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手机铃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金济夏将它调至震动,却因为十平米的空间属实逼仄,让手机震动摩擦的声音不比铃声小多少,他无奈接通。

    “阿尼娅,现在不太方便,我再打给你。”简短一句话后,通话再次挂断。

    “阿尼娅?听着像是外国人的名字。”崔宥真穿着宽大的男士短袖T恤转身坐回她的床上,仰头看着金济夏,湿润发梢上的水汽不时凝成黄豆大小的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滴落在浅色衣服上。

    “一个朋友。”金济夏简短地用一个词介绍了一下阿尼娅,他潜意识里并不想崔宥真知道她的存在,阿尼娅离危险的政客们越远越安全,不管是朴冠守还是崔宥真。

    “朋友?又一个?K2你的朋友遍布全世界呢。”崔宥真心中对金济夏没由来的火气让她讽刺道。他的朋友这么多,她还以为他和她一样只有彼此一个朋友。

    金济夏不愿和她多讨论这个问题,故而没再搭理她的冷嘲热讽,转身走向卫生间想用清水把他血呲呼啦的脸给清洗干净。

    但是当他拧开卫生间的门时,金济夏开始后悔没再晚些进来。崔宥真刚洗过澡,没有排气扇的浴室里依旧烟雾氤氲,蒸腾的热气向他扑面而来,空气中残留的香味若隐若现。金济夏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用手抹了一把镜子上的雾气,再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试图让水流声冲刷掉他此刻的尴尬。

    脸上的黏腻终于被冲洗干净,金济夏看着镜子里自己胸前狰狞的伤口,他想起被他扔在床上的药膏,用毛巾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水渍,准备出去拿。

    但原本凌乱散落在他床上的莫星匹罗软膏此刻不翼而飞,金济夏抬眼却看见崔宥真拿着它在往自己的右侧脸颊上涂抹白色的药膏。

    金济夏快步走到崔宥真身前,“你的脸怎么了?”,他试图端详崔宥真,她却侧过脸不让他仔细看,被人打了一巴掌这种事在崔宥真这里绝对是丢人的。

    她躲避着他的目光,却没想到被金济夏用拇指和食指轻捏着下颌,强迫她将脸转了过来。

    “你干什么!”崔宥真气恼这个男人的大胆举动,她下意识就想拍掉捏着自己脸的手。

    此时穿着T恤坐在小旅馆的单人床上脸上甚至还残留着白色药膏的崔宥真失去了往日凌厉的气势,她的威胁在金济夏眼里不过是一个竖起尖刺保护自己柔软肚皮的刺猬。

    旅馆里昏暗的灯光亮度有限,为了看得更仔细,金济夏捏着她的下颌低下身体朝她的脸靠近。

    “他还打了你?”金济夏紧锁着眉头,声音比他平时更低沉,他不自觉地用手将她残留在脸上的药膏轻轻用指腹帮她在脸上抹匀。虽然比上午的时候消肿了很多,但崔宥真的脸仍然不自然地有些红肿,右侧脸明显比左侧肿胀大了一圈,可见安东尼奥下手有多狠。

    崔宥真此时的注意力全完全在离自己距离不到十公分的金济夏身上,他忽然凑到她眼前,男人沉重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她面颊上,又与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此时竟然还做出抚摸她脸颊的动作。崔宥真觉得自己左侧没受伤的脸也火辣辣地烧起来了。

    她不自然地想打断这种让她陷入奇怪旖旎的氛围,“没关系,我会让他为了这一巴掌付出足够的代价。”崔宥真阴恻恻地说道,“我会让他和他的家人在地狱里团聚。”嘴角勾起一抹金济夏熟悉的冷笑。

    暧昧的气氛被一瓢冷水浇了个透,金济夏闻言直起身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他的眉头依旧紧锁着看向崔宥真,“这和他家人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有时候他们珍视家人胜过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打我巴掌,将我按在冰冷的水池里!他是第一个!我要把他所有珍视的东西一一摧毁,让他在地狱里后悔他对我所做的一切。”美杜莎再次无差别地向外释放着毒液,她冷冷地回答道。

    金济夏并没有被崔宥真的言语吓到,毕竟上一世他见过崔宥真更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但他沉默着,却涌起多味情绪在不断撕扯着他的内心,对安东尼奥打了她的愤怒,对她红肿脸颊的疼惜,对她一如既往对他人生命漠视态度的恼怒....

    “那么你觉得收留我们而被无辜杀害的苏莱曼一家人也是活该,对吗?”金济夏沉着脸质问崔宥真。

    她真是一点都没变。金济夏不再看她,拿上药膏和碘伏进了卫生间。

    崔宥真看着卫生间被重重关上的门,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站在她的角度她不明白为什么金济夏会忽然对自己发火,难道她被那个杀手打了一巴掌,金济夏被他弄得全身都是伤,就让他死了一了百了吗?这绝不是她崔宥真睚眦必报的做事风格。

    更何况苏莱曼一家又不是她杀的,他冲自己发什么火?明明前一秒还在温柔地给她上药,搞得她心脏到现在还在蹦蹦乱跳。

    崔宥真忽然觉得宋师傅以前说得对,她完全不懂男人呐。

    浴室里的水雾已经尽数散去,金济夏拧开碘伏的瓶盖,脱掉被血污染的背心,熟练地沾上棉签擦拭自己胸前的伤口,镜子中反射出精壮胸肌上被划出的一条绵长狰狞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他烦闷不耐地大面积地涂抹着药膏,力气大到似乎在发泄什么,完全不像之前给崔宥真上药般轻柔小心。

    一管药膏很快见底,金济夏随手将空管丢入垃圾桶,他站在镜子前等待着药膏凝结。

    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崔宥真就是这样一个政客,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自己的任务只是把她送回韩国,之后的一切关于她的事,她杀人还是救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才对。

    金济夏决定等他走出这间卫生间,他会像对待一个真正雇主一样对待崔宥真,这两天他已经对她流露出太多不该有的情绪了。他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佣兵,仅此而已。

    傍晚买的大号男装还被他扔在床上,金济夏站在门后做了一次深呼吸,压抑住自己的所有情绪,□□着上身走了出去。

    崔宥真还是坐在她的床尾,她虽然恼怒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对她发火,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决不能和金济夏闹矛盾,至少在金室长赶来之前,她只能在这个野蛮的国度仰仗他。

    她打算道歉,迫于形式下的、暂时的。

    但她没有错。

    “金...”想到她即将要做的事情,崔宥真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儿。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崔宥真没有再向任何人道过歉。父亲小时候教育她,身为JB集团的长女继承人,只需要像台机器一样下达命令,让下属执行,没有对错,也无需向任何人道歉。长大后,她遇到了张世俊,那个花言巧语的男人,想要仰仗她背后庞大的资金当上总统,更是对她唯命是从,向来都是他低头折腰向她道歉,而她以前对他的道歉方式很是受用。

    学着那时候张世俊讨好她,向她道歉的模样,崔宥真赤着脚走到金济夏面前,仰头将他看着。

    他怎么没穿衣服...但崔宥真顾不得其他,专心致志的想完成她的道歉仪式。

    金济夏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但□□着上身和她站得这么近让他有些破功,她脸上清晰可见的红肿让金济夏的冷漠想缴械投降,这个女人最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达成她的目的。

    一双冰凉的双手抚上他的脸颊,稍稍用力就让他低头靠近她,然后同样冰凉的唇瓣贴在了他的唇上。一触即放,短暂地像是金济夏的错觉。

    脑子里所有思绪已经搅成乱麻,他错愕地看向崔宥真,而对方也在试探性地打量他。

    原来这是她道歉的方式。金济夏从崔宥真的探究的目光中看懂了。

    金济夏此刻只觉得宋师傅以前对他说崔宥真完全不懂男人,是对她多么大的一个误解。

    去他妈的佣兵雇主。

    金济夏只想跟随自己最原始的冲动,揽过她的腰吻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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