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同频

    熬过了周二,宁竹调休的周三到了。

    八点半交接班之后,她麻溜地开车回家,把家里暖气打开,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打开家中的音响,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把自己丢进云朵似的被子里。

    听着窗外的萧萧风声,感受着房间的温暖,宁竹无意中侧目,看到衣帽架上那件黑色的大衣。

    这段时间根本没时间拿去干洗。

    几天连续熬夜和加班,宁竹其实还挺累的,但是她不由得被飘忽的思绪盖去了一点困意,只盯着那件黑色大衣发起呆来。

    她想起这两天好像与孟宴臣的接触变多了,但她最近忙得团团转,她以往机敏的感知也失去了灵敏度,很少有时间复盘自己的心态,以往她会在空闲的时候做这件事。

    回想起来,自己对孟宴臣的好感,似乎没有任何减弱,他对自己也挺好的。

    这件入侵她生活隐秘之处的大衣,还有他看向她的眼神,妥帖安排的晚饭,好像都是证明。

    但是他们都有做好准备进入一段感情吗?

    ……

    宁竹不知不觉睡着了,醒了拿手机一看,竟然已经下午五点半了,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想起来今晚的饭局。

    她点开微信,“周三干饭群”里的好几条@她的,她都还没回,惹得林稚给她打了几个电话,甚至还有孟宴臣的。

    但她一个也没接上。

    她慌慌忙忙地起床,在群里回复到,“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不是出事了!”

    匆忙又给林稚打电话,电话一接通,林稚说到,“你别开车了,孟宴臣说他去接你了,你怎么睡这么久,没事吧?”

    宁竹愣了愣,“啊?没事,我能开车啊。”

    “你一直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我们都着急了,他在群里说从公司出来,离你家也近,过去看看你有没有事,人家车指不定都到楼下了,你赶紧坐他车过来吧!”

    林稚语速极快,根本没有给宁竹反应的机会,接着说到,“我挂了!”

    宁竹点开群里的消息仔细看着。

    他确实在群里这么说,但是她急急忙忙没看到。

    她赶紧套上一件厚实的棕色大衣,围上一条卡其色的围巾,拿上包包。

    边往外走边给孟宴臣打去电话。

    而在她把门推开的同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手机铃声,然后是电话接通的声音。

    孟宴臣“喂”了一声,却因为宁竹已经开门,这道声音像是山谷回响一般,荡在两人的耳边。

    孟宴臣穿着棕色细格纹大衣,里面仍旧是一套黑色西服,身姿挺拔,一向沉冷的面容上有些担忧和急躁,眉头皱着,手机放在耳边,指节修长的手微屈,有些用力,听见那声回响,甚至忘记了把手机放下。

    直到看到她站到他面前,孟宴臣不由得松开了眉头,笑意中带着放下心来的感慨,脸颊的酒窝微微浮现。

    “没事吧?”

    宁竹心想,自己现在对他,可能不止是好感了。

    “没事。不好意思啊,让你们担心了,等很久了吧?”宁竹边转身关门边问到。

    孟宴臣见她应该是刚刚睡醒,白皙的脸上浮着两片淡淡红云,嘴唇也是好看的淡粉色,平时清澄的双眼,尚还有些迷蒙,与办案时冷静理性的她有些反差,倒很可爱。

    “也没有很久。”孟宴臣对在门外站了半个小时的事情只字不提,“坐我车去吧?”

    他伸手去按电梯按键,两人并肩站着等待电梯。

    “好。”宁竹拢了拢围巾,想挡住泛起红晕的脸,但暖和的围巾却好像熏得脸颊更热了些。

    宁竹又说到,“其实你可以按门铃的,我或许能听到。”

    孟宴臣却是笑出声了,不知道为什么笑得有些开心。

    宁竹有些懵了。

    “知道了,下次一定。”

    他的声音总是带着些磁性,这时笑着说话,让宁竹觉得莫名悦耳。

    孟宴臣梅开二度,回避了他按了门铃,但是某些人并没有听见的事实。

    他看向宁竹,半张脸掩在围巾里,像猫眼一样好看的眼睛看着他,反射着走廊的光线,熠熠发光。

    表情有些像布偶猫。

    他忍住了伸手去摸摸她头的冲动。

    两人进了电梯。

    宁竹觉得奇怪,聪慧地意识到,他的笑里竟然带着狡黠。

    孟宴臣是不是已经按过门铃了,但是自己没听到?

    一时觉得羞赫,宁竹把脸又往围巾里躲了躲,差点连眼睛也埋了进去。

    孟宴臣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笑意更甚。

    到了地下车库,宁竹发现孟宴臣开的是另一台车,问他,他说是出了点问题,拿去修了。

    孟宴臣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宁竹坐了进去。

    自己走到主驾,上了车,这次是他自己开车。

    封闭空间内,宁竹觉得热度骤升,轻轻解开了围巾。

    孟宴臣说到,“手受伤了?”

    宁竹举起手背看了看,结的痂没开始掉落,这道细细的红线还攀附在她手背。

    “嗯,之前去解救被害人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所以昨天去医院了?我去医院找许沁拿药,好像看到你和你同事了。”

    “这点小伤还不至于,昨天是去问话的,之前在学校,叶子应该跟你说了吧,她舍友何敏静失踪了,昨天凌晨我们已经找到人了。李贝贝倒是看到你了,但是还有事,没跟你打招呼了。”

    宁竹想着,原来只是去拿药啊,又问到,“你生病了?”

    “破案速度很快啊。”孟宴臣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接着回到,“我没有生病,药是帮爸妈拿的,他们有些血压不稳定,常年吃着药。”

    宁竹点点头,“不过说起来也要谢谢你妹妹,之前送何敏静去医院的时候,是她帮我处理的伤口,我其实都没发现。”

    “嗯,经常会受伤吗?有伤口的话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孟宴臣看了宁竹一眼,看她淡定的表情,好像习以为常了。

    “偶尔而已,都是小伤。”宁竹回到。

    她已经习惯了,偶尔有些小伤口,好得也快,不影响工作就行。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看着前路的眼神认真又清冷,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筋骨微凸,等红灯的时候,孟宴臣松了松颈上的领带,大概是系了一天有些束缚了。

    孟宴臣却好像发现了她的视线,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在看什么?”

    “没什么……”宁竹收回视线,转头看着车窗外的夜色,风吹着树梢,霓虹笼罩着城市,偌大的城市没有人知道,她为了一个人加速的心跳。

    而另一边,同样温热的体内那心跳的声音,几乎与她的同频。

    *

    到了孟宴臣预订的“粥底火锅”,两人下车,一起进了店内的包厢。

    林稚和肖亦骁已经点了菜,两人坐在一边,看见两人进来,林稚打趣到,“恭候孟总,宁sir。”

    宁竹和孟宴臣只能坐到同一边。

    桌上放着两个砂锅,上面漂浮着袅袅热气,粥散发着米香,宁竹后知后觉的有些饿,睡了一天,还没吃东西。

    “不好意思,我耽误大家吃饭了。”宁竹表示了歉意,这才落座。

    “担心死了,以后你要睡这么久,先给我留个言。”林稚嗔怪到,眼里有些担忧。

    “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睡了那么久。”宁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好意思地看着对面的林稚,可怜巴巴的样子像只犯错的小猫,祈求主人原谅。

    “这次就原谅你了。”林稚傲娇地翘着嘴角,睨了她一眼,嘴上却关心到,“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了?”

    宁竹回到,“确实有点多,主要是一下参与了两起案件,没来得及休息。”

    林稚了然地点点头,“等下多吃点补一补。”

    肖亦骁接着说到,“没事,宁竹家离孟宴臣公司近,以后让他去就行。”

    孟宴臣正在往一个砂锅里下牛肉,随后在另一个砂锅放了海鲜。

    宁竹觉得羞耻,像是被人发现了一些小怪癖,睡觉叫不醒这种事被发现一次就够了。

    她说到,“没事,我只是有时候太累了会这样,不用那么麻烦的。”

    孟宴臣从善如流,似乎无视了宁竹的解释,边给她的杯子倒茶,边回答肖亦骁那句话,“是挺近的,都在市中心那边。”

    这么说就是,以后还愿意去叫她起床?

    她低头拿起孟宴臣刚刚放下的茶杯喝了一口。

    本想躲避有些暧昧的氛围,却在看见他收回的手时,发觉这杯茶也是他倒的,于是喝了一口又仓促放下。

    孟宴臣好整以暇地再给她倒上。

    宁竹转移话题,“赶紧吃菜吧!牛肉都熟了……”

    孟宴臣缓缓说到,“不急,刚刚下锅,再煮会儿。”

    又接着问到,“饿了?我让老板先上个别的菜。”

    他边说边起身往外走,不一会儿端了盘虾饺进来。

    孟宴臣把虾饺放到桌上,又落了座。

    肖亦骁调笑道:“哟我们孟总今天化身服务员了~”

    孟宴臣未置一词。

    宁竹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粥底火锅的菜色十分丰富,以米粥做锅底,可以下生蚝、虾、牛肉,而煮熟后,其中有会夹杂着米香,海鲜清甜,牛肉鲜香,这家店的用料也十分新鲜,老板说食材都是当天空运来的,所以不需要任何调味,食材原本的味道已经足够好。

    大家都吃得很尽兴。

    林稚也发现了宁竹手上的伤口,问到,“你这伤口又是怎么个事儿?”

    “救人的时候划到了。”

    林稚摇了摇头,关切地说到,“你注意点嘛,怪不得你上大学之前叔叔阿姨百般阻挠,又睡不好又容易受伤的,警察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宁竹笑着说:“这点小伤算什么?你再不发现都要痊愈了,你也当我还是什么大小姐?”

    肖亦骁看她笑得明朗,想到之前知道她是宁家三小姐,还以为她去体验生活呢,大户世家里的女孩总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乐器舞蹈会的人多,真刀真枪能上前线的倒是少。

    她不仅不像大小姐,而且还不及很多世家里的男生娇气。

    肖亦骁觉得好奇,就问到,“宁sir,平时抓人是不是很危险?”

    “有时候确实挺危险的,因为有一些是重案犯,指不定身上带着武器,当然,犯小案的也有可能。”宁竹表情变得颇有些严肃。

    “那是得注意安全。”肖亦骁举着杯子,“我敬人民警察一杯,以茶代酒吧。”

    宁竹举起茶杯,跟他碰杯,“谢谢肖老板。”

    肖亦骁喝了口茶,转而问孟宴臣,“听说你买了栋别墅?准备搬出孟家的房子了?”

    孟宴臣点了点头,“是。”

    “在哪呢?”

    “朗湖山庄。”

    宁竹闻言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爸妈在那也买了一栋,好几年前了。”

    “好巧。”孟宴臣笑着看她,他看着三人,定了定,像是要宣布什么似的,说到,“我还有一个打算。”

    肖亦骁问:“什么?搞这么神秘。”

    “我打算进国坤了。”孟宴臣喝了口茶,一脸淡然。

    “我说你花那么大笔钱,付婶怎么没说你,原来你给她更好的条件了。”

    “进国坤是早有打算。”孟宴臣轻轻放下茶杯,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宁竹那边,不过一瞬间,又移开了。

    她跟孟宴臣对视了一秒,见他移开目光,不自觉却勾起了嘴角。

    “怪不得你最近搞那么多项目……”肖亦骁恍然大悟似的。

    “这些项目是为明年做准备的,动作这么慢的话,今年的效益可跟不上。”

    宁竹发现,他谈起这些,是运筹帷幄、自在从容的,这或许是孟家为了有人继承商业帝国而培养起来的,但他以前是不是有其他的梦想呢?否则,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像装在玻璃匣子里的蝴蝶标本。

    但她不得不承认,认真的孟宴臣是今晚素雅的月亮,有些让人挪不开眼。

    林稚提议大家一起碰个杯,她和宁竹来燕城时间不算长,不过遇见了肖亦骁和孟宴臣这两个蛮有义气的人,还不错。

    而且还说要提前恭喜孟宴臣,接手国坤,以后可就是孟董了,得罩着他们。

    四只茶杯碰在一起,发出清泠的声音。

    宁竹始终笑着,今晚她的心情很好,最近的案件都有了结果,今晚的火锅也特别好吃,当然,还因为有皎洁如月色的他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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