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遇

    这一次,她并没有挑选苏以宁牵过来的那匹马。

    上一世,虽不知苏以宁牵过来的那只马为何突然发了性,但总归是骑了她牵的马,才有了祁越救下苏以安的事情,还导致苏以安在长乐公主面前闹得洋相百出。

    所以,这次不用苏以宁牵的马总归会保险一些。

    这时,有一名宫人牵来一匹浑身毛色雪白的马,长乐公主小心谨慎地抚摸着马儿,眼神里透露出对这匹马的喜爱。

    苏以安看得出这匹马野性未消,但凡宫人一个不注意松开缰绳,它定然会在这宫里狂奔。

    “你们若谁能驯服这匹宝马,本公主定赏她黄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长乐公主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到了苏以安身上。

    许多人跃跃欲试,但却又不敢做第一个尝试的人。

    “你,来试试。”见许久没有人吭声,长乐公主便用马鞭指着苏以安说道。

    苏以安顿了顿,也并未过多推拒,翻身上了马。

    因宫人还牵着缰绳,所以这匹马虽然有些不满有人骑到了它的身上,但也只是稍稍走了两步,马尾有些不耐烦地甩来甩去。

    苏以安伸手轻抚着马儿的鬃毛,虽然它还是烦躁地跺着马蹄,但幅度却小了很多。

    “松手吧。”苏以安对宫人说道。

    宫人小心翼翼地松开缰绳,又迅速退后了几步。

    这马也是成了精,宫人才刚刚松开缰绳,它便疯跑了起来。

    躲在外侧没敢太靠近马场内圈的那群世家小姐,一见这马儿狂奔,便害怕地跑出了马场。

    苏以安嗤笑了一声,她最是不喜这些甘于束之高阁的娇蛮千金,整日除了插花品茶,便是伙同自己的小姐妹七嘴八舌的讨论别家千金小姐的事情,犹如长舌妇一般。所以她前世哪怕嫁入了王府,也并未与这些人有过多少交集。

    她们瞧不上苏以安,苏以安同样也从未看上过她们。

    苏以安捏紧缰绳,压低身子骑在马上,一手紧攥着缰绳,一手还在不停地抚摸着马儿,并未因马儿的狂奔而失掉重心与平衡。

    这马绕着马场跑了三圈,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

    就连长乐公主都有些许担忧地盯着苏以安。

    毕竟苏以安今天是被皇上和皇后邀请来宫中做客的,要是真的摔下马来,到时候摔出个好歹,皇上与皇后指不定要怎么骂她。

    苏以安并未有所惧,因为她知道,驯马一旦开始,若是你不将它彻底驯服,而是露了怯,日后只会更加难驯。

    但她也知道,这样野性未消的马,若是让它继续这样狂奔,它一旦性子躁起来,必然会伤到人。

    趁着它转弯时,苏以安猛地一拉缰绳,马儿仰天嘶鸣,前蹄抬起。

    苏以安整个人近乎已经到了面朝天,背朝地的地步。

    长乐公主有些着急地想要过来替苏以安拉住马衔,苏以安连忙制止道:“别过来,小心伤着。”

    苏以安倒不是真怕长乐公主会伤到。

    她伤了倒不打紧,但这样的话,苏以安却会成为众矢之的。

    公主身边的宫人也立刻将她拦在身后,生怕马儿冲撞了她。

    这马几乎是在与苏以安对抗,试图将她甩下来,但是苏以安拽着缰绳的手未曾有丝毫松动。

    许是疲累了,马儿的前蹄重新落地,苏以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紧要关头,若是她被甩下来,这匹马的马蹄估计能当场将她踏的一命归西。

    这才重生没多久,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拿回来的小命就这样又没了。

    苏以安顺着马儿的鬃毛,它虽还是忍不住摆了摆头,但却停止了狂奔,而是迈开马蹄缓慢地在马场上走着,似在遛弯儿一般。

    长乐公主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成了。”

    苏以宁站在一旁,看看公主又看看苏以安,脸上写满了嫉妒。

    明明她是想要苏以安出丑,才故意将她推出来,谁知她竟真能驯服此马。

    苏以安正欲下马,只听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她转头朝着马蹄声的方向看去,仅这一眼,她便愣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这一次她成功驯服了马儿,祁越竟还是出现在了马场。

    上一世,她差点从马上跌落,是祁越从天而降,飞跃到马上,替她稳住了马。

    这一世,马变了、驯马的结果变了,可他竟还是出现了。

    “这位姑娘,驯马的功夫了得。”祁越身骑一匹黑色骏马出现在马场内圈。

    他穿着一件玄色绣云纹的窄身锦衣,外罩一件银灰色貂皮大氅,一双剑眉微蹙,如墨般的瞳孔散出丝丝冷意,使得早春的寒意更甚。

    这般的身姿卓然,自然引得马场内其他世家小姐纷纷侧目。

    唯有苏以安与长乐公主两人十分淡定。

    后者是因她本就不喜祁越,但终究不能在外面随意表现出对他的反感,所以神色平静。

    而苏以安神色冷淡,则是因为祁越是她重生归来,最不想见到的人,没有之一。

    苏以安从祁越身上挪开视线,她看了看祁越骑的这匹黑马。

    这马儿的皮毛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后颈上的鬃毛随风飘扬,显得威风凛凛。

    苏以安扯了扯嘴角,有些好笑。

    这兄妹俩,如此不对付,就连挑匹马,都是一黑一白......

    长乐公主随意地屈了屈膝,行了个礼:“四哥。”

    在场的世家小姐一听说来人是祁国四皇子祁越,脸上都浮现出一抹为难的神色。

    苏以安懂她们的意思,她们必然是被祁越的容貌与气度所吸引,又因为他母妃尴尬的身份,而觉得可惜。

    毕竟,大家都知道,祁越若不是有个身份低微的母妃,就凭他征战西北、大杀四方的赫赫军功,他本应是祁国最受宠的皇子。

    祁越颔首,随即视线再次落回到苏以安身上。

    他看向苏以安的视线,虽还是淡淡的,但却少了一份冷意,更多了一份好奇与欣赏:“姑娘驯马的功夫确实不错,不过驯服野马还是过于危险,本王劝这位姑娘,莫要再随意做此等危险的举动。”

    苏以安一双桃花眼本应是随意看人一眼都显得含情脉脉,但此刻,她看向祁越时,眸光却是十分的淡漠,带着一点拒人千里的冷。

    对上苏以安的眼神,祁越微微一怔。

    苏以安根本没有理会祁越的提醒,无论他是出于善意的提醒还是什么,她都不想听。

    她翻身下马,走到长乐公主面前:“公主,这匹马现在虽是驯服了,但是若您要骑,还需格外小心,最好是身侧有人陪伴。”

    说完,苏以安刚打算退到一边,长乐公主叫住她:“等等。”

    苏以安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你是哪家的?”长乐公主向前一步,脸上带着好奇的探询。

    好歹前世与长乐公主妯娌一场,苏以安还算是了解她的性子,她此刻这个样子,并不是对苏以安有敌意或反感的反应。

    “回公主,臣女名唤苏以安,家父乃勇毅侯。”

    长乐公主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难怪,勇毅侯骁勇善战,自家女儿理当如此。”

    说罢,她扫了一圈,视线停到苏以宁身上。

    “你,唤她长姐,想必马术也定当十分精湛?与本公主赛一场,我倒要看看勇毅侯府的两个女儿是不是都这么厉害。四哥,你做裁判如何?”长乐公主一脸不服输地望向祁越。

    祁越双目微眯,他并不感兴趣这种无意义的比赛,但苏以安脸上那股毫不掩藏的嘲讽之意,倒引得他起了几分好奇。

    “可以。”

    苏以宁面露窘色,她哪里会骑马。

    从小到大,她一闻到马厩的味道,都要跑老远,更何况骑马这等苦差事。

    她怯怯地行礼道:“回公主,臣女...臣女...”

    长乐公主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话便说,本公主最不喜这般支支吾吾。”

    苏以宁一咬牙:“回公主,臣女不会骑马。”

    这话一出,苏以安便听到身边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无非就是,勇毅侯乃祁国的虎啸大将军,武艺高强,作为他的女儿、堂堂将门之女,竟然不会骑术。

    “她好像是勇毅侯府的庶女吧,我记得勇毅侯夫人嫡出的女儿就一个,应当是刚才驯马的这位。”有人小声在苏以安身后议论道。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正好能让公主和苏以宁听见。

    苏以宁立刻变得愈发窘迫,满脸涨得通红,她看向苏以安的眼神里也夹杂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苏以安不是多么心底善良的一个人,反倒是有仇便报,从不委屈自己的性子。

    但作为侯府嫡女,她自小便被教导过荣辱与共四字,苏以宁作为苏家女眷,若是当众出糗,父亲回府后定然会责备母亲作为嫡母教导不善。

    所以苏以宁不能当众出糗,苏以安也不允许她当众出糗。

    苏以安走到苏以宁身边:“公主,不如臣女替妹一试如何?”

    长乐公主已然见识过苏以安驯马的水平,她方才想与苏以宁比试,也不过是好奇勇毅侯府是否各个儿女皆与苏以安一般。

    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她也懒得再费心费力的与其比试了。

    她摆了摆手,“罢了,本公主乏了,都下去歇息休整一番吧。”

    ——

    午宴上,皇上大大夸赞了苏正翰的功绩,还夸赞了一番苏以安早间在驯马园的事迹,并提出让她每日进宫陪公主练习马术。

    但苏以安不傻,皇上和皇后明面上是让她陪着长乐公主练骑术,却又提出让她有机会可与太子比试骑术,这就是暗暗的想要将她与太子撮合到一块儿。

    若换成上一世,苏以安或许会默许。毕竟,世家女的责任于此,她没得选。

    可现在,她才懒得管什么责任,什么都没有她开心重要。

    让她进宫陪公主骑马可以,让她和太子赛马可以,让她嫁人,不可能!

    回到侯府,苏以安陪着母亲将微醺的父亲扶回房中后,便让思春着人去唤苏以宁来自己房中。

    苏以宁虽然平日仗着许小娘的恩宠,在府中有些跋扈,但面对苏以安,她却还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苏以宁还没来得及换上常服,便被唤来了安乐居,脸上有着藏不住的不情愿。

    “长姐。”苏以宁微微倾身行礼。

    苏以安本是端坐着,见到苏以宁过来,她站起身,在苏以宁的注视下,她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苏以宁的脸上。

    苏以宁满脸惊愕,她身后的丫鬟也被吓到了,立刻跪在了地上,却是不敢言语半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苏以安接过思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刚才打苏以宁的那只手后问道。

    苏以宁一脸愤恨地捂着脸不吭声。

    苏以安重新坐回圈椅上,有些疲累的闭了闭眼,轻叹了口气:“第一,你不敬嫡姐。我是否去驯马,是你有资格随意替我决定的吗?第二,你心中毫无家门荣耀,你一人出丑无事,可曾想过整个侯府的脸面?所以,该打、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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