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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晏·宫

    2024/4.20/kistain

    首发晋江文学城

    ———

    窗外暮色垂落,淡月的弧度微弯,疏离的朝殿内泼满光晕,长帘恰似掩住梧桐纤长的影子,夜色渐渐浓郁,墨色方调的陈设与流光恰恰呼应正合。

    一只纤纤玉手持着毛笔,看似绘画,实则操控画布将画纸扣出个大洞,暗器般勾着一道画纸穿过窗外的疏影。

    哗啦。

    柳晚约听见了一道疾速割喉的声音。

    监视他的暗卫迅速倒地,一句废话都没能留下,柳晚约将那个人耳朵也一并割下送回了相府,还特地打包送到了柳丞相面前。

    当晚,她就收到了柳丞相的笔录。

    “子时,绘艺楼一叙。”

    ———

    北楼-绘艺堂

    “晚约,你来了。”

    戏院的人见她都很亲切,对于常客且是柳丞相安排学艺的女子,非富即贵,她们都热情对待,生怕给对方惹的心不顺给戏院关停。

    一头金钗,身着紫衫的女子朝她走来,伸手想拉住她被柳晚约后退一步躲开,她亲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很快,她自己缓解了尴尬的气氛,示意她上楼。

    “大人在楼上呢,初禾包间。”

    “嗯。”

    柳晚约淡淡点头,朝楼上走去,对完暗号后站在原地等人引她进入。

    “相主。”

    柳晚约站定,面无表情的行了个暗卫的礼节,她和柳相有过约定,在相府她喊他父亲,尊重身份底牌,相府外,她是蛊楼的传人,也是柳相暗卫的领头。

    四下无人,她理所应当唤他一声相主。

    当年柳丞相因为欠她们黎家一道恩情便带人将她救下,算了结了黎左相的心愿,但是救人还一道恩情,留在身边掩人耳目又是不少的恩情,柳晚约聪慧,一点就通。

    “你胆子是愈发大了,既知是我的人,又为何要下此毒手?”

    “故意做给我看?”

    见她没什么表情,仿佛无事人般低着头,柳自成气的直瞪眼,怒道。

    “回相主,晚约不喜欢被人过分关注。”

    “相主身边的人还是用来保护相主为好。”

    好。

    很好。

    一句话给他留了一层体面,又将自己的傲劲展现的淋漓尽致,偏给他气的无从接茬,怎么说?难不成承认了他派人监视柳晚约的一举一动?

    传出去,还不是他里外不是人。

    柳晚约这么多年在临风亭潜心修炼蛊术,以花鸟树木为暗器,以毛笔为剑器,以画卷为盾口,成功打造出一套心神合一的秘籍。

    她能够熟练的操控蛊术养人心患,消食人的精力,最终耗尽那个人。

    “花神蛊养的怎么样了?”

    柳丞相瞥了一眼她,无从计较她圆满的答卷,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危险预警。

    “回相主,属下已经能够独立操控花神蛊,以花养神,以心为绊,从一个人身上下蛊,慢慢的操控着他的神经,控制他的灵魂,将人致死。”

    柳晚约不卑不亢。

    她不会告诉柳丞相自己早就练成心法合一的秘籍,可以用画笔操控周边景物。

    他给自己在花蛊中下的毒会被自己炼就的蛊虫相克,以毒攻毒,他早就奈何不了她,之所以定期派人取着解药只不过为了防他起疑心,不好对付。

    她只需要定期汇报完成他让她完成的任务即可。

    他摇了摇茶盏中的碧螺春,尝了几口,示意她坐下。

    柳晚约在他对面入座。

    茶盏抵至木色长桌发出一声磕碰,前者墨绿色常袍,看她的眼神多几分欣赏。

    “本相果然没有挑错人,黎家的女儿确实照他人聪颖,可惜了,哎。”

    他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精湛的演技却逃不出柳晚约的眼睛,细微的表情细节会出卖一个人。

    柳晚约也没想自己观察的如此细致,她没有回应这句话。

    报恩,也该有完的时候。

    现在轮到他要给她回应。

    方才品茶时,他说出可惜时柳丞相的眼睛里充满算计,并无遗憾。

    也罢,她释然。

    自从左相府被灭门那日,她活下去的目标就是为了进宫找寻真凶复仇,血洗仇人,替家族正名,哪怕那个人是帝王。

    所以当初柳相问她,给予她足够傍身的银两留她自生自灭还是跟他回府。

    八岁的柳晚约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哪怕那时还带着未尽的哭腔。

    回府的条件是听从他的一切指令。

    他给她下蛊毒,这样才能让她听话做事,为她杀人,哪怕她知道众多朝廷机密也无从畏惧,因为她需要进宫,需要他推她一把。

    只是他不知道,柳晚约早就已经能够克制他所让她食用的牵机毒,以毒攻毒,不会危及生命,让她生不如死这种玩笑早就不存在。

    “你不是经常来问本相入宫的时机吗?现在本相就给你这个机会。”

    柳晚约手上的青筋皱起,不安和激动说不上哪个占了上风,她拼命让自己冷静,指尖还是不由颤抖。

    “安乐长公主上元节生辰,今早上朝皇帝说了要重办,现在长公主府上重金悬赏画师为她在生日当天作画。”

    柳晚约内心将她知道的汇集。

    安乐长公主,年17,是皇帝的长女。

    “那个长公主脾气个性跟你投机,好好的宫廷画师不要,就要寻一些懂她的画师,而不是要一味奉承,将她画的跟板书一样的呆子。”

    柳晚约在桌下抓住自己的衣襟,抬眸,如寻常般笑道:“在这等着我呢。”

    “不错。”

    柳丞相大方承认,二人视线交汇,各怀心思。

    “本相得知这个消息后便知时机成熟,下了朝便差人将你前两日那幅美人图送给了长公主,她很满意你独特的创作画风将你引荐给了陛下。”

    “陛下让你上元节入宫给公主作画,若得欣赏便授你予职位进宫谋差事,你切记谨慎,别给我惹出乱子。”

    柳晚约乌墨色长发用玉簪卷起,她黑眸深邃,红唇轻挑。

    半晌,窗外摇铃脆声响起,延绵至屋内。

    是提醒的暗号。

    她起身,双手交叠,左手搭在右手指尖上,微微下弯,正式的行了一礼。

    “是,相主。”

    踏出戏院时,她余光瞥至青苔,黑眸轻微阖上。

    ——

    正月十五·上元节

    今年的上元节赶上长公主过十六岁的生辰,喜上加喜,皇宫热闹非凡,灯笼挂满了能挂的地方,四处张灯结彩,灯光相映,人声鼎沸。

    举办生辰宴会的元仪殿内精致雅典,辉煌大气,足以见皇帝和皇后对长公主的器重。

    长公主正值碧玉年华,今年的生辰礼皇帝也予了重赐,苏州进贡的绸缎大批的送到公主府。

    皇帝特此下令,正五品以上的主儿全部参与晚宴,今年无人缺席,连往年在某个公主皇子生辰宴上都要“身体不适”的慎贵妃今年都没用这拙劣的理由。

    面上跟公主过不过得去的,跟皇帝总得过得去。

    殿外,一众官家秀女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无非就是闺中小事。

    柳晚约懒得和她们交流却也听了一耳朵,进殿后她们的八卦对象就改成讨论二皇子晏余迟和五皇子晏余邬哪个更俊俏。

    他二人同到纳妻的年龄,却无妻妾。

    这证明他们还有机会,老皇帝在公主的生辰上指了一二品官家小姐陪伴公主为借口,实则也想暗自敲定婚事合仪人选。

    柳晚约起初没觉得不对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四皇子也位列其中却早被这帮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排外。

    柳晚约叶眉一蹙。

    是了,四皇子应该是最适合柳晚约复仇的拍档,她调查过,四皇子晏清珩的生母季嫔出身不高,不然也不会只是个嫔位。

    季嫔的背景不过是个采莲女,皇帝微服出巡时醉酒犯下的错误。

    后来季嫔因“谋害蔚婕妤皇子”畏罪自杀,蔚婕妤胎死腹中,皇帝龙颜震怒,下令禁足季氏,待生下皇嗣再做处置。

    可谁也没想到,季嫔生下四皇子后手留忏悔书自杀。

    传是这么传的,后两者真假柳晚约不得而知。

    此后,四皇子便一直不受待见,虽然照养在行宫中,同为皇子名分,却住着最偏僻的殿落,兄弟姐妹不待见,连下人们都不待见他,不畏之反而踩之。

    逐渐成为反面教材的谈资。

    晏殊薇没有忘记帮她引荐,皇帝见识了柳晚约超群的画作,加上晏殊薇在一旁给柳晚约捧场。

    柳晚约顺利入了万画堂,拜在总领画师门下,她谢了恩典,回座跟着几个来打交道的同龄女子小酌了几杯,酒劲烈性难掩。

    柳晚约不胜酒力,还是倒了。

    她醉醺醺的出去醒酒,误打误撞走进密闭的梅林深处,梅花香扑鼻而来,柳晚约更醉了,走着走着,脚步轻了许多。

    她听见远处有两个模糊的身影,谈论着什么,“先皇后”“季嫔”“黎妃火场”

    什么。

    黎妃,黎曼然,她长姐,因为家族意图篡位谋反后被满门抄斩,当时的黎妃受了牵连,怀孕三月的消息也没传到皇帝的手里,最终被迫悬梁自尽。

    柳晚约远处站定,顿时清醒,那是两个男人,她身前是一片茂盛的丛林,看不太清正对着她这片男人的面孔,只能看见眼前那道黑色背影。

    “那就纵火烧了寝殿。”

    “把那阉人扣了,到时候一并扔到父皇面前。”

    ?

    一道陌生的声音将柳晚约的思绪拉回来,她惊诧的捂住嘴,没敢往前。

    柳晚约感觉自身掺和进了什么皇宫密事,少女凝思间,一把锋利的长剑抵住了她细长的脖子,她还没来及折身便被架在了原地,直觉告诉她,对方来者不善。

    “谁派你过来偷听的?”

    长剑的主人手握着玉柄,声音厚重冷厉,不掺染情绪,毫不在意后事。

    柳晚约看向他,那是一张带有清冷感的脸,狐狸眼,他的黑眸深邃,眉目间锐利不由分说的裹扎着压迫感,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轻薄的唇。

    那人身着玄色锦绣长儒,银丝勾勒腰间。

    长相极具攻击性,并不充斥着挑逗和玩味。

    这也意味着,他想杀人就是一击致命,不存在什么先羞辱后杀戮。

    “无人指使,是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四皇子。”

    柳晚约压低声音,四周寂静无人,她任由剑锋抵着自己的脖子,大胆和他对视。

    晏清珩只觉有趣,一把抽回剑。

    “说说。”

    “我有诛杀令牌,你可以用它操控整个柳家的剑庄,我还可以帮你给他下蛊套出你满意的答案。”

    两道冷峻的视线重合,心机翻滚,温度极具骤降。

    梅林深处,对视的两个人的杀心和目的从不掩饰。

    “条件?”

    晏清珩眉头一挑。

    “总不会告诉本殿你是来做慈善的?”

    “我要皇帝的命。”

    柳晚约踮起脚尖靠近其耳侧,声线清晰,每一句都极为刺耳。

    “还有诛杀黎氏的所有官员——”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一字一句。

    轰隆、

    晏清珩心脏跟着快速跳动,他从没见这么敢说的人,冒着死亡的风险和他说这些,也不怕他转头给她卖了。

    “你就不怕本殿给你供出去?”

    “那我们就同归于尽,毕竟您也想要他的命,您的计策是放火烧灯会,我是给二皇子下蛊,咱们都是不要命的人。”

    柳晚约的狠厉晏清珩见识到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有狠劲的女子,着实有趣,一言一行,带着浓厚的杀意。

    梅林四下无灯,以至于柳晚约的面孔以今后他都不大记得,倒是衣袖中的红色底牌的诛杀令,时时刻刻让他认出她来,提醒着他今夜发生之事。

    和他相比,她不善隐藏,心思显露在脸上,过分吃亏。

    “成交。”

    晏清珩面不改色的应下,手指扣动着腰间的顽石。

    两具腐败的残骸在肃杀的夜晚裸骨相见,蝉鸣肆意,杀机涌动.

    是夜,柳晚约打开自己的记事簿。

    复仇的第一条寻找一颗好利用的棋子。

    柳晚约朝这句话后打了个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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