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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阳郡主

    胡月梨一连昏了好几日,燕赫和赤樱急坏了,每日守在床榻前,轮番伺候,也是奇怪她俩自小跟着胡月梨,胡月梨身体好得很,甚至没染过风寒,但自三年前入宫,每至冬日总是要病一次,高烧难退,任是太医也没法子,只能开几个清热解寒的方子等胡月梨自己醒。

    胡月梨觉得头脑混沉,似是做了个冗长的梦,梦中光影流离,她看见了好多人,她爹爹阿娘,与她交好的闺阁密友,同她玩耍的学院之交,总惹她的邻家竹马,最后的最后,她看见了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僵硬的坐在宫墙后院里看着满地颓败的梅花。

    “娘娘——”熟悉的声音唤回胡月梨的意识。

    胡月梨涣散的瞳孔渐渐清明,借着燕赫的扶持坐起身,赤樱端来碗桂圆银耳红枣粥,胡月梨才发现有点饿,一碗粥下肚胡月梨才觉得有了点力气。

    清了清嗓道:“我睡了多久?”

    赤樱回道:“三日了。”燕赫在后面补充“娘娘你再不醒可要急坏奴婢了!”'

    燕赫语调夸张,存有耍宝逗她的意味,胡月梨一笑,语调揶揄:“若是本宫醒不来了,恐怕你早找好夫家出嫁了”

    燕赫嘟着嘴道:“那娘娘可醒的太不是时候了”语落赤樱便板着脸拉了燕赫一下。

    胡月梨笑着摆了摆手,燕赫自小活泼外向些,喜欢耍宝逗她开心而赤樱小子沉稳,办事靠谱,二人自小伴着她长大,在她心中是密不可分的家人。

    燕赫见胡月梨心情好了点,便开口道:“娘娘昏这的几日,皇上和太后都来过。”

    胡月梨靠着玉枕,杏眼微眯,扯着嘴道:“来看我死没死?”

    皇上太后确实是来过,甚至赐了大批药材人参,但二人谁都不曾踏入过寝殿。

    燕赫瞧着靠座的胡月梨,面色苍白,带着病态,往日鲜活的面容在此刻没了生机“娘娘,入宫这三年你悔吗?”燕赫不知不觉将心中想法问了出来。

    赤樱怒斥:“燕赫!”

    胡月梨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下,后悔?她后悔吗?初入宫是悔过的,但过了三年,她再次回想曾经,她就算后悔也没有其他路可走。

    如今到了这般田地,她只盼爹娘安渡余生,盼谢烬平平安安。

    胡月梨顺着半阖窗望去,地上梅花残肢已被清扫,只剩干巴巴的穷枝。

    她想若能重来,若不是这天之娇女的皮套,她能活的很自在,又或者,她以前其实也很自在。

    ——————

    天庆十三年

    当朝尚书令胡霖渊,求取长公主林皖,元庆十六年诞下女婴取名胡月梨,皇帝亲封渝阳郡主。

    尚书令的父亲,华辛公主的母亲,舅舅还是当今皇上,这三层身份让胡月梨在京城横着走,也就养的胡月梨娇矜蛮横,嚼舌根的也不少,但谁也不敢嚼到她前面,胡月梨可记仇了,不吃三日,此人必要倒霉。

    能管住胡月梨的人只有胡霖渊,该抽的时候抽,该骂的时候骂,胡月梨从小到大跪过的祠堂数不胜数,她敢怒不敢言,最大的反击就是在母亲那给胡霖渊上眼药。

    胡霖渊书生出身,学识渊博,得益于这一点,胡月梨总算没成空有皮囊的草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功课也是次次上等。

    功课好就不代表胡月梨爱去学堂,胡月梨最恼同一群人像个木桩子一样待在屋子里,若不是怕父亲禁足,她早逃学了。

    学院里的夫子对胡月梨功课满意的很,胡月梨一手毛笔字承了胡霖渊的手,苍劲有力。

    但胡月梨也只有功课让他们满意了,性子娇纵,今日说桌椅硌人,明日说吃食难咽,把学院搞得同酒阁一般,若不是胡霖渊阻止,怕是整个学院都得从头翻修一遍。

    所以说,胡月梨最讨厌去学院了。

    “郡主该起床了,要迟啦!”翠绿小衫的婢女朝床上躺着的女子喊道。

    清晨的光透过窗纸朦胧罩在女孩脸上,浅浅的绒毛清晰可见,长睫半弯在脸上投下阴影,听到婢女的话,翻了个身,拉起被褥盖住脸,语气不耐道:“便是我迟了,又能拿我怎样?”

    又听婢子道:“是张老夫子的课。”

    沉寂半晌,被子被突然掀开,床上的人着了急语气急急道:“完了,赤樱你怎么不早说。”

    赤樱低头道:“昨天晚上我说了。”

    胡月梨回忆了下,当时自己正捧着个话本看,压根没听进耳朵里去,这几日胡霖渊不在家,林皖也纵着她,过了几日清闲,居然把张夫子的课忘了。

    此人小肚鸡肠,还与父亲交好,若是她迟了他的课,他转头就得告状。

    赤樱给她梳头,燕赫帮她挑选衣裙,胡月梨吃着糕点,怕噎着旁边备了甜粥。

    胡月梨抬头从梳妆镜间隙看到燕赫拿出鹅黄夹带春水衫时拧着眉道:“拿那件前些日子进宫穿的。”

    燕赫连忙点头拿出那件蜜粉色银边苏锻长裙,等三人忙活好,却被告知马车前轴坏了,尚书府倒不是没有别的马车,可这胡月梨挑啊。

    眼前镶玉梨花木的马车是前年生辰皇上赐的,胡月梨喜欢的不行,车内一应俱全,宽敞舒适,车轴设计巧妙,路上行的颠簸,车内也不会晃动。

    胡月梨杏眼一横,刚才的起床气就要发作了,不满道:“之前不坏,偏偏坏在今天,府中给你发银两,你只拿钱不办事吗?”

    胡月梨格外喜欢这马车,对此特意吩咐了人清扫和修护,没想到一个两个的,都这样不上心。

    侍从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平日他瞧着也没事,便疏忽大意了“请郡主恕罪,是我一时马虎,碍了时辰,求郡主饶我一命。”

    先前京中便有传言,渝阳郡主嚣张跋扈,对下人苛责虐待,稍不顺心,便要拿下人开刀,府中下人的尸体能堆成一具山了。

    侍从是前不久刚入府的,想到这个传言,便是更加惧怕,抖着身子往地上磕头。

    胡月梨扶了扶额头,她不过训斥了几句,这人怎么要死要活的。

    燕赫从一旁上前,叉着腰道:“还不请人来修,不想要脑袋了?”

    侍从连忙爬起来,跑着去叫马夫。

    赤樱请示:“郡主,要换马车吗?”

    胡月梨皱着眉拒绝:“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学院前边的路有多难走,坐别的马车去,我屁股都能发青了!”

    胡月梨伸了个懒腰往回走,道:“至于张夫子的课,便和他告假……”

    胡月梨沉思了一会儿道:“就说本郡主赏月忘关了窗,染风寒了。”

    随即步伐轻松往府内走,时间还走,还能睡一觉!

    晚间,胡月梨母亲林皖回宫多日,胡月梨便在屋内用了饭。

    饭后胡月梨在院内竹亭里乘凉,赤樱在旁洗葡萄,拨了皮的葡萄又浸了冰,胡月梨吃进嘴后舒服了眯了眯眼。

    燕赫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着急道:“郡主,老爷回来了,正往这赶呢!怕是知道了你今日请假没去学院。”

    胡月梨刚进嘴的葡萄差点吐出来,连忙往屋内跑,道:“燕赫!快拿盆和毛巾来!”

    胡霖渊进屋时,便见着胡月梨躺在床上,额头敷着湿巾,旁边的丫鬟整给她喂水。

    胡月梨见胡霖渊进来,虚弱道:“咳咳……父亲,你回来了。”

    胡霖渊点了点头,揽起衣袍坐在床侧,伸手碰了碰胡月梨的脸,出乎意料的灼热,眸间染上几分焦灼:“叫太医看过了?”

    胡月梨面色潮红,闭着眼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焦躁不堪,大夏天捂着杯子简直要热死了,胡霖渊再不走,她就要露馅了。

    胡霖渊叮嘱了几番后,给胡月梨换了湿敷才离开,胡霖渊一出房门,胡月梨便扔开了被子,喝了口冰梅汁,让赤樱,燕赫拿扇子扇风。

    走过院子的胡霖渊看到竹亭里的半盘葡萄,停下了脚步,盘子中的葡萄都是剥了皮的,而一旁盆里的葡萄泡着冰还未剥皮,地上掉落了几颗葡萄,像是匆匆忙忙不小心掉下去的。

    胡霖渊眯了眯眼,转身往屋子反折回去,一开门就见自己女儿昂着头让赤樱和燕赫两人扇扇子,哪还有刚才的虚弱无力。

    “胡月梨——”

    听到胡霖渊的声音,胡月梨猛的睁开眼睛,燕赫手中扇子咔哒一声,掉在地上,就看见胡霖渊折而复返在屋门口。

    完了。

    若说刚才胡霖渊慈爱关怀,那现在的胡霖渊可是说的上是暴怒愤慨了。

    “胡月梨!你整日不学些好的,满嘴胡言,现在都开始诓骗你老子了!”

    胡月梨听到一向儒雅博学的胡霖渊气的爆粗口时,开始觉得膝盖发酸发痛了。

    骗了胡霖渊且被识破的后果就是——燕赫和赤樱帮着胡月梨骗人被罚了半月的银子,打扫后山七天,而胡月梨被罚跪祠堂三日,顺带背顺落下这三天的课文。

    其他人便还好,但胡霖渊生了气胡月梨是不敢耍脾气闹的,胡霖渊自小对她严厉,记得小时候自己被罚跪祠堂,觉得不服,便以绝食抗议,直到胡月梨饿晕过去,胡霖渊都没纵着她。

    现在倒是某种意义上胡月梨如愿以偿了

    是不用去学堂了,但是还不如去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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