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K2!醒醒!K2!”短暂的昏迷之后,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面颊,让金济夏从剧痛中获得一丝清醒,他睁开眼就对上崔宥真焦急的目光。

    “没受伤吧?”金济夏握住不安分的手腕。

    “我没事。”见金济夏醒了,崔宥真松了一口气,“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了,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感谢她引以为傲的头脑到现在还在积极地转动。

    金济夏知道她说得是对的,发生这么大的爆炸,伊拉克警方一定很快就会到事发现场,金济夏并不清楚崔宥真手机里具体有什么关于库马尔门的证据,所以在她准备好之前,他们还不能直面伊拉克政府方。

    他试图支起身子,但胸前的刀伤和背后被爆炸灼伤的疼痛同时夹击着他,牵一发而动全身,金济夏倒吸一口凉气嘶的一声又重新跌回地上。

    深灰色的背心已经被血水浸染成接近于黑色,远处的警笛声已经来到了相邻的街区。

    “找地方躲起来,在警察走之前不要出来。等风头过去想办法去巴格达绿区买张国际电话卡联系金室长,不要一个人去见伊拉克政府官员。”他顿了顿,“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金济夏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为崔宥真一个人安排出可行性方案,身体的剧痛让他短时间难以行动,只能让崔宥真先走。

    他相信这个女人的能力,即便失去权力铸成的盔甲,她也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金济夏说完好长时间都没有得到回应,在他以为崔宥真已经走了的时候,却忽然感觉一股力量托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他拉起来。

    他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崔宥真握着他的胳膊,看向他的目光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但我在这里能够相信你对吗?金。”原本一丝不苟的盘发此刻凌乱地散在她的额前,自己的血蹭了她一身,“我从不背叛不背叛我的人。”她看着金济夏认真说道,她这时候没精力去细想金济夏又是怎么认识金室长的。

    原来当时她对自己说的话是真的。但自己当时只顾着讽刺她,没有背叛奴隶的主人。

    看着狼狈地试图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的崔宥真,金济夏忽然觉得原来自己从不曾了解过她。

    借着崔宥真的力量,金济夏艰难地从地上撑起来,崔宥真一手将他的胳膊环过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试图分担他的部分重量。但因为二人体型相差较大,崔宥真纤细瘦弱的身体感觉到明显的吃力,金济夏只能尽可能不将重量压在她身上。

    “这样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逃亡,还是我人生第一次呢。”崔宥真还有心情自嘲自己的狼狈,但她惊讶地发觉自己从未有过抛下这个男人自己逃走的念头。

    但警卫员为了保护自己而献出生命不是她习以为常的事情吗,希贾拉沙漠里K字号的警卫员还尸骨未凉,但面对他...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义气了?崔宥真不禁在心中问自己。

    抬眼看了眼近在咫尺垂着脑袋的男人,因为不停地走动,他胸前还在不断向外溢出鲜血。这样下去他会死掉,她现在必须找个地方让他休息,崔宥真冷静地判断着现状。

    他们好像已经艰难地走了很长时间,但崔宥真回头望去,却发现此刻他们不过距离苏莱曼家一条街道,而那边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去。她环顾四周,破烂萧条的街道仅有几家陈旧的餐厅,因为巨大的爆炸声让伊拉克人们习惯性紧锁上门窗不敢出声,他们所处的街道此刻安静的可怕。

    金济夏几乎陷入昏迷,但身体却怕连累崔宥真和他一起倒下依旧下意识地支撑着自己。焦虑之际,崔宥真看见不远处二楼有一家标有Hotel标识的旅馆,顾不得其他,她连忙扶着金济夏的腰托着他向那家旅馆走去。

    当崔宥真支撑着金济夏登上长长的阶梯时,崔宥真已经累得快直不起身子,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在人前毫无形象可言地低声喘着气。她将金济夏扶着靠在旅馆前台的长桌上,让她稍微能放松一下被金济夏压麻的肩膀。

    “开一间双床房。”崔宥真对前台可能是老板的男人说道。她知道此刻他们必须待在一个空间才能确保对方的安全,崔宥真从来不是扭捏的女人。

    这里并不是她理解意义上JSS旗下的五星酒店,甚至连她曾在韩国媒体镜头下刻意前去考察过的青年旅馆都不如。伊拉克的一切都是破败的,这间旅馆很好地延续了这个国家的衰败风格,他们刚刚走过的木质台阶已经年久失修,每踏上一步便会发出老木头腐烂的咯吱声,而旅馆所谓的前台更是仅仅由一张简陋的木质桌子和几张已经陈旧得看不出颜色的沙发组成。

    狭小拥挤的空间从走廊一眼便能望到头,这家旅馆小到只有四五间房间,木质结构的房间并不隔音,粗鲁男人的声音不时从里屋传到前台,空气中弥漫的毒品气味和其他异味夹杂在一起令崔宥真胃部又是一阵极度不适。

    但这里的好处就是,前台的老板只是打量了他们一番,并没有对浑身是血出现在这里的二人表现出任何疑问,就好像这里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甚至老板都没有要求他们出示证件,只是操着一口阿拉伯语冲崔宥真比划着与实际环境不符的昂贵房间价格。

    崔宥真误打误撞进入了一家伊拉克黑店,虽然环境让她难以忍受,但几乎陷入昏迷的金济夏让她别无选择。她摘下张世俊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一条项链递给老板,她身上没有现金和信用卡,但如果这个伊拉克人识货的话,他会发现这条项链价值不菲,甚至可以买下数亩这样的旅馆所在的地皮了,张世俊总是把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哪怕他早就忘记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哪一天。

    但显然,常年挣扎在贫困线的伊拉克人并不能判断一条古董制项链的价值,他冲崔宥真摇摇头,拿出计算器摁下一串数字,并表示一分钱也不能少。

    崔宥真握着项链气急,她试图用英语向老板解释这条项链的价值,但这个伊拉克人只是皱着眉不耐烦地向她说着听不懂的阿拉伯语。

    崔宥真的手腕甚至可以让一个国家的元首向她俯首称臣,但面对最低级的地痞流氓,她实在缺少足够的作战经验。

    “或者你可以用这个来交换。”在两人的争执中老板看中了崔宥真戴在无名指上不满一克拉的戒指。从经济价值上来说,它远远不如那条项链,但崔宥真却下意识地缩手,用另一只手遮住了金济夏送她的那枚戒指。

    见状,老板更加确定这枚戒指是个真货,他表示需要这枚戒指用作他们的房费,毕竟他也是冒着风险才收留他们。楼下的警笛声穿梭在相邻的两三条街道,这个伊拉克人赌这二位便是警察要找的人。

    崔宥真犹豫着,她摩挲着指节上还没戴多久的戒指有些不舍。

    见崔宥真迟迟不肯将戒指交出来,伊拉克男人有些不满,随即用阿拉伯语嘟囔着,“不愿意给戒指也行,那你...”他的目光贪婪地将崔宥真从头到脚的扫视打量了一番,来这里住的外国女人多是性工作者,他虽察觉崔宥真的气质和那些女人大为不同,但坏土里孕育出的劣根性让他忍不住对她进行言语骚扰。

    崔宥真虽然听不懂眼前男子说的阿拉伯语,但他冒犯的目光仍旧让她感到不适,她攥紧拳头指甲都快嵌入血肉里,从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她,这个人怎么敢...崔宥真发誓等她回国之后,她一定会要这一路给她添堵的人全都付出成倍的代价。

    她毫不惧怕地抬眼与那个伊拉克男人对视,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卷尾一般缠绕住那个男人,这让旅馆老板有些不寒而栗,不自觉地开始回避崔宥真的眼睛。

    她分明只是个落魄的女人。伊拉克人不得其解。

    崔宥真终于下定决心用戒指换房间钥匙,她轻蹙着眉,左手抚上右手无名指指圈,却被啪得一声打断了动作。

    一小叠美元被黑色手枪压着被人拍在了前台桌子上,旅馆老板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抬头朝手臂的主人看去。

    刚才还奄奄一息倚靠着桌子浑身是血的男人此刻竟上前一步挡住女人的身影,用悍戾的目光将他瞪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拿起手枪对准他的头颅开上一枪。被这对男女的气势给震慑住,伊拉克人恐惧地咽下一口唾沫,他小心地挪开手枪收下了那叠钞票不敢再贪心,这些足以支付他们几晚的房费了。

    “跟我来。”金济夏拿上房门钥匙,忍住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顺势牵上崔宥真的右手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牢牢地按回原处,向他们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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