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痛意，伸手去抓止痛丹。
狼狈地吃下一把止痛丹后，疼痛确实减轻不少。
姜霁食髓知味，一把一把往嘴里塞。
很快，一瓶瓶止痛丹见了底，可痛意并未消失，她只能生生熬过后半夜。
第二日一早，凤确便敲响了姜霁的房门。
姜霁躺在地上骤然惊醒。
房内乱糟糟一片，她也乱糟糟的。
胡乱收拾一番后，她推门而出。
石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豆浆、肉包、蒸饺、豆腐脑、面条、馄饨和各色饼。
姜霁愣住了。
这么丰盛？
凤确皱眉，疑惑道：“不爱吃？”
“爱吃！”姜霁飞奔着坐下。
她喝了两口豆腐脑，又拿起一个肉包，两颊鼓鼓：“这些，都是我的？”
凤确见她吃得香，便也拿起一个肉包，优雅地吃着。
他点了点头：“没人和你抢，你要是吃得完，我也可以不吃。”
姜霁大方道：“你吃吧。”
片刻后，桌上的食物统统扫了个精光。
凤确起身要走，姜霁连忙道：“师兄，我还要些止痛丹。”
凤确回过头，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一抹惊讶：“吃完了？”
“嗯。”她将手臂上的伤口示意给他看，“晚上睡觉时不小心划伤了，很疼。”
夜间无暇处理的伤口早已同衣物粘连在了一起。
早上更换衣服时伤口再次裂开，此刻看着颇有些唬人。
“很疼你就一口气吃完了五瓶止痛丹？”
姜霁面不改色：“我自小便怕疼，而且夜晚有些饿了，止痛丹味道还不错。”
“我少你吃了？”
姜霁平静摇头：“没有，你做的饭是人间极品，但止痛丹它别有一番风味。”
凤确冷笑：“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姜霁只能回以沉默。
片刻后，凤确御剑而起，将她拎到了剑上：“你倒是聪明，光吃止痛丹却又不知道处理伤口。”
姜霁耳旁的风呼啸而过，再次睁眼便到了百草峰。
庭院中，身着白衫的管望正捧着书认药材。
察觉有人来了，便抬头看向他们。
“江十三！”他跳起来冲着姜霁挥手，十分惊喜。
“可是将药材记全了？”
清冷的女声自屋内传来，管望立即蔫了下去。
手中的书将脸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
一双素手将帘子撩开，沈枝意眉目清冷，淡淡扫了管望一眼。
管望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书。
凤确丢给姜霁一袋灵石，对沈枝意道：“她手臂上的伤帮她处理下。”
说完便御剑离开了。
姜霁浅笑着上前：“我是云溪峰的江十三。”
沈枝意点头道：“我叫沈枝意，你叫我师姐便可。”
无视了一旁眼睛乱瞟的管望，沈枝意将姜霁领入药房内。
包扎完伤口，姜霁将衣袖放下，笑盈盈道：“师姐，我天生便十分怕痛，能否多给我配些止痛丹？”
沈枝意将物品归置回原位：“你这月的弟子份例中已有三瓶。”
一个月三瓶止痛丹，按理说已是绰绰有余。
可对姜霁来说，一晚五瓶都不够。
思索片刻，她将那袋灵石递给沈枝意。
“师姐看看能买多少止痛丹？”
沈枝意打开看了看，向她确认道：“这些灵石可以买三百瓶，师妹确定要这么多吗？”
止痛丹是寻常丹药，所需的草药并不稀缺，所以价格不贵。
姜霁心中略微估算一番，点了点头。
她不会御剑，经常麻烦凤确来买药肯定不行。
还不如一次多买点。
沈枝意交给管望一个飞行灵器，让管望送她回云溪峰。
管望顿时如蒙大赦，可看着装了整整三麻袋的丹药，他愣在了原地。
“江十三，你是要靠倒卖丹药赚钱吗？”
姜霁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不懂，与剑打交道就是会经常受伤，所以要多备些丹药。”
管望确实不懂，他又不是剑修。
幽幽看了姜霁一眼，他咬牙将三麻袋止痛丹放在了飞行灵器上。
“你怎么不买个芥子袋？”
“没钱。”
一路闲聊着回到云溪峰，姜霁将丹药一瓶瓶整齐摆放在了柜子里。
收拾完屋子，她便在梧桐树下打坐修炼。
许是有了止痛丹，她心态舒缓了些许。
也许是有了前日的经验，如今熟练了些。
灵气由如涓涓细流，缓缓注入丹田……
“不错，这么快就炼气一阶了。”
姜霁也不由高兴着点头，修炼速度快意味着她可以活久一点。
“我听说，你买了三麻袋的丹药？”
姜霁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管望的嘴可真是快啊。
日头正烈，竟是已经过了午时。
凤确见她在修炼，便估摸好了时间，饭菜刚摆上，姜霁便突破了。
姜霁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坐下吃饭。
“这是芥子袋，里面还有些灵石丹药。”
凤确将芥子袋抛向姜霁。
“多谢师兄！”姜霁伸手接住，认真道谢。
试探着将神识探入，里面的灵石大约只能买两百瓶止痛丹。
她并不意外，并且早已有所耳闻。
身为修真界中最为贫穷的剑修，凤确已经算得上富裕了。
姜霁扒了两口饭菜，心中已经规划好了未来。
学符不仅能赚钱保命，还能救命。
而且明川已经答应她，准她符剑双修。
吃过午饭，凤确便让她把小剑带上。
“走吧，今日带你练剑。”
姜霁格外积极，今日突破炼气，疼痛便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发作。
这几日好好练剑，便可以提出学几日符了。
来到演武场，凤确说了一番动作要点。
“挥剑。”他道。
姜霁紧紧握住剑柄，眼神骤然凌厉。
横剑一挥，破空声顷刻响起。
凤确颇为惊讶，早已听说过天生剑骨的过人之处，亲眼见到时还是忍不住震惊。
姜霁并无多余的动作，干脆利落，隐隐带着剑气。
她的第一剑，就已胜过旁人练剑多年。
“一直挥，不要停。”
姜霁依言一直挥，右手累了换左手，左手累了再换回右手。
她不遗余力地挥着，龇牙咧嘴，咬牙切齿挥着。
挥到最后，她任由身体脱力倒在地上。
姜霁有气无力道：“师兄，我没力气了。”
晚饭时，姜霁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
艰难吃完饭，姜霁无力垂着双手道：“师兄，我挥不动剑了，明天可以去学画符吗？”
凤确点了点头：“正好我有事出去几天，你要想练剑也自己去练吧。”
*
第二日，敲响姜霁房门的是尤醒年。
姜霁出门时，尤醒年正盘坐在毛笔上。
看着空手来的尤醒年，姜霁颇有些不习惯：“醒年师兄，我还没吃早膳。”
尤醒年笑得有些勉强：“去膳堂吃。”
真是不知道作了什么孽，借钱给凤确不说，还要帮他带孩子。
膳堂的早膳是稀粥和馒头，姜霁只拿了两个馒头，就随着尤醒年去了浮云峰。
浮云峰处处金碧辉煌，看起来是三道宗最豪华的一处建筑。
尤醒年的师父，最厉害的符修齐肆正坐在殿中饮茶。
齐肆长着一张和善的圆脸，同尤醒年一般笑眯眯的，但尤醒年的笑中透着股精明，齐肆却透着股没有烦恼的淡然。
他身着一件金色法衣，头戴金冠，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扳指，将有钱体现得淋漓尽致。
齐肆放下手中的琉璃茶盏，朝姜霁招了招手。
“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他和蔼道。
姜霁伸手接过，那是一本册子，里面有齐肆亲笔画的各式符箓。
这里面的每一张符，放到外面都是遭人哄抢的稀罕物。
姜霁连忙道谢。
齐肆早已备齐了画符所需的符纸、朱砂和符笔。
讲了要点后，他便拿出简单的禁言符，让姜霁学着描。
起先她还画的歪歪扭扭，后来便有模有样起来。
可仍是炸了几张符，又自燃几张。
画完第八张，却是无事发生。
齐肆和尤醒年都略微惊讶。
尤醒年已是符道天才，当初也是画了二十多张才成了一张，姜霁这才第八张便成了？
齐肆忍不住注入灵力，将那道禁言符用到了尤醒年身上。
尤醒年早已习惯，并不反抗。
尝试几次却张不开嘴后，竖了个大拇指。
齐肆看着姜霁，如同看着个宝贝。
只可惜，这个宝贝还是个更宝贝的天生剑骨。
“这几日你便在浮云峰安心住下，随意使唤你醒年师兄！”
姜霁自是应下。
住在浮云峰的日子里，她上午翻看符箓相关书籍，下午便由齐肆指导着画符。
可几天过去，姜霁翻遍了收录各式符箓的书籍，始终没有看到打入她体内的那道符，哪怕是相似的也没有。
更是没见过记录以血成符的只言片语。
晚膳时，尤醒年将姜霁送到膳堂。
“醒年师兄，自己的血可以画符吗？”
尤醒年眉心一蹙，警告道：“这样做很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你可不要轻易尝试！”
姜霁掩饰掉眼底的失落，笑道：“我就是随便一想，不会尝试的。”
回到浮云峰，姜霁心思杂乱，画了几道符全部自燃了。
便放下符笔，拎着小剑找了处僻静位置练剑。
学符自救的路子看来是堵死了。
但她如今画符画的有模有样，赚灵石买止痛丹应当是够用了。
姜霁心思翻涌，腰间的宗门令牌一震。
她手一抖，小剑顿时脱了手，顺着她的力道朝外飞去。
此处正好在浮云峰边缘，小剑窜入云雾中，很快消失不见。
姜霁咬牙拿出宗门令牌，将神识探入，凤确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可有好好练剑？”
姜霁咬牙：“当然有，练到剑都飞出去了！”
凤确找尤醒年还完欠下的灵石，却没见到姜霁人影才传音询问。
却不想她竟是躲到崖边练剑了。
凤确站在姜霁身边，看了眼重重云雾，皱眉道：“我再赔你一把。”
一把剑的造价不菲，她可不敢如凤确那般财大气粗。
“用顺手了，就要那把。”姜霁闷声道。
凤确理亏，只好陪她去找。
寻至一处山脊上，小剑没入半个剑身。
姜霁拦下凤确伸出的手，眼底闪动着跃跃欲试。
“我想试试我的爆破符。”
姜霁站的稍远些，将灵力注入爆破符。
“轰”一声巨响。
凤确连忙将姜霁带远了些。
尘土四起，效果远超姜霁预计。
充盈的灵气逸散开来，凤确最先感受到。
他以神识探查，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里面竟是一座灵石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