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第二天傅峦就给朱任一打了电话,问他手里的几个项目进度怎么样,他也特意提到了焉柔出差时负责的项目。

    朱任一汇报了项目状态,他说项目合同已经签了,这个项目他们介入的程度较深,除了投资之外,也拿到了一定的经营控制权,朱任一说会让焉柔持续跟进这个项目,适当介入该初创公司的发展和管控。

    汇报完成后朱任一也问傅峦有没有不同意的意见。

    从工作层面来说,朱任一是有能力的,傅峦:“这几个项目的事你来安排,我没意见,至于其他的事,就不用再去操心了。”

    上次焉柔出事时,朱任一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傅峦,其实理论上来说,如果公司真的有意外发生,朱任一会第一时间先去解决,解决后再向上汇报。但朱任一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傅峦,就是在赌傅峦对焉柔的关心程度,而傅峦果然没让他失望,所以他更笃定了傅峦和焉柔之间有戏。

    但傅峦的这通电话朱任一也听懂了,傅峦比他想象的有原则。

    其实朱任一也没那么关心傅峦的私人感情生活,但是他有他关心的事,朱任一:“我明白了,傅总。还有一件事…之前向您提到的申请,还想请您再考虑一下,我有信心能做好,也做了充分的资源配备。”

    朱任一指的是他向傅峦申请扩展公司业态的提议。除了投资初创公司之外,朱任还有野心想向离散制造行业摸索,对于这个业态,他指的并不是选择合适的初创公司去投,而是想以公司名义建厂生产,而为了这个目的,他向傅峦申请两个亿的资金。

    谈到咨询投资,朱任一比傅峦更有经验,他本就是咨询大厂出身,工作经验也比傅峦丰富。但是如果谈到制造业,傅峦比朱任一更懂其中门道更有资源,因为傅氏本身是制造型企业。

    傅峦把话说清楚:“朱总,我知道你一直想向实体企业家转型,你是咨询出身,对这个领域有想法我理解。”

    朱任一咨询出身,投行咨询的背景说出去很亮眼,这么多年在行业中也有一定地位。但是这个行业的天花板很多人也清楚,咨询行业的工作为各大企业的发展战略出谋划策,一个PPT动辄出价几百万,但是对于一毕业就干咨询的人来说,这些建议大多是纸上谈兵,来自咨询公司的逻辑框架模板总结,至于这些建议在真正落地阶段有多大价值,能不能行得通,他们不知道。

    说白了,他们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职位,得先有企业家愿意用他们,愿意听他们在办公桌前拿着纸张侃侃而谈,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条件,那他们手里的纸就卖不出比普通纸页更贵的价钱。

    朱任一就是一直做咨询的,做了二十多年,他一直有理想朝着企业家实干家的方向发展,他想有自己的一块天地,而不是永远在企业家的指挥下揣测他们的心思结合电脑里的模版给出行业发展意见。

    傅峦理解他个人职业发展的愿景,也愿意支持,但是傅峦也说:“你的方案我看过,但是无论从产品角度还是从供应链的角度来说都没有任何优势。朱总,说的直白点,如果这个方案是傅氏产品部门提上来的,我会质疑他们的工作能力。”

    “两条路”,傅峦直接道:“第一个,拿出更亮眼的方案给我。第二个,你想到制造企业积累经验,我给你推荐傅氏的岗位,你自己考虑。但当前的方案,我不想再谈。”

    朱任一在傅峦手下干了几年,傅峦也是看在这几年他工作兢兢业业的份上给他意见,甚至提出帮他在傅氏找个职位让他转型。这是傅峦的包容。

    但是这两个建议对朱任一来说都有挑战,第一个建议受限于他自己的个人能力,拿不出更好的方案。第二个建议也代表着他放弃当前CEO的岗位去傅氏做个部门经理。朱任想转型,但是拉不下姿态。

    朱任一没带焉柔去参加那个商业活动,但几天后他给傅峦打电话,邀请傅峦来参加投资公司的团建活动。

    朱任一在电话里提到,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能和他见面多交流。

    傅峦以为他是有决定了,想和他当面说,答应了参加。

    晚上回到家时傅峦也听焉柔提到,团建活动两天一晚,朱总租了一个别墅,他们是周五出发,周六下午回来。但周五白天时傅峦有其他工作,所以没和他们一起出发,而是等到晚上时又单独过去。

    这样也好,毕竟没有老板在的场合,这些人也能玩的更尽兴些。

    晚上刘哥开车送傅峦去别墅的路上,傅峦看到手机里朱任一发了条朋友圈,是白天团建活动时的拍照。

    其实朱任一很少发这些朋友圈状态,他是一个事业心强的人,也不习惯分享私人生活,偶尔有几条动态都是关于行业发展或者投资动向。哪怕往下翻他一年的朋友圈也无一例外。

    傅峦知道,这条朋友圈是有意发给他看的。

    因为九宫格最中间的图片是焉柔和某男同事一起做游戏时的合照,两个人对视时笑的都很开心。

    照片中没有截取太多游戏内容,一打眼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对年轻人是因为对方在笑。

    傅峦收了手机,他大概猜到朱任一对他的两个提议都没选,他对他的方案还没死心。

    不仅是这条朋友圈,在傅峦到别墅后,朱任一邀请他一同参加后续的唱歌吃饭环节。

    朱任一提议焉柔和照片中的男同事合唱,有点促成这份姻缘的意思。

    他的意思明显,其他同事也看出来了,焉柔的师傅低声问了句说:“焉柔是不是有男朋友?”

    有同事说:“我也记得焉柔说过有,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听她提过。”

    所以在焉柔把麦递下来时,焉柔师傅接过去,帮她解了围。

    宵夜时朱任一提了几杯酒,焉柔稍微有些酒量,和同事们关系好,她喝了些,后续感觉超出她平时的范围时,她没再跟了。不过朱任一笑着问他们这些年轻人怎么不动杯了,还想再提。傅峦叫了几瓶饮料,其中一瓶递给焉柔,朱任一见到了,就没再说什么。

    晚上傅峦回到房间休息,解开衬衫扣子,脱下,刚想去浴室洗澡,房门却再一次被房卡刷开。

    门被推开,焉柔进来了。

    看见傅峦在房间,焉柔意外的,问:“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他们两个的房间门卡都是朱任一给的。

    傅峦没穿上衣,两个人又都喝了点酒,傅峦先说:“把门关上。”

    焉柔也怕有人路过,急忙进屋关了门。

    傅峦知道今晚这一出戏是怎么回事,朱任一以为他对焉柔的感情克制,先是起哄焉柔和其他男人互动刺激他。再在酒局上让他英雄救美,最后再借着两个人的酒意把焉柔送到他床上。

    按照朱任一期望的,他今晚大概率会把持不住,和焉柔发生关系。

    那么明天之后,朱任一就会是他的心腹,知道他的秘密。

    他也会再次开口,管他要两个亿的投资。

    明知焉柔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为了那两个亿,把焉柔送他床上来,这犯了傅峦的忌讳。

    但这些事傅峦没对焉柔说,傅峦:“过来。”

    傅峦把衬衫重新穿上,焉柔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傅峦蹲在她前面,这两天忙,相处的时间少,今天终于见面了,也是看着她和别人互动。手指摸过她的眉眼,在朱任一眼里,焉柔陪他上床值他开出的价,但是在傅峦眼里,焉柔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

    傅峦:“说你爱我。”

    傅峦这样要求,焉柔以为他误会了:“哥,我和那位同事没有很熟,平时接触的少,今天大家也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傅峦又说:“说你爱我。”

    两个人在房间里独处,傅峦的眼底偏暗,他喝了酒,焉柔以为…:“外面都是同事,…我不敢。”

    “不做”,傅峦:“只是想听你说。”

    焉柔看他的眼睛,说:“我爱你。”

    傅峦亲了下她的额头,站起,说:“嗯,早点睡。”

    傅峦拿了沙发上的外套,离开房间。

    离开后,傅峦直接去了朱任一的房门外,敲门。

    不过两声,门被拉开,快到朱任一好像就站在门口等傅峦,他手里拿着张房卡。

    朱任一的脸色不太好,他其实是在房间内忐忑的在等。如果今天晚上他的房门没有被敲响,那就说明他的计划按照预期发生了,从此以后不仅焉柔能抱上傅峦这个金主,他也能飞黄腾达。但是如果傅峦来了,那就表明他什么都没对焉柔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懂,从此以后,公司就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朱任一把房卡递过来,捏紧。

    傅峦拿过来,离开。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第二天开始,朱任一去找新的工作了。

    其实这件事傅峦知道是他隐瞒关系在先,所以他提醒过朱任一两次,也认真给他职业发展的建议。但他把焉柔送给他做利益交换,碰了傅峦的底线。傅峦不会留这样的人打理公司。

    接下来的一个月,傅峦收到了几通关于朱任一在找新工作的电话,圈子就这么大,他公司的人要往外跳,没有他的同意别人不敢接。

    一个半月后朱任一找到了新工作,向傅峦提出辞职,也表示了感谢。感谢傅峦没有拦他的路,也感谢他过去这么多年给他的丰厚回报。这份工作的经历为朱任一积累了很多人脉和资源,离开公司之后这份资源一定会打折扣,但是这和傅峦也没关系了。

    朱任一离开的第二天,投资公司空降了一个新的负责人,今年四十八岁,姓李,他过去的履历非常丰富,但新老板的性格和朱总不太一样,朱总性格圆滑,面相温和,但新来的老板个高,样貌清瘦,眼角皱纹不少,看起来很严肃,第一次开集体会议时他就给员工一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感受。

    公司突然更换负责人的事,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业界内,都引起了一阵喧闹,公司内外都在讨论更换领导层的原因,有人说是朱任一做错事被傅峦踢出局了,也有人说,是因为对家出了五倍的薪酬和期权挖他。

    聊的人多,焉柔也有好奇,晚上回家时她问过傅峦朱总为什么换工作。

    傅峦只告诉她说,朱任一有其他的职业发展规划。

    焉柔:“是他自己想走的?”

    傅峦:“嗯。”

    焉柔如果再问,傅峦就说:“不聊他了,真有时间的话,抱抱我吧。”

    ......

    话剧社开业的这天,家里人都去话剧社现场支持了,傅峦给大家安排了前排的好位置。

    林闯的伤口好些,虽然不能太用力,但出门走动还是可以的,他到话剧社时,竟然还被几个粉丝认出来,要和他合照。粉丝们看见林闯身边的女生,问是他女朋友吗?林闯大大方方的揽过来焉柔说,是他姐,亲的。

    关注林闯时间久的粉丝都记得林闯在某次的舞台上时说过希望他姐身体早日康复的话,所以粉丝也都关切的问焉柔,你身体好点了吗?

    问的焉柔一头雾水,林闯也不敢多话,焉柔要是问他,他就说肚子疼。

    话剧的整场演出非常震撼,故事线从主人公的相识开始,相爱,成立家庭,又到女主人的离开。话剧的配乐从振聋发聩到死寂一样的沉默。在暗红的灯光下,台上逐渐只剩下男人醉酒,瘫坐在舞台中央的沙发里。

    震耳的音乐声带着撞碎心灵的感受,而重新陷入沉寂后的舞台更像是没有尽头的幽谷,要把人拽进去。

    焉柔不敢想,每一次这样的舞台演出,就是把心里的伤口剥开一次,傅叔叔不是在演,只是在表达。而她甚至不敢看正看着这一幕的傅峦。

    其实此刻台上那个狼藉的客厅中,除了醉酒的父亲,昏暗的灯光也渐渐打给了舞台右侧孤独站立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站在那,呆呆的望着客厅中的一切,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卫衣,衣摆有污渍,脸上有泪水。

    这是傅峦第一次看父亲话剧演出的全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父亲的话剧中也有他的存在,也有关于他的情感表达。

    父亲知道那段时间内他是孤独的,他知道他守在那,他知道他会害怕,会哭。

    焉柔看向傅峦,傅峦就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他的眼底暗红,像是会场内悲伤的灯光。他的眼神专注,一直注视着台上的父亲。

    演出结束时,宾客渐渐离场,到底是傅氏集团亲儿子的舞台国内首秀,话剧社内的记者不少。这些记者除了想要采访主演傅源蒲,更想采访傅峦,因为他身上也带着傅氏负责人的标签,但演出结束后没人能找到他。

    刘哥安排了几辆车停在会所门口,陆续把傅家和焉家的人送回去,但焉柔没走,她去找傅峦。

    焉柔也不知道傅峦在哪,话剧结束时她去送爷爷了,爷爷上车后她才反回来找傅峦,好在傅峦回了她信息。

    焉柔根据定位最后在话剧社外侧面的那条狭窄的街道上找到了傅峦,他背靠着墙壁站,路灯昏暗,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

    焉柔跑过去,靠近时又下意识的放轻脚步。

    这是焉柔第一次在傅峦身上看到一种破碎感,还有他暗红的眼底。

    傅峦看到她来了,视线在她身上,直到焉柔走到他眼前。

    刚刚看话剧时焉柔也哭过,眼圈是红着的,感动于傅叔叔和阿姨的感情,也心疼他们三个人。

    焉柔伸手,抱了傅峦。

    什么话都不用说,什么事都不用做,用拥抱告诉他,她会一直在这里。

    黑暗的巷子里,墙壁的另一侧是刚刚看过话剧逐渐散去的人群,有情侣,朋友,也有亲人...

    墙壁的这一侧,是红着眼眶,彼此拥抱,给予温暖还有体谅,宽恕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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