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沈昭昭在来找付羽莲之前做了充分的了解,这瓦舍虽然名义上说伶人靠手艺生存,但是实际上被富家公子哥们看上了的艺人私下里无一不被付羽莲卖身得银,活脱脱一个人贩子。从了的,第二天就挂牌摇身一变从伶人变成小妾;不从的,则会被付羽莲关起来严加拷打,刚烈一些的女子被打死的不计其数。

    毕竟,谁不知道付羽莲最爱钱呢?只要是能让她多赚些银子,人命于她根本不是事。

    “夫人,我想过了。只是李公子一个人掏钱的话,那也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如果说有竞争,有别人参与叫价呢?”沈昭昭抓住了付羽莲的这一特性,于是循循善诱。

    “我之前就见过一些公子哥们喜欢竞拍,对于一些珍宝他们往往用叫价加价的形式来买,换做是我们这边,也未尝不可引用啊。”说到这里的时候,付羽莲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放光了,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你说的这个我倒是也听过,但是咱们又不是青-楼,怎么会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付羽莲皱眉。

    “这就是我想说的,可以改变一种方式,比如变成姑娘们展露才艺,公子们看上谁,就叫价谁,最后谁获得的价最高谁就是今年的花魁。到时候,不仅公子们来看个新鲜捧个人气,就连瓦舍收到的钱也能翻上几翻,那不是一箭双雕嘛。”

    付羽莲听完沈昭昭的话,一拍手,应了。

    “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玩意儿,竟然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啧啧,要么怎么说读过几天书的就是不太一样。”付羽莲扇着扇子,喜上眉梢,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堆在了眼前。

    “吩咐下去,让姑娘们这段时间排练排练自己的拿手技艺,七天之后选今年的花魁。哦对了,让春生、夏竹、秋香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和冬梅一起上台。”龟奴应声退了下去。

    “打今儿起,你的花名就叫冬梅了。这几天好好养伤,好好排练,别给我耍什么小把戏,不然……”付羽莲眼神一冷,“我可叫你好看!”

    “不敢不敢,冬梅一切都听夫人的。”沈昭昭乖巧道。

    春生、夏竹、秋香是瓦舍的三大名伶,也是瓦舍的三大头牌。论琴棋书画,沈昭昭的琴技比不过春生,歌技比不过夏竹,诗情更是比不过秋香。这些付羽莲并不是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把沈昭昭抬到这个高度,无非是满嘴跑火车让她有个名气,丫鬟摇身一变成名伶,到时候好抬价让李公子多花钱。

    沈昭昭知道付羽莲的心思,但是她并不在乎这些,她想要的是整个瓦舍松懈。

    瓦舍花魁大选的消息一放出来,富家公子们都非常高兴,一连几天付羽莲都忙的脚不沾地。

    这七天的时间,沈昭昭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就往排演的大厅去,仿佛真的想通了一般。付羽莲一开始还派人紧紧的看着她,跟了几天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再加上选花魁的日子在即,跟着的人也从三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排演厅挨着付羽莲的卧房,沈昭昭发挥自己的记者职业素养,这几天将地形和看守摸了个差不多,还差一点,她就能完全掌握了。

    突然,一道火红的影子挡住了她看向付羽莲卧房的视线。沈昭昭心下咯噔一声以为被发现了,但是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抬头。

    来人是榜三的头牌春生,她生得鹅蛋脸、柳叶眉,眉宇之间尽显冷艳之色,是个长相很有攻击性的御姐美人。

    她冷哼一声,“还以为夫人新提上来的头牌是个什么美人,原来就是你这样的货色?”

    沈昭昭从回忆里搜索关于春生的记忆,似乎不是很多,只知道她是排行里面最后一个,想来是看见自己之后怕位置被一个丫鬟抢所以才危机重重。

    沈昭昭看着她,倒也不生气,“春生姐姐说的是,不过我的位置是夫人定的,如果姐姐实在不满的话,不妨我陪着姐姐去和夫人理论一番?”

    “你!”春生吃瘪,一甩袖子,“你走远点,站那么近再把我精心排练的舞蹈偷学了去!”

    沈昭昭正想着怎么换个角度观察,正好借着春生的话,她换了个地方排练去观察。

    -

    七天后,付羽莲早早的就站在门口开始接客,看见大波的公子哥们进来,她瞬间笑得合不拢嘴。

    “呦~各位公子你们里面请啊,王公子也来了,有日子没见了……赵公子这边请啊!”

    “付羽莲,今天可要让姑娘们好好表演啊,我可是准备足了银两,就等着叫价呢!”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钱袋道。

    “好好好,保准让孙公子您满意。姑娘们,都出来吧!”付羽莲拍拍手,一束红绸从天而降遮住了台子,灯光亮起,红绸升起,头牌第一的夏竹出场了。

    夏竹选了一首江南曲调的曲子,随着伴奏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宛如黄鹂鸟一般清脆动人,让台下的人听了如痴如醉。

    然而沈昭昭却没有半分心思,她是最后一个出场的,所以时间充裕。她借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夏竹身上,自己按照事先踩好的点趁着看守的人换班的时间溜进了付羽莲的卧房。

    作为记者,她见惯了商户偷税漏税被抓的事情。偷税漏税这种事情无论是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官家容不得的事。付羽莲如此贪财,自然不会按部就班的缴纳税款,于是她便想到了利用花魁大选这一时机趁机去搜取证据。

    她不光要跑出去,她还要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赚钱生存,这势必就要扳倒付羽莲。

    沈昭昭这么想着,手上也加快了翻找的速度。

    翻了一圈,付羽莲果然没有辜负她对她的认知,沈昭昭在付羽莲的枕头下面找到了偷税漏税的账本以及做的假账证据。

    拿到手后,沈昭昭便将东西转移到了自己的卧房。

    此时正好是春生的舞蹈快结束的时候,她跳了一支极具魅惑力的西域舞,看台下的人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贴在她身上了。

    “三百两!”“四百两!”……“八百两!”

    看台下的公子哥吹着口哨叫价,最终她以最高八百两成交,成为了目前排行第一的头牌。

    此时的付羽莲数钱数到手抽筋,她乐呵呵的推了一把沈昭昭,让她赶紧上去。

    沈昭昭原本就没想精心表演什么,她想的是赶紧敷衍完然后带着证据跑路,于是她随便唱了一首歌。

    果然台下的人叫价平平,眼看她要以三百两的价格被李公子拿下,突然有一道男声从外面高喝。

    “一千两,黄金。”

    !!!

    沈昭昭想要溜走的身形一僵,台下众人猛地回头看过去,是一个穿着戴着面具着一身华贵玄衣的翩翩公子。

    莫说台下的人没见过为一个路岐人出手这么阔绰的人,就连付羽莲都没见过一出手是两千两还是金子的人。

    “这姑娘我要了。”他的声音平平却透漏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

    付羽莲慌不迭的跑过来,笑得花枝乱颤,“还未问公子名讳是……”

    “真是有眼无珠,竟然连城主的二公子都不认识!”旁边的随从大喝一声。

    众人皆是一惊,这人竟然是城主的二公子,难怪会一掷千金!听闻城主家的二公子城府颇深,没有人能琢磨他的想法。

    听说得罪他的人,下场不是失踪就是离奇死亡。

    “原来是城主的二公子啊,有失远迎,还请公子见谅。”付羽莲磕巴道。

    谈话间,许慕海已经走到了台下。

    遥遥一看,沈昭昭已觉得他气质非凡,现下眼前细看更觉得他是天人之姿。

    虽然他戴着一张堪比鬼魅般恐怖的面具,然而面具下透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宛如黑曜石一般,不言而含情。若是摘下面具,想来那面具下的人定然是个貌比潘安不可一世的绝世美男吧。

    这样的人,也会来逛瓦舍?

    “二公子能来我们瓦舍真是蓬荜生辉,您放心,冬梅今晚肯定是您的。”付羽莲道。

    沈昭昭心里一沉,对许慕海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什么城主的儿子,什么时候来不行,这个时候来全然打破了她的计划。她怎么才能在这个凶神恶煞的随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此时春生向沈昭昭这边投来了怨毒的目光,如果不是沈昭昭,花魁的名号就是她的!沈昭昭要是一朝攀龙附凤进了城主府,那岂不是今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凭什么!

    感应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沈昭昭回头,正对上春生的目光,她有些心虚,移开了视线。沈昭昭却若有所思。

    如果脚底抹油不行,那就来一次狸猫换太子吧。

    沈昭昭猜的没错,付羽莲怕她反悔,又加派了看守她的人,不让她走出瓦舍半步。不过好在只是禁足在瓦舍内,而不是房间里。

    沈昭昭去了春生的房间。

    “什么?你竟然要把这个机会给我?你有这么好心?”春生听说沈昭昭想要她去顶替她,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又狐疑的看着她。

    “妹妹当然也是有私心的。整个瓦舍都知道我是怎么来瓦舍的,妹妹是戴罪之身,怎敢肖想和官家搭上关系呢。这个机会在别人的眼里的确是千载难逢,但是在妹妹这里恐怕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染上杀身之祸。所以……”沈昭昭说到这里的时候适时哽咽了一下,好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

    果然她这番话加上示弱的样子一下子就让春生的警惕少了大半,但她还是半信半疑,没有说话。

    沈昭昭乘胜追击,“姐姐如果不相信那也没办法了,我去找找夏竹和秋香,看看她们愿不愿意。”

    “等等!”春生急忙叫住了沈昭昭,“我去!”

    于是,沈昭昭当即和春生换了衣服,由春生代替沈昭昭去了二公子的房间。

    送走春生之后的沈昭昭松了一口气,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裹紧紧的绑在身上,又开始利落的把春生屋里能用的布条连接在一起。

    春生的房间在三楼,她得编织出一条足够长度的绳子,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二公子那边的时候趁机从窗户外跑掉。

    就在沈昭昭还差两个结要完成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啊!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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