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为了公平起见,李老师翻开了这些年自己出的题目,给二人出了一样难度的题。

    李国舟之前当了十几年尔洛高考数学的出题人,水平相当高,也很客观。

    二人在台上左右对立,中间的白板将彼此隔开一定的距离。

    碍于老师在,台上目前的氛围还算祥和,可只有台上的两人清楚周围已经有浓浓的火药味。

    只要冒出一点儿火星便会立马爆炸。

    随着老师的一声令下,计时开始。

    当看到题目的那一刻,女孩的嘴角悄悄地上升了一个点位。

    台下的人都凝神屏气地看着台上比拼的二人,教室里没有其他杂的声音,充斥着粉笔与黑板的摩擦声,偶尔还可以听到女孩手上的白玉绞丝镯发出急促的碰撞声,听得人心里痒痒的,又有些着急。

    限时五分钟,谁先做出来谁就赢了。

    两个人都是分秒必争,一刻也不敢停下。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比赛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右边的男孩还在奋笔疾书,可路漫漫却忽然收了粉笔。

    她面对着黑板,双手随意地交叉着,想是在思考着什么。

    女孩侧头看了看已经满头大汗的韩胜勾了勾嘴角,他在解题的过程中似乎遇到了什么瓶颈。

    在最后一行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小字后,路漫漫举手示意:“老师我写完了。”

    她提前三十秒完成了。

    耳边忽然传来粉笔断裂的声音。

    众人寻声向右边望去,韩胜的黑板上已经多出了一条突兀的白线,那条线既弯曲又凌乱。

    而男孩握着的粉笔只有短短一节,剩下的一大截已经掉到了地上。

    随着老师的一声令下,时间到了。

    男孩还差最后一步没有解出来。

    可女孩却完成了,由于老师还没有宣布正确答案,目前谁输谁赢还真的是不好说。

    怎么可能呢!

    是假的吧?

    韩胜有些不敢相信,他只能自顾自地安慰自己。

    她虽然写完了,但不一定对。

    李国舟先看了看右边的黑板,他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韩胜,你整体的思路是对的,但是后面明显偏了方向,有点粗心大意了。”

    听到这男孩垂下了手,握紧了拳头。

    老师转过头,看了看左边的解题思路。

    他扫了一眼,心中有些惊奇。

    这路漫漫的过程和他本子上记载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其实这道题有很多不同的解法,一般人也不会想到用这个解法的,尤其是路漫漫只是个高中生,却用了大学才能学到的方法解题。

    “这个方法是谁教你的?”李国舟忍不住问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同学讲过这个方法,这个题目本也是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我病的那段时间找了家教,这个方法是他教给我的。”女孩撒了个小谎,脸不红心不跳,“所以我是做对了吗?”

    “嗯。”李国舟点头肯定。

    一时间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纷纷都在感叹。

    “我其实有点没看懂她是怎么解的。”

    “这个方法课本里有吗?”

    “这个公式好陌生啊,我们之前学过吗?”

    “……”

    “这是大学才会学到的解题方法,用这个方法解题会快一些。”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下子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路漫漫居然会用大学的方法解题,还真的是够超前了。

    胜负已分,男孩泄了气,他只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那些掌声十分的刺耳。

    他居然输给了成绩一直不如她的路漫漫……

    还没等老师说,他便自顾自地走下了台,灰溜溜地回到了位置上。

    这个结果倒是在女孩的预想之内。

    其实从他答应的那一刻,男孩就已经输了。

    这一世在大家眼中,路漫漫的成绩本就比他差,和一个比自己差的人比赛,不管结果如何都是输的,就算是赢了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

    更何况,这题目路漫漫在上一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李老师押题很准,那年高考考了同类型的题目。

    而这道题目上一世路漫漫老是做错,李国舟就罚她把这个题目所有的解题思路和方法都罚抄了一百遍。

    女孩还记得她当时抄的手都快断了,就算是再过二十年她都还是不会忘记被罚抄支配的恐惧,就算是闭上眼她都写得出那几种解题方法。

    这只是打压男孩的第一步,仅仅因为他一个人让几个同学失去了生命,必须要让大家祛除对他的盲目服从。

    台下的掌声热烈又持久,如潮水般涌来。

    看来这些人都是苦他久已,他这人仗着家里撑腰成绩又名列前茅,一直都无法无天的,对待同学也十分的傲慢。

    还没等女孩好好地享受这一刻的掌声,后面有同学便开始捂着嘴看着门口。

    不出几秒一个个都往后门看去,惊叹声和讨论声不绝于耳。

    “他是谁啊!”

    “我们学校今天是来大明星了吗?”

    “这人好眼熟好帅啊。”

    “我本来觉得韩胜的爸爸还挺好看的,但是现在这么一比,还是有点差得太远了。”

    “……”

    这个反应比路凌和韩霆大了几倍,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见过同学们这么激烈的反应,就算是当时全体师生遭遇夫苏绑架,这些人都没有那么激动。

    路漫漫顺着大家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披黑色风衣高挑又强壮的男人半倚在门口。

    就算是在放在尔洛那些有名的明星中间也是出挑的。

    他抱着交叉着双臂,似笑非笑地对上了女孩的眼。

    湛蓝色的瞳孔,清澈又深邃。

    路修远!

    女孩差点没认出来,他今天的这身打扮还真的和平常的风格区别很大。

    还以为他会像在家里穿得那样随意,没想到他居然还收拾了一下。

    正当大家疑惑这是谁的家长时,路漫漫和老师示意了一下,在众人的艳羡与惊叹的目光中向门口奔了过去,手上的白玉绞丝镯发出轻快又悦耳的声音。

    韩胜的眼睛微红,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为什么风头都被她抢去了,明明他才应该是最耀眼夺目的。

    男孩胸腔里的恨意在肆意蔓延生长着。

    她小跑到路修远面前,嘴里还在喘气:“提前完成任务了?”

    没大没小的,依旧不叫人。

    “嗯。”他挑了挑眉,看起来心情不错。

    不仅提前完成了,还得空换了衣服,效率可真的是高。

    熟悉的绿草和泥土混合的清香灌入鼻中,女孩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直到走近抬头,女孩才发现,他脖子上贴着突兀的膏药,那些上面的花纹都被覆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大的热天还穿着长袖。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女孩问道。

    路修远嘴角带笑,低头凑近了些:“在你忙着大杀特杀的时候过来的。”

    这孩子平时在家里看着乖乖的,但在这儿却一点都不怯懦,和路修远心中所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所以说平时她在自己面前并不是真实的性格,而是伪装过后的。

    刚刚在台上自信,坚定,刚毅的才是真正的她。

    女孩眨了眨眼睛,掩饰般地摸了摸鼻子,又恢复成乖巧的模样,“那我领着你去办公室找老师。”

    路修远点了点头,跟在女孩身后,二人保持着一步之远。

    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在部队里,他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如今有人走在他面前,况且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还真的是有些不习惯。

    路修远低头看着女孩越来越近的影子,那么小一个,忽远忽近的,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以免踩到那倩影。

    一路上彼此都没有再说过话,穿过走廊,路过一间间教室的时候,那些学生的读书声传来,路修远心中有些动容。

    这些孩子都是尔洛的未来。

    附近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伴随着蝉鸣声,这普通而又奢华的场景让人心中宁静了不少。

    到了办公室门口,女孩停住了脚步,有些犹豫。

    “怎么了?害怕见老师?”路修远上前用手轻抵住了她的头顶。

    掌心的温热透过发丝传了过来。

    女孩好心地提醒:“待会进去以后,你一定得冷静。”

    路修远这人完成任务的能力倒是强,可是却没有什么心眼,大概也不会处理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在部队里都是直来直往的,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路凌骗得那么惨。

    路漫漫总觉得男孩的爸爸应该没有那么好对付,这种人一贯会以退为进,也不知道路修远会不会太直接落入到他的圈套。

    “嗯。”路修远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居然还不放心自己,明明他才是大人,却要一个小孩子叮嘱要保持冷静。

    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有多不靠谱啊。

    “还有一件事要特别注意。”

    路修远微微歪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女孩挪了一下身位,头顶终于轻了,她揉了揉头顶,“以后不要老是摁我的头!会长不高的!而且我的发型会乱的。”

    “你还在长身体。”路修远一边忍笑,一边安慰,“以后还有的长。”

    路漫漫十分笃定地挤眉弄眼,“那是当然。”

    似乎从骑马之后,二人的关系便好了不少,至少不像以前那么尴尬,现在都可以开玩笑和打趣了。

    路修远还以为女孩害怕,便大步跨到了她前面,领着她进了办公室。

    刚一靠近,那尖锐的女声便响起:“陈老师,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的儿子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你们最好把那个女孩换一个班,省得影响我儿子。”

    好大的口气啊,听到这话的路修远紧了紧眉头。

    下一秒浑厚又极具震慑力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你们还委屈上了?”

    他脑子还没做出思考,维护的话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路漫漫腿上还有伤,他们怎么好意思说委屈的?她一个女孩都没有在自己面前述说委屈,他们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路修远十分不悦,语气也有些冲。

    三人同一时刻回头,路修远双手插兜向他们的方向迎面走来,那风衣宽且长,随着走路的动作向后飘动,不小心碰到了后面女孩的手臂,远远地看过去就好像笼着她。

    许是在部队待久了的缘故,他的语气总给人一种莫名的服从和压迫感,就连气场都是咄咄逼人,很能震慑人,让人肃然起敬不敢反驳。

    那原本如深潭的眸底掀起波涛巨浪翻涌不息。

    韩霆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警惕,男人的本能告诉他,这个人身份不简单,应该不太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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