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转起

    “你们先下去吧。”

    陶宁摆摆手,扶着额头,闭眼思索。

    一个周庆还不够,现在又多了只恶鬼,也不知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地,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又或者是巧合?

    没道理,雪顶山极少有人知道,更何况这次也没有大肆宣扬,那恶鬼怎么会知道,说不定是真的巧合。

    李禹虽在前世没有害陶家,可现如今他这般对付自己,恐是个变数。

    总之,这一切得重新筹谋。

    ——清晨,雪顶山一片白色。

    天地之间充满了浓重的山雾,将一切都包络着。

    窗外传来些许动静,陶宁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屋子里极为暖和,暖炉里散发着热气,她随意披了件衣衫,便开了窗。

    屋外,小童子正拿着大扫帚扫雪,下了一夜的雪有些厚重,他使劲了力气,终于将庭院里的雪扫走了一大半,待陶宁起来时,便看到雪下铺着的石板地面。

    那小童子双颊冻得通红,两只握着扫帚的手惨白惨白地,看起来似乎是冻住了,露出丝丝显而易见的青筋。

    屋子的门打开了,先走进来的是仙儿,一看到陶宁已经起身,忙上前拿了件衣衫,“今日郡主怎起得这般早,昨夜是否睡得不好?”

    小香检查了炉子,见还暖和着,这才放下了心。转过身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今日陶宁挑了一件红底烫金长衫,这件衣衫出自宫里的绣娘之手,绣工精致,上面绣着一只金孔雀,雍容华贵,再配上太后送的一套双鱼游龙首饰,好看至极。

    “方才姚公子让人传了话来,说是南边的温泉已经准备妥当,若是郡主想去,随时都可以去。”梳妆的时候仙儿道。

    “嗯,那两位起了么?”

    知道陶宁指的是蓝蓉蓉和金又夏,仙儿答道:“方才我往那边绕了一圈,蓝小姐已经起床了,只是金小姐那屋还未有动静,门外没有人,也不敢冒昧去敲门,不知是何情况。”

    陶宁了然于心,随口道:“大雪融化是最冷的时候,唤上外头那扫雪小童上屋里歇息吧,给他一杯热茶,让小京子替着会儿。”

    “是。”小香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被雪覆盖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小童子只想快些扫完进屋,可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只好用手臂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将雪扫开,越是想快些,就越把握不好,好几次扫不动。

    小香叫他的时候,小童子愣愣地盯着对方看,一脸的茫然,似乎头也被冻傻了。

    “你过来,我家郡主心地好,让你去屋里先歇着。”小香拍了拍他身上的雪。

    “雪还没扫完。”小童子低着头,小声道。

    “没大事,主路已经扫开了,剩下的郡主已经吩咐小京子来扫。”说完小香垫脚看了看门外,嘴里嘀咕着,怎么还不来?

    方才她已经唤了阿秀去找小京子,这雪顶山又不大,他也不可能乱跑,这个时候该是来了才对啊。

    “别理他了,说不定过会儿就过来了,你先上那个屋,里头的炉子还热着,茶壶里有热茶,自己倒着喝,郡主身边得有人伺候,你要是有事就唤阿秀,莲儿也在里头。”

    说完小香接过他手里的扫帚,半晌拉不动,定睛一看,发现小童子的手已经僵住了,还保持着握扫帚的手势,她忽地有些心疼。

    屈身人下,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罢。

    她哈着气,又搓了搓手,待有些温度了,就捂住小童子的手,半晌才放开了扫帚。

    “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子突然愣着,头更低了,半晌才弱弱的吐出了点声音,“阿农。”

    小香将他拉进小屋,便急匆匆走了出去,临走时还朝发愣的莲儿道:“好好在这呆着,千万别乱跑。”

    莲儿半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与刚进来的阿农大眼瞪小眼。

    陶宁刚出了门,便朝蓝蓉蓉的方向看去,正巧对上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思衬半晌,陶宁朝她走了过去。

    昨夜发生了许多事情,倒是把蓉蓉给忘了。

    二人一同朝着金又夏的屋子看去,蓝蓉蓉瞥了一眼,陶宁道:“要她起床还得再等上半个时辰,听闻后院有个梅园,你我不如去赏花。”

    蓝蓉蓉极少说话,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同意了,于是二人朝着梅园走去。

    仙儿与小香跟在后头,仙儿端着身子走,极为挺直,倒是没察觉身旁小香的异样。

    脑海里不时出现昨夜的情形,小香脸色忽然有些发红,虽然不停告诫自己,勿要去想,脑子里却时不时蹦出周庆的脸,这一下脸色更为发红了。

    “蓉蓉,最近时不时有什么烦心事?”

    蓝蓉蓉正欲摇头,却被陶宁拆穿,“可别骗我们了,连金又夏都看出来了,平常再大的事你都没皱过眉头,能让你扰乱心神,这件事究竟是什么?”

    梅林里,花开正艳,偶有些花瓣飘然落下,在白色的雪地里,鲜艳无比。

    二人并肩而行,蓝蓉蓉眉头有些皱,而陶宁心头也带着几分愁,多是数不尽的烦心事。

    沉默半晌,蓝蓉蓉才开口,一腔的冷调,“近来父亲与武侯府走得很近,那武侯世子也时常到蓝府上做客,父亲还说要我与他走得近些,恐有意要我嫁于武侯世子。”

    像是在描述旁人的故事般,蓝蓉蓉一丝旁的情绪都没有,冷然如冰的双眸里,波澜不惊。

    一段话却让陶宁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当年蓝蓉蓉十七岁便嫁给了武侯世子李延,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蓝家现在已经和武侯府牵扯上了。

    被陶宁突然一抓的手有些生疼,蓝蓉蓉面色疑惑,盯着陶宁看半晌。

    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陶宁放开了蓝蓉蓉的手,沉了沉心,压制住心底那股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想办法解决才是,得知了蓉蓉的下场,武侯世子蓉蓉绝对不能嫁。

    可这终究是蓝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也不方便插手,又该怎么办呢?

    虽然知道悲剧迟早要发生,可真要她眼睁睁地看着,真的做不到,蓉蓉是她的好朋友,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陶宁又道:“那你对武侯世子感觉如何?”

    武侯世子可不算良人,陶宁心里暗暗道,该是让他娶那泼辣的丽阳公主,这样才能夫妻和谐!

    仿佛能想起那个画面,顿时心里一阵好笑。

    倒是蓝蓉蓉有些不解,说的是她自己的事情,怎么陶宁一下生怒一下又笑了起来,这脾气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正在这时,梅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蓝蓉蓉神情有些闪烁,当下就沿路走了进去。

    经过陶宁的时候,她轻声说了一句。

    “无感。”

    陶宁看了一眼,便跟了上去,这个时候,有谁会在此地弹琴呢?

    陶宁站在蓝蓉蓉身旁,看了一眼亭中的人,竟是先生,难道蓉蓉对辛邙......

    转头看了蓝蓉蓉一眼,陶宁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蓝蓉蓉的神情并非落在正弹琴的辛邙身上,而是盯着立在辛邙身旁的白色背影上。

    那人好像是薛白,他两什么时候认识的?瞧这情形,定然有故事。

    一曲完毕,陶宁携着蓝蓉蓉进了亭子里,先恭恭敬敬地给先生行了个礼,再给他介绍蓝蓉蓉。

    辛邙似乎全然想不起昨夜的事情,看着陶宁的时候仍是同往常一般的眼眸,没什么异样。

    他看了一眼陶宁,又把目光移到身旁的蓝蓉蓉身上,瞧了半晌,眸子流转半晌,似乎在想些什么。

    陶宁见状,忙移了一小步,巧妙的将辛邙的视线断开。陶宁是知道蓉蓉的,一身的冷然气质,吸引了许多男子目光,可不能让自家先生沉迷。

    对!她这是为了先生好!说起来,先生该谢她才是。

    思及此,陶宁倒是有些遗憾,若是先生知道昨夜他那副模样,不知会如何。

    辛邙点了点头,也同陶宁介绍薛白。

    这个薛白,陶宁是听说过的,薛家唯一的男丁,薛老太君的心头肉,旁人若是伤了半分,薛家那些女人定要将那人扒了一层皮不可,薛老太君的厉害不亚于那封王的和鹿公主。

    当年薛老太君、和鹿公主、与陶老太太可是京城的三位奇女子,且都并非善茬,惹了哪一位,都没有好果子吃。

    薛家福薄,三代单传,到了薛白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个,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父亲和爷爷都战死沙场,到了薛白这一代,喜文善武,现如今也有十八了,却没上过战场。

    说起来,薛白也可算是京城大半女子想嫁的人了,相貌俊朗不说,优秀得简直要上天,更何况家世如此优渥,偏偏落了个不雅的外号。

    薛白的名头在京城广为流传,并非是因为他家世优渥,也并非相貌俊朗,一切事情是从薛老太君面圣开始。

    市井流传极多,其中最广的便是那句,薛家唯一的男丁决不能上战场,除非薛白先娶妻生子。

    那个时候起,只要是女子,一见到薛白便自动躲得远远的,也无怪旁人,谁想一嫁进去就当个寡妇,可别说这只是传言罢了,瞧!薛家那一堆留下来的遗孀可不正是前车之鉴么。

    陶宁点了点头,看了薛白一眼,以她的身份地位,对同龄人并不用行礼,无论那人是谁,就算是宫里的丽阳公主,她也从没躬身行过礼,更别提她瞧不上那丽阳公主了。

    陶宁对薛白没什么兴趣,不过就是皮囊好看了些,她还觉得先生更为顺眼呢,论起才华,谁也比不上先生,若论起权谋手段,薛白也比不上先生,面前这位可是扮猪吃老虎的大奸臣,陶宁不信辛邙会一直这么老实。

    不过陶宁倒是看出来了,薛白好像对蓉蓉有意,而蓉蓉似乎也对对方有意,这可如何是好,如若蓉蓉嫁给了薛白,那岂不是也有守寡的风险!?

    思及此,陶宁单手拉着辛邙走到一旁,小声嘀咕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私情?”

    闻言辛邙看了陶宁一眼,似笑非笑道:“郡主可是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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