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怎么样?”我站在折枝面前,向他展示我的最新妆面。

    很显然,折枝不是很喜欢,看着我笑得有些勉强,询问道:“你确定要这样吗?”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有点像有钱少爷家那年轻的小妈。可是,”我叹了口气,“可是除了这样,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我不喜欢将自己打扮的太过柔弱,这会让有些人觉得我好欺负,进而对我动手动脚。

    那些人我惹不起,惹了就得赔上一套房,甚至更多。

    我可不想还没买房子就得背上几十年的欠款。

    折枝看着我的脸,沉默了半晌,最终忍无可忍地拿起我上妆的小笔。

    “我来给你改一下吧。”

    他上妆的手法很轻柔,帕子在我嘴上擦了擦,又沾了些口脂在手背上调色,最后才一笔一笔地往我嘴上勾勒。

    “张嘴。”

    我很听话地张嘴,他又说不用张那么大,微微张一下就好。

    “哦。”我听话地将嘴巴长到他想要的弧度,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这时候的折枝最为那严肃认真,眉间微蹙,薄唇轻抿,就好像他是个手工匠人,而我是他最新雕琢的艺术品。

    将我整张脸都改了一遍,他停笔,皱着眉头又浅修改了两笔,最终呼出一口气:“好了,看看?”

    我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其实也说不出是改了哪里,但确实是改了,比刚才顺眼多了,浓淡也正好。

    这就是专业和不专业的差距!

    见我没露出不满的神情,他像彻底放心下似的,将笔搁置在梳妆台上的笔架,又将放挂衣架上的薄披风递给我。

    “春天还冷,再穿些吧。”

    我突然理解了那句什么叫做:别人觉得你冷。

    虽然不是很喜欢把自己层层叠叠地包得跟笋一样,但为了不让折枝担心,我还是简单地披了一下。

    我俩简单地打了个黄包车就往展会赶。

    刚到门口,就跟我哥碰了个头。

    我哥看了我俩两眼,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朝我道:“你还真是去哪都带着你这新丈夫啊。”

    我:“你说得对,但我就是离开他不会走路,我成亲怎么你了?”

    我哥:“……”

    没办法,对付他们这些贱贱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乱回。

    只要他们听不懂,跟不上你的思路,就无法继续和你对话。

    果然,我哥只一副“你那边大夫怎么说”的表情,又上下看了我两眼,跟掸灰似的掸了掸他的袖子,又抻了抻,径直往展会里走。

    折枝第一次来,有些不惯,甚至还在没进门的时候低声问我句:“这种地方,不用买票的么?”

    “不用吧,看一眼脸就好。”我其实也不知道。

    我之前都是有人带的,今天是第一次带人来。要不是那几个孙子跟我约要我一定来,有这个时间我就在家睡觉了。

    跟着引导进去,拍卖会在三层举办,我俩就坐在四层的雅间儿里。

    ——我俩又不参与拍卖,坐这儿看看就好。

    折枝发现,参与人员都很年轻。

    我解释道:“往往那些大老板自己是不会亲自来参与的,人家忙着赚钱,就派自己的贴身助理来,有时候也会拍子女来。子女的话,一开始是历练历练,后来熟了就一直让子女了,毕竟再怎么贴身的人都不如血缘。喏,你看我哥坐下面是不是人模狗样的。”

    说着,我朝底下扬扬下巴,正瞅见我那穿一身白西装在底下端坐的老哥。

    他双腿叠在一起,左腿叠在右腿上,手搭膝盖。

    他旁边坐的就是黄知弈,俩人头对着头,不知道在蛐蛐什么。

    很快,拍卖会开始。

    我百无聊赖地陷在红丝绒椅子里,甚至还打了个不出声的哈欠。

    反倒是折枝,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眼睛紧盯着台上看,时不时会露出“这种东西都能出现在这儿”的表情。

    好吧,其实这种表情是我猜的,我看见他眼睛亮了。

    每个人要拍卖的需求都不一样,几批人走走停停。

    最先来到我这儿是我哥,他刚拍下一整套珐琅彩,拍完就直奔我这儿。

    我们仨并肩坐着,明明是我坐在俩人中间,但不知道为什么,折枝一下子紧张起来,整个人坐得笔直,甚至还咽了口口水。

    紧接着来的是黄知弈,端着两杯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红酒,递给我哥一杯,又看看我的穿着,边喝边问道:“你穿这么多不热啊?”

    我:“不热。”

    好吧,是有点。

    折枝给我套衣服的时候应该没想到这儿的供暖会这么好。

    以至于,他给我拿的衣服都是超级厚的那种,现在我的脖子里已经开始出细密的汗了。

    黄知弈一来,原本沉默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他看了看坐着的我们仨,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多余的椅子了。

    于是,他站到我哥面前,提了提他的小腿:“起来给老子让个地方。”

    我哥冷哼一声:“惯的你。”

    要不说男人就是幼稚呢,两个人居然可以因为一个椅子问题开始混枪舌战,从“你坐了那么长时间让我坐坐怎么了”到“你还是不是兄弟,一点都不心疼你兄弟我”再到“你在这样我可坐你身上了,坐死你我可不管”。

    好在这房间隔音不错,不然要是让下面那些参与拍卖的达官贵人听见,我崔家的老脸就不用要了。

    最后面对他俩小孩儿扯辫子似的吵闹,我受不了了,起身,坐到折枝腿上,一身乖巧,指着旁边的空位置道:“你坐吧。”

    我哥、黄知弈:“你给我下来!!!”

    ……

    好吧。

    后来由于来找他俩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被迫转移阵地。

    贵宾室内,我们几个人围着桌子打扑克,输的人往脸上贴白条,一张白条一万现大洋。

    最惨的就是黄知弈,被我贴了好几个白条,我好心劝他别玩了,再玩把他的零花钱都要输光了,他却偏不,嗷嗷叫着再来一局。

    当然,我脸上也贴了三个白条,但比起我贴给其他人的,简直微不足道。

    新的一轮开始,屋子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每个人的眼神都紧紧盯着自己的牌和别人的牌,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每当有人打出一张关键的牌,整个屋子就会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那张牌落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直到——

    “910JQK,顺子!!!”

    黄知弈一嗓子,差点就要踩在桌子上欢呼了,只指着我们恣意笑道:“来来来,我看谁还能赢我!”

    我:傻帽。

    于是我甩出我手中的牌:“10JQKA,叫?”

    他一下子萎了,我笑了,将最后两张牌一张张往外撇:“这张你身份证明,这张你身份证明的黑白照,叫?!”

    一张大王,一张小王,好在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还以为我在夸他是王。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把确实是幸到极点了。

    果不其然,黄知弈的脸上又被贴了白条——他现在这副样儿都有点像外国白胡子老人了,不,不是老人,他现在输的跟孙子似的,应该更年轻一些。

    他还在叫嚣着要再来一局,更中毒了一样。

    好在这时候其余人也结束拍卖,纷纷走过来,见他这副模样想笑又不敢,只拍了拍他的肩劝道:“黄少爷,这玩意儿玩玩就好,谁不知道崔小姐以前就是做这个,你能玩得过人家?”

    这话说得可不像什么好话。

    有人看向我,我微微一笑,垂下眸子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倒是黄知弈听出来了,一把扯下脸上的白条,顺便还狠狠踹了他一脚:“我就是有钱没地儿花爱玩两把怎么了,关你屁事。”

    被踹的人悻悻笑了两下,揉着自己印上鞋印儿的大腿不说。

    趁他们闹的时候,我也将脸上的白条一张张拿下,笑:“我说,要不今天这几把就别算钱了,本来就是玩玩。”

    立马有人起哄:“哎~崔小姐不会是心疼黄少爷了吧?”

    然后,他又挨了一脚:“滚!没看见人家丈夫在旁边呢,嘴会不会说话!”

    “啊?这位是?我还以为……”

    欲言又止。

    我抬头看折枝,折枝估计也是习惯了,只看着那人的眼露出个温和却疏离的笑容,垂眸轻声问我还要不要喝点水。

    果然,比起黄知弈那种吊儿郎当的人,我还是更喜欢折枝这种通身都淡淡的劲儿。

    我就是爱被他吊得团团转,转圈是我的爱好,别管,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说这个做什么。”我回,浅浅一笑,接过折枝递来的茶盏,呷了一口,悠悠道,“今日我赢得多,高兴,请大家吃饭如何?”

    有人听后笑道:“哈哈哈,崔小姐这算是破财免灾吗?”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安静得掉地一根针都能听到。

    说话那人也意识到不对,赶紧闭嘴,先看了看黄知弈,又看了看我哥,最后再看向我。

    黄知弈假装没听到,也搞了杯茶啜饮。

    我哥隐忍着叠着腿,垂眸,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茶盖儿,看不出神情。

    唯独我最好说话,只勾起唇角,露出个笑容,反问他道:“挡灾?我又能有什么灾呢?”

    静。

    一屋子男的就跟死了一样,屁都蹦不出来。

    “好啦,我开玩笑的。”我笑意更甚,将茶杯放到桌上,“大家这一上午也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茶杯放到玻璃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其他人见状也没再说什么,相互看了看,便也就那样了。

新书推荐: [HP]非经典小蛇生存守则 和小时候的死对头谈恋爱 右护法说她不想干了 听雨,穿越前世今生 报告!妖海少主她处处留情! 西京小酒肆经营指南 摘下月亮 [二战]长夜难明 咖啡有点忙 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