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程牧啊。

    怎么可能因为时间而生疏呢？

    他们当年总是混在一起，就算是寒暑假他们也经常凑在叶一辰家里，写作业、玩游戏，或是什么也不干，只是消磨半日光阴。

    那时日头总是很长，时间过得很慢，日复一日同样的生活，也不知他们三个是怎么在过，竟从未觉得枯燥。

    除却这五年，她和程牧分开得最久也不过十五天，半个月而已，那时候却已觉得长得不得了了。

    那时程牧去参加物理竞赛，为了不影响他，叶一辰和她便没有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喂，程牧是今天回来吧？”

    “是吧，我记得好像是今天。”

    萧衿推了叶一辰一下：“靠不靠谱啊！好热哦，我感觉要被晒化了。”

    叶一辰手里拿着荷花玉兰叶子组成的简易扇子，不停扇着风：“我感觉快下雨了，我们去买冰淇淋吃吧。”

    “等程牧回来一起呗，待会买来就化了。”

    “你脑子是被热成一团了吧？我们现在买一个来吃，阿牧回来了，我们再去买不就行了。”

    萧衿：“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他。”

    叶一辰边走边嘀咕：“哼，不知道换成是我你会不会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来接我......”

    叶一辰冰淇淋还没买回来，程牧就出现在了路口。

    见到他，萧衿立马笑着跑过去：“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程牧显然没有料到萧衿会在这里等他，女孩不知等了多久，脸被晒得红扑扑的，刘海汗湿了贴在额头上，突然跳出来，比太阳还要耀眼。

    说来有点夸张，蝉鸣切切，他分明听到了自己清脆的心跳。

    “你怎么在这里？”

    萧衿道：“叶一辰说你今天回来，我们就来找你啦！怎么样，是不是好热啊？”

    程牧一怔，从他参加竞赛陆陆续续收到好多消息，都是问他成绩如何的，原以为萧衿等在这里见了面也会先问上一句结果怎么样，没想到女孩顶了这么久的烈日，只是关心他热不热。

    程牧道：“是好热，怎么在这里等着？”

    “因为你肯定就在前面路口下车啊，一下车没看到我们是不是有点失落？但是转过路口就能看到我们，是不是又很惊喜呢？”

    萧衿说得理所当然，似乎并不觉得在太阳底下等几个钟头是件什么了不起的事，然而程牧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程牧：“是很惊喜，太热了，也不怕中暑。”

    “刚这里其实晒不到太阳的，我们有那么傻？”萧衿道，“叶一辰买冰淇淋去了，我们等一等他吧。”

    没多久，叶一辰拿着冰淇淋回来，三人一人拿着个快化掉的冰淇淋，吃得有些许狼狈。

    叶一辰仿佛这才想起，问：“怎么样怎么样？竞赛结果怎么样？”

    萧衿也满是期待地看着程牧。

    程牧咬掉最后一口冰淇淋，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我以为你们不关心结果......”

    “怎么不关心呢！第一天我就想问，可今今说怕影响你后面发挥，快说啊到底怎么样啊？”

    程牧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恐怕你们要失望......”

    萧衿用没拿冰淇淋的手虚虚环住程牧肩膀，轻轻拍了拍，好似安慰，道：“我们不会失望啊，结果怎样都没关系，过程更重要，有这样一段体验就已经很赞了。”

    叶一辰也点头道：“是啊是啊，我们连参加资格都没有呢。”

    程牧装不下去了，笑着拿出证书。

    “啪嗒——”

    拿在手里的冰淇淋终于支撑不住，投奔了大地。

    “第二名！”萧衿和叶一辰一齐震惊道。

    叶一辰：“我们可真是失望呢。”

    萧衿接过程牧递的湿巾，边擦手边绕着他转圈：“好厉害啊，这脑袋里到底装的些什么啊......”

    那时正值盛夏，阳光最耀眼的时候，少年却比光还要耀眼。

    没有大树遮蔽的小巷子里，为着一些普通又特别的喜悦，忘记了冰淇淋融化，忽略了烈日炎炎。

    哪怕为此他们瘫在家里秧了一整个下午，抱着西瓜吹着风扇的时候，仍在不住感叹“好厉害啊”。

    “喂，萧今今，你还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萧衿回神：“你说，我在听。”

    叶一辰道：“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定时间吧，这次赶不上，还有下次。”

    叶一辰也听出来萧衿心不在焉，猜想她是累了，便道：“行吧，这次不行的话，就等阿牧下次回来再说吧。”

    “下次回来？”萧衿心一揪，“程牧又要走？他，什么时候走？”

    叶一辰道：“好像这次只待一个星期吧，他还要回学校那边......”

    一个星期，她以为他回来了，原来只有一个星期。

    那么下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又要五年吗？

    “我知道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