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瑛只觉得恍恍惚惚，沐山都变成石山了。

    多亏玉白婉提醒，不然莲瑛就要撞上一块墓碑了。

    “多谢……”

    玉白婉则道：“下次注意。”

    “所以于恬的尸体在哪？走了大半天还没到。”星佑不耐烦道。

    “慢慢走，莲瑛体力不好。”玉白婉瞪了星佑一眼，星佑便不敢说话了。

    莲瑛弱弱地问了一句：“请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刹那之间，玉白婉和星佑的心中有很多一样的答案。

    玉白婉先开了个头：“普通……”

    “啊对！普通的宿主与系统的关系！”星佑笑着接了下一句。

    莲瑛：“……？”

    “你们也是……穿越者？”莲瑛指着他们二人道。

    星佑推过玉白婉：“她是，我是系统。”

    “哦——”莲瑛点点头，再看了玉白婉几眼。

    “不过我没有系统。”莲瑛继续道。

    玉白婉疑惑道：“啊？没有系统？那怎么进行攻略？”

    这次轮到莲瑛惊讶了：“什么攻略？”

    玉白婉星佑对视一眼：“……”

    莲瑛慌忙摆手道：“我真的不懂！因为我从小就在实验室长大，一点外界的事物都接触不到。唯一的语言还是于恬教我的……”

    “实验室？”星佑心中闪过几个系统的名字。

    星佑内心很是紧张，因为最怕的就是那个非法研究生物的实验室。

    “叫什么？”

    莲瑛看出了星佑的紧张，就先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你就说那个实验室的名字就行了。”星佑很果断。

    “哦哦……叫沂水实验室……”莲瑛回答。

    ——沂水实验室。

    真的是那个非法研究生物任何信息的沂水实验室！

    “你知道实验室最高实验员的名字吗？”

    “知道……”莲瑛内心和星佑一样紧张，“柯哲深。”

    咯噔！咯噔！

    玉白婉好似听见了星佑的心声。

    “柯哲深……怎么了？”她问道。

    “他……他是淮初延的助理……”星佑颤颤巍巍地解释道。

    星佑想过很多种不同的答案，但这些答案里就是没有柯哲深这个主系统助理！

    、

    那年，莲瑛才出生几个月，就被家人亲自送到了沂水实验室。小莲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送进这个鬼气沉沉的实验室。

    小莲瑛哭哇哇的，不想与刚见面不久的家人分离。

    但也没办法啊！那些人为了钱，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更何况一个小婴儿呢？

    那时候的小莲瑛还没有名字，父亲母亲只会叫她怪胎或者怪物。

    小莲瑛得到了一个名字和一个编号，分别是阿茹和8001。虽然小莲瑛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觉得这群实验员比她的家人好很多。

    两岁前，小莲瑛一直和一群被实验员称为怪物的婴儿在一起生活，生活老师叫孩子们称她为“云阿姨”。

    每天的作息表都是吃喝拉撒睡，别的什么高级点的只有编号为100以下的才有。于恬就是其中之一。

    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过了一年，小莲瑛被查出稀有体。

    查出来的那天，实验员欢呼，她的前父母也欢呼。

    小莲瑛被转去了一级养育室。

    小于恬正好也在一级养育室，她们俩刚见面就好奇地盯着对方看。

    小于恬会说话，就用着生涩的中文问道：“你……你是谁？”

    小莲瑛不会说话，只能歪着个头看小于恬说话。

    养育员笑着把小莲瑛推给小于恬：“我们现在已经不教语言了，于恬你教阿茹吧。”

    于恬应该就是这位小女孩了吧？

    自此的每一天，小莲瑛的任务就变成了学中文、学自理还有吃饭睡觉。

    挺好的生活。

    但上天终究还是没有放过小莲瑛。

    小莲瑛五岁的时候，语言学得差不多了。很遗憾的是，小莲瑛要去“帮助”实验员做实验了。但好消息是，小于恬也要去。

    小莲瑛听实验室的阿姨们经常乐呵呵地聊帮实验员做实验有多荣幸；哪怕只是提个水桶。

    这让她跃跃欲试。

    “我们能去帮实验员做实验了，恬姐姐你高兴吗？”小莲瑛问道。

    “我当然高兴了！”小于恬笑道。

    在小莲瑛学习期间，小于恬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原因是原来那个名字太土，不好听也不好叫。

    来了个养育员，一只手牵着一位小女孩，慢慢地往实验室走去。

    实验室似乎离养育室很远。小莲瑛心想。

    “你们之后就要在实验室旁边的小房子里睡觉了。”养育员告诉小莲瑛和小于恬。

    小于恬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小莲瑛则是静静地牵着养育员的手。

    到了实验室，养育员叫她们自己走进去，因为养育员不准到实验室里。

    小莲瑛牵着小于恬的手，徐徐往前走。

    实验室与小莲瑛内心想的不一样。小莲瑛想的是崭新的装备，干净的室内，宽敞的空间；但这……不说了。

    “这里有好多人……”小莲瑛紧紧抓住小于恬的衣角，躲在她身后。

    一个实验员应该是听到了二位小姑娘的动静，就用一种疲惫的声音招呼她们过来。

    这里的实验员有男有女，照小莲瑛的叫法应该是有叔叔有阿姨。

    小于恬咬紧下唇，拉着小莲瑛的手往前走。

    小莲瑛身着深棕色的连衣裙，没有穿鞋子，也因为她没有。小于恬也是同样的穿法，只是她是短发而已。

    一个女实验员叫小莲瑛先过来做个“体检”。

    小莲瑛走到实验员面前，实验员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小莲瑛打了个麻醉剂。

    另一个实验员接住要倒下的小莲瑛。

    小于恬见状就要冲上前把实验员推开，结果自己也被打了一针麻醉剂。

    被麻醉着的时间里，小莲瑛做了很多梦。

    一种是梦到自己的眼睛少了一只，然后有很多人拿着她的眼角膜在高呼“太棒了太棒了！”。

    第二种是梦到小于恬在自己醒过来之后死了。这也是把小莲瑛吓醒的那个梦。

    小莲瑛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是查看小于恬还在不在，看见小于恬安静地躺在一旁，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实验室里的实验员也都走了。

    紧接着，她就看见周围布满血迹，一片狼藉。自己的连衣裙也沾着很多血——不，应该说是自己的血。

    这时，小莲瑛才感觉到自己身体传来的痛。

    自己的右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看不见。

    小莲瑛试着把眼睛睁开，但奈何就是不行。

    见状，小莲瑛用手摸了摸右眼——没了，应该是被实验室的人挖走了。

    一瞬间，小莲瑛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极点。恬姐姐会不会嫌我难看？我会不会看不见恬姐姐？这都是小莲瑛的内心所想。

    “怎么了？”一旁传来声音。

    小莲瑛转向小于恬，问：“如果……我少了只眼睛，你会嫌我难看吗？”

    小于恬狐疑到：“你发生什么——”

    紧接着，她就看见了小莲瑛流着泪的左眼，和试验台上那颗眼球。

    “肯定不会。不管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小于恬吻了小莲瑛的额头一下。

    “谢谢……”

    一个实验员走了进来，冷冷地对她们说：“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如果莲瑛有任何异常，于恬你马上把她带过来。”

    小于恬愤怒地瞪着实验员。

    “怎么了？”实验员不解。

    小于恬护住身后的小莲瑛：“莲瑛妹妹的右眼怎么回事？”

    实验员呆了一会，随后笑道：“拿去做个核验而已，之后会给她装一个假眼睛的。”

    “你还笑得出来……”小于恬的语气与平时相比之下，明显变了很多。

    实验员意识到不对劲时，小于恬已经随手拿过试验台上的一把刀，插在了那个实验员的左臂。

    “啊！！！！”实验员因疼痛大喊。

    小于恬学着实验员的冷漠，再用刀插进了实验员的心脏。

    没了声音。

    实验员断气了。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杀了。

    小莲瑛吓得不敢说话。

    小于恬注意到小莲瑛的害怕，就拖着满是血的连衣裙抱住小莲瑛，安慰道：“没关系，别怕……”

    “他……他死了是吗？”小莲瑛害怕到。

    小于恬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小莲瑛：“……应该吧。”

    “我怕……”

    小于恬抱得更紧了。

    “别怕别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小于恬带着小莲瑛回了小房间睡觉。

    “你看，那两个女孩都好安静啊。”

    “为什么安静？”

    “因为一个天生这样，还有一个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