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把糯米都用水泡上。
昨日挖的莲藕一直在盆里泡着，顾朝朝在盆里混了点泥，这会儿拿出来看着倒也还新鲜。
只有这么一根显然是不够的。
顾朝朝和顾清沉一人背了一个小背篓，上山挖藕去了。
想到昨天晚上发得烧，顾朝朝迟疑了一下，还是教了顾清沉一下午，顾清沉总算学到了些精髓。
等到了傍晚，两人背着两竹篓的莲藕下山了。
顾大山已经回来了，一家人吃过饭后，顾朝朝给顾大山描述了一下竹签的样子，顾大山就上山砍竹子去了。
顾朝朝挑出圆润的藕，让顾清沉把藕刷洗干净，又让李窈娘给莲藕削了皮，切开一头。
然后顾朝朝把泡了一下午的糯米捞出来，沥干水分，用手一点一点地把糯米往莲藕里面装。
等装满后，顾大山的竹签也磨出来了，顾朝朝用竹签把莲藕口扎住，然后用刀背把竹签往里拍了两下。
一连做了十个，盆里的糯米就不多了。
顾家就一口灶一口锅，好在锅够大，把藕都装进去了。
顾朝朝加水没过莲藕，把今日刚买的冰糖和红糖各留了一点，剩余的都倒进锅里，又放了些红枣，趁着天黑，又从储物间取了点食用碱放进去。
顾清沉就坐灶边烧火，等大火烧开后，灶里就不再添柴了，只留着几根劈好的木头在灶里燃着。
夜色渐深，大家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次日一大早，顾朝朝就爬起来了，跑进灶房一看。
灶内的木头已经烧烬了，锅摸上去似乎还尚有余温，打开锅盖，就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漫开来。
顾清沉三人凑过来一看，只见这糯米藕红亮油润，汤汁粘稠。
顾朝朝捞出来一节，用刀切成厚片。
众人一人夹了一片，待咬了一口后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糯米藕已经泡了一宿，甜味已经浸透了藕和糯米，莲藕的清香和糯米的口感融合在一起，软糯香滑，甜而不腻。
李窈娘和顾大山都各吃了一片，剩下的都没舍得多吃。
片刻后一盘藕就被一扫而空，几个孩子还有些意犹未尽。
见状李窈娘便笑骂道：“往日里不曾见你们起得这么早，今日天刚亮倒是都起来了。”
顾家有好几个用来打水的木桶，顾朝朝就把糯米藕放进木桶里，和顾清沉一人拎了一个，跟着顾大山又往县里走去。
到了县城，顾大山就去码头了，顾朝朝先去买了一个食盒，然后和顾清沉就往富人街走去。
根据顾朝朝的观察，这富人街上鲜少有坐下来吃东西的人，都是买了就走，他们可以用食盒给送过去，还能顺便发展一下外卖业务。
顾清沉碎碎念道：“朝朝，这糯米藕真好吃，真不愧是神仙吃的东西。”
顾朝朝也连连点头。
富人街上已经有不少摆摊子的人了，顾朝朝和顾清沉寻了个地方摆摊，把木盖子拿开，露出里面的糯米藕来。
顾清沉看着街上的管家小厮们，忍不住又小声道：“朝朝，你说我们能不能卖得出去？”
“肯定能。”顾朝朝安慰了一句。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只不过是觉得这莲藕是她独一家的，应该能卖得出去。
“那咱们卖几文钱一片？”顾清沉迟疑了一下，看着桶里完整的藕，“还是一个一个的卖？”
“二哥，咱们肯定是一个一个的卖呀！”顾朝朝笑起来，“三十文一个，五十文两个怎么样？”
顾清沉错愕地看了顾朝朝一眼，低声道：“这么贵，能卖出去吗？”
顾朝朝沉思了一会儿，这是她昨天晚上定的价格，这会儿听了顾清沉的话，她也有些犹豫起来，“卖不出去再降价吧。”
说完，顾朝朝用竹签叉了一个放在木盖上。
左右看了一下，顾朝朝借了一个面摊的刀来，把糯米切了几片出来。
还刀的时候又拿了一片糯米藕给面摊的老板尝，也得了一个大大的好评。
“包子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
“刚摘的菜，新鲜得很！便宜卖了！”
“糯米藕，香香甜甜的糯米藕！”
“……”
吆喝了一个上午，来来往往的小厮似乎都不在意这个小小的摊子。
顾朝朝心里也有些焦急起来。
“你这卖得是什么？”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总算注意到他们了，走过来问道：“糯米藕是什么？”
顾朝朝脸上扬起笑容，“这是糯米藕，您尝尝？”
说着，用竹签串了一个，递给对方。
“赵管家，二小姐要的蜜饯已经买了。”一个小厮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包油纸包起来的东西。
“快给二小姐送过去。”赵管家刚接过糯米藕，看了小厮一眼，又对着顾朝朝解释道：“我家小姐最近胃口不好，就想吃些酸的甜的。”
不然他也不会注意到这么小的摊子。
糯米藕一入口，香甜软糯。赵管家一愣，三两口就把一片糯米藕吃掉了，心里不由得啧啧称奇。
顾朝朝见状就笑道：“这糯米藕加了红糖红枣，味道香甜，对夫人小姐们身体也大有好处。”
赵管家点了点头，“多少钱一个？”
“三十文一个，五十文两个。”
一旁的小厮见状，有心压一压价，但赵管家摆摆手道：“那就买两个吧。”
顾朝朝和顾清沉都面露喜色。
“那我们给您直接送到府上吧？”顾朝朝问，倒不是她热情好客，只是她就买了一个食盒，若是让赵管家身边的小厮拿走了，他们就没得用了。
赵管家看了一眼他们简陋的摊子，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让身后的小厮带他们过去。
顾朝朝手脚麻利地在食盒里装了两个糯米藕，顾清沉了然地接过来，跟着小厮走去。
赵管家转身向另外一边走去，迎面走来一个衣着不凡的男人，两人作了个揖就攀谈起来。
没一会儿顾清沉就跑回来了，他脸上的笑容都压不下去，递给顾朝朝五十个铜板，“这赵府可真大！那门口的侍卫就有好几个！”
顾朝朝接过铜板，看似放进荷包里，实际是直接放进自己的储物间里，心里一琢磨，觉得可以趁此机会说一说储物间的事。
还没张嘴，和赵管家说话的男人就走过来了。
“赵管家说你们的这个……味道不错。”
顾朝朝压住话头，又拿了个新竹签，串了一片给对方尝。
对方显然有点嫌弃，没有接，只道：“赵管家推荐的自然差不了，你们直接送两个到李府去，就说是李管事买的。”
说完，李管事又道：“真不能再便宜了？”
顾朝朝忙笑道：“旁人买都是三十文一个的，看您是赵管家推荐过来的，就跟他一个价，五十文两个！”
“他们赵府有的东西我们李府自然也得有。”李管事轻哼一声，让身后的小厮拿出五十文交给顾朝朝。
顾清沉又拎着食盒去了李府。
他们今天一共带了九个糯米藕，拿了一个免费品尝，还剩下八个，现在已经卖出去一半了。
顾朝朝心里轻松不少，就算赚不回银子，好歹别赔了。
等顾清沉回来，顾朝朝就提议去买几个包子吃。
富人街上的东西他们当然买不起，顾清沉又跑去隔壁街买了四个包子回来。
还特意多花了两文给顾朝朝买了个肉包子。
顾朝朝心里感动，掰成两半和顾清沉分着吃了。
过了片刻又有过路的人买走两个。
晌午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顾朝朝想打个瞌睡都没地方。
“小姑娘，你们剩下的糯米藕我都要了！”
顾朝朝顿时精神一振，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李管事。
顾清沉送到李府的糯米藕直接被李管事打发给下人了，谁知道府里的小小姐路过尝了一口，当即就非要吃这个糯米藕，可买回去的糯米藕都已经被下人吃完了，小小姐就大哭大闹起来。
幸亏顾朝朝他们还没走，李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重复了一遍，“你家的糯米藕我全要了。”
说完，递给顾朝朝一个食盒，上面还刻着一个李字。
顾朝朝连忙点头，把剩下的两个给他装起来。
李管事付了钱又问：“你们明天还来不来？”
“若是天气好就来。”顾朝朝回道。
李管事点点头，解释道：“我家小姐很喜欢，若是明日你们还来，就直接给我们李府送过去两个、不，四个。”
顾朝朝和顾清沉嘴角都压不下去了，连忙答应了。
李管事匆匆地带人走了。
顾朝朝看了看剩下的这半个糯米藕，装进盒子里，准备和顾清沉回家。
“等等！”
两人循声看过去，这次来的是赵管家。
“这糯米藕还有没有？”
顾朝朝摇了摇头，随后想起那半个又点点头。
赵管家着急地问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顾朝朝打开木盖子，桶里孤零零躺着半个糯米藕。
赵管家叹了口气，“这半个我也要了，多少钱？”
“这半个就当是送给您了，”顾朝朝心领神会地把这半个放进赵管家带来的食盒里，“多亏您照顾我们生意。”
顾清沉也帮着补充道：“明天我们还在这摆摊。”
赵管家赞许地看了两人一眼，也没客气，带着小厮拎着食盒回去了。
顾朝朝和顾清沉面面相觑，随后都笑了起来。
“朝朝，没想到都卖掉了！”
“是呀二哥，咱们再买点米和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