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与哥哥

    教堂归于宁静,漂浮的齑粉也慢慢消散,一整块龙之心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狼藉。

    大主教的长袍被划破几道口子,他扶正头顶圣冠,拂去身上的烟尘,回到龙之心原先的位置。

    地面上凭空浮现出一圈繁杂的白色法阵,爱德维抬起手,法阵倏地收缩,化作实质牢牢捆住地上昏迷的人。

    哦,不是人,是货真价实的魔兽。

    海莉西这才注意到最应该没事的家伙迟迟没有动静,她想过去查看兰斯的情况,被爱德维拦下。

    “不要靠近,伊芙修女,先带陛下离开这里。”他神色少有的严肃,“请圣殿骑士封闭教堂,禁止任何人进入。”

    “那龙之心……”

    “当做没发生过,龙之心无恙。”

    兰斯似乎正遭受极大的痛苦,伤口中逸散出缕缕黑雾,睫毛震颤着,像被扼住脖子那样呼吸急促。

    “先担心一下自己,伊芙。”希律遮挡住她忧心忡忡的目光,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带她出了教堂。

    回程的马车上,海莉西垂着头,完全没心思留意皇宫沿途的景色,等到马车停下,她端详着面前的宫殿,发出疑问:“你走错了吧?”

    大白天的,不去前殿处理政务,回寝宫做什么?

    “你更想去地牢?”皇帝的眼神令她脊背发凉,“先不论毁掉龙之心的罪行,我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这个暴君终于展现出了真实的一面。

    海莉西一个翻身想逃出马车,脖子一痛,被希律提溜野猫一样捏住了后颈。

    “不想被禁卫军乱剑砍死就别动。”

    “我是教廷的修女!你敢这样对我!”

    “啧,与魔□□欢的修女,教廷惩治你的方式只多不少。”

    她被关在皇帝寝宫侧殿,希律留下几名禁卫军看守,匆匆离开了。

    “狗东西!”海莉西顺手砸了他一个花瓶,事关皇室统治的根基,除非希律找到龙之心替代品,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寝宫里地形复杂,能被她接触到的仆从都被遣退了,海莉西思考了一阵,凭印象摸到了皇帝的书房。

    先皇留下的札记和宗卷应该还在,来都来了,不如搜集些有用信息。

    她探头进去,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阿卡站在笼子里打量着她,腿上还带着伤。

    海莉西几乎想尖叫了。

    她和阿尔缇诺沟通的大猎隼是被希律抓住了,老天,它当时绑的羊皮卷上写了什么?希律难道已经知道监察长与北境领主暗中勾结的事了吗?

    按照失联时日推算,应该是派兵在城外汇合的信息。阿尔缇诺早上还能完整地从前殿出来,说明还没有决定性证据。

    海莉西打开笼子,从耳边拔了几根长发,打了结系在阿卡后爪上,相信除了阿尔缇诺没有人能看懂了。

    “去吧,阿卡,向你的主人报信。”她目送猎隼飞出窗口。

    希律问起来,就说不小心放了,反正她也不差多一项罪名。

    书房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比如各领地的税务状况以及拥兵数目,更私密的文件就保存在议事宫了,海莉西把它们折起来,寻找能藏的地方。

    地毯下面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她抬起厚重的地毯,伸手进去摸索了一阵,突然摸到了一片凸起的地砖。

    这里是城堡的高层,绝不可能是地道,那只能是个暗格了。

    她还想继续一探究竟,窗外传来车轮声和禁卫军整齐的脚步声,天色已晚,皇帝回来了。她只好飞快把书房恢复原样,跑回偏殿的寝宫。

    那件猩红大氅衬出皇帝高大的身材,他背挺得很直,步子又大,但今日有些不同,希律扶着额头,步伐也有些不稳。

    海莉西悄悄观察他,男人屏退周围的侍从,一手尝试解开领口繁琐的扣结,没有成功,于是扯下皇冠,重重躺倒在软椅上。

    他头疼得厉害,连续三天高强度工作,下午又听了两场毫无营养的领主吵架,再不休息恐怕不是累死就是被气死。

    所以他习惯性地喝了些酒。酒能麻痹他的痛苦,让他短暂逃离令人绝望的世界,醉梦中会有母亲的手抚摸他的脸颊,一遍遍告诉他,她在这里,她不会离开。

    希律似有所感,他眯起眼睛,一道身影站在他旁边,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伊芙……”他拉住妹妹的手,“再为我流一次泪,可以吗?”

    略高的体温通过掌心传过来,少女的脉搏不知为何,逐渐与他的心跳频率重合。

    海莉西低头俯视着兄长,从这个角度看,那双眼睛少了威压感,眼睫抬起与她对望时,倘若忽略掉那死气沉沉的眸色,眉目间倒是深情的模样。

    她一阵恶寒,抽出手臂躲开。

    “伊芙,你也厌恶我么?”他目光落在空落的手心,“畏惧我、咒骂我、又不得不迎合我。”

    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她还以为希律从不在乎这些评价,毕竟那些胆敢对他不敬的贵族们脑袋至今还挂在城墙上没风干呢。

    “陛下,您与其关押我,不如让我去找出解决的办法,我觉得兰斯体内的魔力非常关键。”

    皇帝撑起上半身坐起来:“你还给它取了名字?伊芙,是想离开这里早日与那魔兽苟合吧。”

    海莉西涨红了脸,刚要反唇相讥,希律一把将她拽倒在软椅上。

    那只常年握剑的手卡住她的下巴,力道让她疼得流泪。

    “你用什么征服那头魔兽的?”希律点了点少女的胸口,“你的身体,还是你可爱的哭脸?”

    他摁住她企图逃离的身体,让修女坐在他大腿上。

    “还是算了,我不想听。”他手臂一揽,用唇堵住她的回答。

    “伊芙,好女孩。”希律抱住她,吻去她的泪水,宽阔的胸膛包裹住少女,与先前粗暴的亲法判若两人。

    这番柔情让海莉西恍惚间回到了先前,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拥抱她,亲吻她,一遍遍地夸奖她。

    “不能不要我了……”醉意和快感侵占了意识,她嘟囔着,声音带了哭腔,牢牢攥住他的衣襟,“不能走……”

    她突然委屈极了,连日来的挫败与险象让她战战兢兢,那个能为她排除万难、指引方向的人却不在了。海莉西放声大哭,要将与他分开后的全部种种向他哭诉,却又不知从何讲起,只好重复着那一句,求他不要走。

    希律僵住了,对少女的反常手足无措,拍了拍她的后背,笨拙地哄她:“我不走,我在这里。”

    绵柔的胸脯贴在他的心脏上,这次不是错觉,她拥有与他同频的心跳。

    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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