉声问道。

    黄仁豪噤默不言,不知道是认命,还是躲避。

    宁竹动作很快,他们抓人的同时,她已经飞奔上楼,老房子的房间不多,二楼是两房一厅的构造,三楼一样,宁竹以极快的速度搜查了二楼,并没有人员的踪迹。

    她立马跑到三楼,看见一间房的门紧闭着,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里面一片漆黑,她按开了墙边的白炽灯开关。

    房间亮了起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沙发的那顶白色贝雷帽。

    但没有人的身影。

    沙发旁的厕所门虚掩着,里面的灯昏昏地亮着,宁竹走了过去,像是带着预知感,她看见了里面的何敏静。

    娇小的身躯湿漉漉的,穿着她离开校园时的那条黑色裙子,靠着冰冷的贴满白色瓷砖的墙壁,上面依稀有些红色血迹。嘴巴被胶布封闭,双手被布条禁锢,绑在厕所的水管上,双腿也被绑上了布条,无力地蜷曲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垂着头,宁竹靠近的时候,倏然抬起头,许是泪水迷糊了双眼,看不清来人,一味的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有求饶的意思。

    宁竹蹲下,边轻轻撕开她嘴上的布条,边安慰到,“何敏静,别怕,我们是警察,是来救你的。”

    揭开了嘴上的胶布,她帮何敏静去解手上的布条。

    何敏静安定了许多,但是强烈起伏的胸口,显示着她仍未平定的心跳。

    “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先回答我。”

    宁竹缓和声音,眼神温和但不失坚定,试图给予何敏静一些力量。

    “他是否有侵犯你?”

    她一时说不出话,听到宁竹问,摇了摇头。

    何敏静这才哭出声来,那里面有被拘禁的惊恐和委屈,也有绝处逢生的呐喊与喜悦。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何敏静本就被折磨了两天的身躯受不了如此激烈的情感,她晕了过去。

    宁竹检查了一下她的生命体征,应该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呼吸倒还正常。

    她刚刚解开何敏静手上的布条,只能让她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再去解她脚上的布条,她浑身湿着,将宁竹的衣服也浸湿了。宁竹摸了摸她额头,有些发热。

    宁竹通过对讲机喊人,让车上的辅警大哥把她拿的那套衣服送上来。

    楼下的黄仁豪已经被控制,周泽远和许安阳把他带到车上。

    胡涛和周泽远守着黄仁豪,许安阳拿着相机到三楼先固定现场,虽然之后现场勘查部门的人员还得来一次。

    胡涛通过对讲机问宁竹,是否需要帮助,宁竹回复到,自己可以完成。

    宁竹手脚利索地抱起何敏静,巡视房间一周后,发现没有床上其他需要提取的物证,便将她放在床上。

    辅警大哥动作也快,没两分钟衣服就送来了,宁竹让他去车上等。

    宁竹帮何敏静褪去湿的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再抱起她下楼,往车上走去。

    她想可能是何敏静比较娇小,否则她久未锻炼的臂力,抱起一个成年女性也很有难度。

    许安阳等宁竹妥善处理好后,进去迅速地拍了照。

    很快许安阳也下了楼,封闭好现场,回到车上。

    一行人踏上回程的路。

    许安阳开车,徐强坐到了副驾驶,宁竹带着何敏静在后排。另一辆车由成伟开车,辅警大哥坐在副驾驶,周泽远和胡涛在后排看守着黄仁豪。

    徐强对着宁竹表忠心,“哎,宁警官,我真的是不知道这回事,何小姐太可怜了……”

    宁竹没心情搭理他,许安阳说了一句,“行了,你已经做得可以了。”

    已是凌晨一点,找到何敏静的同时,胡涛还给她家里人打去了电话,但是何敏静家在广东,因为时间太晚,只能赶明天的飞机过来。

    到了燕城,许安阳和赵齐将对黄仁豪进行讯问。

    宁竹开车,胡涛和她把何敏静送去医院,路上胡涛给何敏静的辅导员庄承打去了电话,庄承表示立即赶去医院。

    宁竹将何敏静送到了市医院,在急诊值班医生诊室,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是孟宴臣的妹妹,许沁。

    胡涛和宁竹迅速在许沁的指导下把她送进了急诊室,进行检查。

    过了一会儿,庄承也到了,给何敏静办理了住院手续,表示让警官们先回去休息,白天她家里人没到,到时候学校会派女老师过来先照顾她。

    经过检查,何敏静身上有多处挫伤和一些伤口,无其他严重外伤,因为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还有些低血糖和发烧,也是她会晕倒的主要原因,其他的情况建议先住院观察一到两天。

    胡涛和宁竹稍许放心,黄仁豪还未来得及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有进一步伤害何敏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宁竹站在病床旁,正想着白天还得来给何敏静做个笔录。

    旁边响起一道温和的女声,“警官,你手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宁竹转头一看,是许沁,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有一道血痕,不深,但有些长,从手腕到手背中指关节,血已经凝固了,可能是解救何敏静时不小心划到的。

    “谢谢医生。”宁竹点了点头,伤口后知后觉地有些疼痛。

    “警官,您是宁家的吧,之前好像在莫爷爷的寿宴上见过你。”许沁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到,手上的动作没停,轻柔又利落。

    “嗯,之前我们是打过照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许沁笑了笑,“我记性还算可以,主要是宁警官气质挺特别的。”

    宁竹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她。

    那边许沁已经把宁竹的伤口清理干净,准备上药。

    细细的疼痛让宁竹手臂僵硬了一会儿,许沁认真地给她的伤口上了药,嘱咐了几句,注意别浸水,洗完澡尽快擦干上药。

    “麻烦你了,许医生。”宁竹对她笑了笑。

    “应该做的。”许沁整理好桌上的医用物品。

    “那我们先走了。”宁竹道别。

    “宁警官再见。”

    *

    宁竹和胡涛又回到了单位,许安阳和周泽远正在讯问黄仁豪。

    过了一个小时,两人出来了。

    宁竹拿了黄仁豪的讯问笔录来看。

    他交待,自己第一次在K站上看到何敏静的视频时就联系过她,要不要来美心传媒公司做网红,并且可以兼职。但是何敏静后来给予他的回复是暂时不考虑。

    没想到徐强又把她的报名表递了过来,黄仁豪明面上说何敏静审核不通过,背地里却记下了她的联系方式和个人信息。私自联系上何敏静。

    加上何敏静好友后,知道她男朋友不同意她做主播,但是她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想要自己找个工作赚点钱。黄仁豪投其所好,表示可以兼职,平时拍拍视频,公司来剪辑,把控文案,可以帮她把账号做得更好一点。

    于是何敏静心动了,答应跟黄仁豪面谈。

    即便是大学生,大多数却还像是住在象牙塔里,何敏静没想太多,只觉得公司老总看上她,就像是上电影学院就被导演看中了一样,说不定是自己真的挺适合这行。而且自己需要钱。并且对方看起来很斯文,不像坏人。

    何敏静就按他说的来,本以为周五那天是急着面试,没想到黄仁豪根本不急,还要带她去吃饭,那时候她仍旧没有多想。

    下午去看了黄仁豪公司的直播中心,黄仁豪装模作样地给她面试了一下。结束后,何敏静觉得自己出来太久,说要回去学校了,黄仁豪说送她,但是车子开着开着,何敏静发现根本不是回学校的路。

    这时她才慌了起来。

    黄仁豪的本性也彻底暴露出来,卑鄙无耻的目的也终于显露。

    他威胁何敏静跟他走,到了老家海燕镇,还极其恶劣地逼迫何敏静拍下了私密照片,并以此威胁她,必须跟他保持包|养关系,何敏静始终不答应,他就把她关在海燕镇老房子的三楼房间里。

    周末两天甚至还人模人样地回去燕城谈了笔生意,何敏静被拘禁三天,只吃了他放在房间里的几个面包。

    星期一晚上他又回到老房子,有些喝醉的他逼问何敏静,是否愿意被他包|养,何敏静依旧不从,他试图强制侵犯何敏静。

    但是因为黄仁豪喝醉了,有些力不从心,何敏静在反抗之下见缝插针地给了他裆部一脚,黄仁豪吃痛,没了欲望,满腔怒火地把何敏静绑进了洗手间。

    再后来,就是宁竹她们及时赶来,把黄仁豪捉拿归案,救出了何敏静,在知道黄仁豪还拍下了何敏静的私密照片,胡涛让宁竹第一时间确定了黄仁豪没有将照片传播出去。

    宁竹看完黄仁豪的笔录,皱着眉头,还好动作够快,接到徐强电话的黄仁豪打算自己逃跑,如果他们没有确定黄仁豪的嫌疑的话,那何敏静真是更加危险。

    胡涛拍了拍宁竹的肩,叫她去休息,却发现她的衣服湿湿的,“宁竹,赶紧去换衣服,你衣服都湿透了。”

    宁竹的注意力一直在案件上,现在才发现衣服湿漉漉的,润湿了肩膀处的里层衣物,凉凉地浸染了自己的皮肤,顿生寒意。

    “好。”她赶紧去宿舍换衣服,她换洗的衣服拿给何敏静穿了,她拿出黑色的警用T恤和冬执勤换上。

    黄仁豪有人看守,周泽远问完话就离开了,宁竹趁着无警,冲了个澡,又给伤口擦了点药,赶紧休息了一会儿。

    *

    到了白天,天气有些阴沉,但并不像要落雨,北方的冬天依旧干燥,路上许多行人已经换上了厚重的羽绒服,风声喧嚣,呵气成雾。

    宁竹借了一件李贝贝的衣服穿,穿着警服去医院,还是太惹眼了一些。

    询问必须要两个民警,她和胡教商量了下,何敏静本身就是女生,这个案件又涉及隐私,胡涛还是安排李贝贝和宁竹同去。

    李贝贝坐在副驾驶,问宁竹案件的情况,宁竹条理清晰地说了说。

    李贝贝说到,“还好还好,何敏静没被他侵犯,不然一个女孩子也挺可怜的。”

    “嗯,更可恶的是那个犯罪的人。”宁竹愤慨的说道。

    “你这个伤口就是救何敏静留下的吗?”李贝贝有些心疼地看着宁竹。

    “不小心伤到了,小伤口而已,没事。”宁竹看了看伤口,已经结痂了,变成细细一条暗红色的线。

    李贝贝只能叮嘱宁竹,下次小心点,又迟钝地说到,“不对,不会有下次!”

    到了医院门口,宁竹降速,向停车场开去。

    到了停车场入口,李贝贝突然音调提高,有些激动地说到,“宁竹姐,我好像看到了孟总!”

    这妮儿竟然把车窗也降了下来,试图看清楚是不是他。

    宁竹顾着看路,只瞄了一眼窗外。

    那道身影长身鹤立地站在路边,宁竹没看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从许沁手中接过两个塑料袋,看起来是药品之类的。

    路过孟宴臣和许沁时,或许是因为李贝贝夸张的行为有些引人注目,孟宴臣转头看了一眼。

    车速不快,孟宴臣看到了李贝贝,她竟然“嗨”了一声,车辆路过,李贝贝又坐直了身子。

    宁竹一时哭笑不得,说了一句,“你怎么跟看见明星一样激动。”

    李贝贝调皮地笑了,“主要是觉得孟总挺帅的。”

    李贝贝都没看清楚孟宴臣的表情,宁竹也并未停车,径直把车开进了停车场,那种场合下,自己好像也没必要打招呼,而且还有事在身。

    下车后,宁竹和李贝贝往停车场出口走去,赶往何敏静的病房。

    孟宴臣看到掠过身边的车辆,副驾驶跟他打招呼的那个女生有些面熟,是上次跟宁竹去美心传媒公司的那个女生。

    那开车的很有可能就是宁竹了?

    怎么往医院来了?

    许沁看孟宴臣眼神游移,叫了声“哥”,继续说到,“你记得提醒爸妈按时吃药。”

    又说到,“你能不能帮我去跟妈妈说一说,劝劝她。”

    孟宴臣叹了口气,“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你不要谈恋爱谈得脑子里都是泡泡了。”

    许沁有些生气,“哥,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来讽刺我。”

    孟宴臣淡淡说到,“你很有骨气,车子房子都不要,离开孟家。但是我也只是提醒你,女生最好还是以事业为重,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你可以跟他在一起,我想你们再穷,一个消防员一个医生应该没有穷到二手车都买不起,大冬天骑自行车,你觉得很浪漫?他对你到底有几分爱,你自己也想想清楚。”

    “行了哥,反正我现在挺开心的。”许沁闷闷地说到。

    孟宴臣没再言语,转身走去停车场,准备开车离开。

    许沁有些不平衡,孟宴臣以前是很偏向她的,即便是母亲不允许做的事,他会偷偷帮她转圜;哪怕是被母亲责罚,他也会帮她。

    但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虽然她跟家里决裂了,但是还是担心父母的身体,父母年纪大了,有些血压不稳定,之前许沁会定时在医院拿药回家给他们吃,算着家里的药物应该不多了,于是许沁又准备了药,让孟宴臣来拿,也是想要缓和跟父母的关系。

    孟宴臣也没什么意见,现在的他更多地决定尊重他人命运,许沁要向父母求和,帮送药可以,多的不说;父母在他面前说起许沁现状,他已经无意再去多说什么,只觉得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

    他猛然间好像明白了肖亦骁天天鼓吹的“及时行乐”法则,人生不过就这么几十年,不如先为自己活。

    不可避免地也想起了宁竹的身影。

    回到车上,孟宴臣拿出手机,点开宁竹的对话框,本想问她是否在市医院。

    但又觉得这个问题会让对方有些难以接继,问完之后呢?她说是,自己又要说些什么?

    和同事来医院准是有事情,自己也不便打扰。

    想着明天还会一起吃饭,是因为林稚的邀约,说是她要请肖亦骁吃饭,感谢他陪她找手机,让自己和宁竹一起,于是孟宴臣按熄了手机,启动车子驶离了医院。

    正好,他要回家一趟,有件事情准备跟父母知会一声。

    要是换作以前,换房子这种事情,大概非要跟付闻樱商量不可,但是他先斩后奏,在朗湖山庄买了栋别墅,装修开工了,这才准备通知父母。

    他也做好了付闻樱会大发雷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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